決心比年齡關鍵
『6個月內不能跑步,9個月不可能參加訓練。』羅納爾多的主刀醫生羅蘭德口中的數字讓人印象深刻,9到12月的恢復期,等待是殘忍的。 會回來的,也許羅尼本人都不記得自己在手術後半夢半醒間說過這樣的話。『他向我承諾了,他會回來。盡管我是國米球迷,但聽到我們將不會失去這樣一位球星,我還是很高興。』文森特是個法國小伙,他正好在羅尼所在科室實習,這也幫助他能在醫院嚴密措施的防范下溜上7樓,他用意大利語跟羅尼交流,『周四深夜,他因為麻醉,頭腦還有些不清楚,但他說了,他想回來踢球。』
上周六上午,巴黎的陽光特別耀眼,羅尼已經可以在理療師和醫生幫助下,拄著拐杖在房間和7樓走動,並讓膝蓋做些輕微的活動。醫生說常人術後需要20天纔能開始走路,但運動員不一樣,『羅尼有過一次經驗,所以他很清楚目前的情況。45天後我們會檢查他的膝蓋怎麼樣了,然後是第三個月、第六個月。如果這些時間點的檢查都沒問題,那麼一切都將很順利。』
當上周四羅尼出現在已退休的聖蘭特教授面前時,這位運動醫學專家說:『我眼前浮現出了2000年的畫面。』同樣的地點、同樣的醫生、同樣的手術。他有機會回來嗎?『是的,這完全取決於他。只要願意,他就可以。
在醫院樓下的小道上,站著一排排攝影記者,期待著哪怕能從7樓那個熟悉的窗口拍到外星人偶然走過的畫面,但一無所獲,連他的女友都不曾下過樓。萊昂納多說,過幾天,羅尼會親自出來答復記者。所以,沒人知道外星人的心情,包括始終陪在他身邊的俱樂部副經理萊昂納多:『我不知道他腦袋裡在想什麼。幸福或是悲傷,繼續或是停止,我都不知道。他會有時間慢慢思考,現在決定還為時過早。』
仿佛8年前的重演,這樣的駕輕就熟卻是殘忍的。上周三深夜,在米蘭檢查完傷勢的羅尼,膝蓋上敷著冰袋靠在家裡的沙發上,『醫生會先這樣,再這樣。』外星人比劃著手術刀即將在膝蓋上走出的一步步,先在上面劃一個縱向的口子,給髕骨上鑽兩個孔,然後……身邊,卡福等朋友早已聽不下去。一夜未眠,一夜難眠,傷口在隱隱作痛,腦袋卻無比清醒。那夜,對羅納爾多是短暫的,一大早,他起床出發去巴黎。
羅尼所住的Pitie-Salpetriere醫院被認為是全歐洲在神經學科方面最頂尖的醫院,最響當當的人物就是為幾十名球星和數以千計的病人做過手術的教授聖蘭特。此次主刀的羅蘭德正是他的弟子。完全按照8年前的做法,一切都很順利。19點進手術室,21點15分出來。『肌腱完全斷裂,關節沒有受到損傷,手術縫合非常順利。』術後短暫接受記者訪問
的醫生主要說了這麼幾點。聖蘭特說:『年齡不是關鍵,恢復取決於決心。兩只膝蓋受同樣的傷的確不常見,從23歲到31歲,不論身體還是心理上都有很大分別,這是不得不考慮的因素。』萊昂納多則在一遍遍重復著米蘭將與羅尼站在一起,他的兩部手機不停在響,加圖索、貝魯斯科尼甚至巴西總統也打來電話詢問情況。
『要想重返賽場需要很大的力量,其中決心是最關鍵的因素。恢復期非常漫長,因為這關系到的是肌腱,需要重新讓它長牢。』談到未來的康復安排,跟隨羅尼的理療師馬齊奧蒂說:『AC米蘭正在盡一切努力給羅尼提供幫助,這裡有最好的專家。我們會再呆幾天,然後回米蘭做理療。我還不知道隨後羅尼是一直留在意大利,還是俱樂部會讓他回巴西治療。』
父親感謝莫拉蒂
病房裡,羅尼迎來了難得的家庭大團聚。已經離異的父母相繼從巴西趕到,首先出現在他眼前的是父親內裡奧。上周五接近中午,內裡奧趕到了醫院,對兒子不斷昏睡,父親顯得很緊張。直到兒子徹底醒來,父子親密擁抱,他纔算放下心,『我知道麻醉劑的作用要一點點退去,另外他還用了一些止痛藥減輕疼痛。但畢竟不看著他醒來還是不放心。』
在醫院內聚集著大量記者等待最新情況,其中巴西媒體佔了大多數。等羅尼的情況穩定後,上周六,父親還主動下樓滿足記者們的提問要求。《米蘭體育報》上周四晚發起了一項活動,讓球迷給羅尼留言,一天時間就有六千多人響應。『我兒子看了報紙,也知道了網上很多人的留言。他很高興,大家的愛對他戰勝困難將是個巨大的推動。』而在醫院圍欄外,一群法國球迷身穿羅尼的AC米蘭球衣為外星人祝福。內裡奧倒是聽到一些負面的聲音,就在那個下午,在梅阿查,國米對利沃諾,一群國米球迷呼喊的愚蠢口號:『羅納爾多,膝蓋不見了』『跟我們一起跳吧,羅尼』。不過,內力奧特別提到了國米主席:『作為父親,我要特別謝謝莫拉蒂,他打過很多次電話。我知道這很不容易,畢竟現在羅尼是米蘭的球員,他依然這麼親近,這樣的舉動讓我們很感動。』
他說對兒子充滿信心:『我是世界上最了解羅納爾多的人。任何父親都不願意看到兒子躺在醫院。但他是一位戰士,我堅信他一定會重新回到球場,回到米蘭,因為這就是他想要的。』
米蘭有意續約
外星人能否回來?無論相信還是懷疑,大家的內心都是真誠的。西多夫說出了藏在很多人心中的擔心:『我擔心,這會成為他職業生涯的終點,畢竟這是他膝蓋第三次受這麼重的傷。等6個月後再看事情會如何進展,現在他只需專心恢復就好。』
有意大利媒體報道,羅尼痛苦倒地後不斷重復著一句話,『我不該上場,不該上場。』安切洛蒂讓羅尼在同利沃諾比賽中上場的決定受到質疑:『他當時沒處在最佳狀態,但絕對可以上場踢球,沒有傷病。那些批評缺乏尊重,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指的是什麼事。』對於西多夫的擔心,安帥說:『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但我認為,他還可以在球場上再踢個兩三年。只要他想,就一定能做到。』
很多人都堅信,羅尼一定會勝利。就連在受罰事件後一直執行封口令的阿德也公開表示:『我周三給他打過電話,告訴他,有需要,隨時找我幫忙。此時家人和朋友的支持非常重要。他絕對有能力戰勝這次的考驗。』羅尼的經紀人法比亞諾說:『羅尼是位戰士,在他的人生中贏過很多場戰役。他渴望重新回到球場上,但首要目標是要身體健康。』
前途問題最實際,羅尼的父親和經紀人都堅稱他會回到米蘭。法比亞諾說:『現在每件事情都表明,俱樂部有誠意續約,加利亞尼副主席表達過這個願望。』米蘭的表態沒這麼明確,他們也需要時間考慮。安切洛蒂說:『續約?我們對羅尼的愛會用事實來證明,幫助他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恢復過來。』加利亞尼在回答是否會尋找羅尼替身時則說:『我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現在我們不做任何動作,夏天再說。但現在我們要的是第四。』
眾說傷因奮劑搶鏡
事後諸葛,意義甚小,卻總是有人樂於充當此類角色。羅尼躺在病床上時,不少人都在爭相發表著自己的研究結果。
曾在1999年為外星人有過短暫治傷經歷,並曾擔任阿根廷國家隊隊醫的84歲老醫生說,都是庸醫害了羅尼,傷不在肌腱,而是脊椎神經發炎。有意大利醫生則認為病因是羅尼訓練太少,比賽過多。薩基說是球員自身問題:『在皇馬時,他體重超重了幾公斤,還不好好訓練,這都不利於他的身體。』
最大的炸彈來自巴西足協負責反興奮劑方面的專家桑蒂在上周五的一席話。他披露,1994年,羅尼從克魯塞羅轉會至埃因霍溫,18歲的外星人受到的特別治療方式是後來傷病不斷的關鍵。『全都是埃因霍溫的責任。我和一些荷蘭同行聊過,他們認識埃因霍溫的工作人員。他們給羅尼注射維他命營養劑,這些物質裡還含有類固醇,會讓他的肌肉在短時間內更快生長,造成肌肉增長速度跟他的膝蓋骨組織生長不同步。』
這位有著意大利血統的醫生認為,正是1994至1996年在埃因霍溫這段期間的特殊經歷,對羅尼的肌肉生長造成了不可彌補的損害,這也是他在年僅23歲時就右膝受到重傷的重要原因。『往往在10年、15年、20年後纔顯現出來。這不是什麼新鮮事,時常發生。10年前,歐洲聯賽興奮劑檢查的力度並不是很大。』
對於這種藥物的作用,桑蒂醫生做了個形象的比喻:『就像改造一所房子,把它外面重新刷一遍,門換了,但內部管道和電路依然是原來的,一開始也許會感覺煥然一新,體格、力量上都有提高,但之後肯定會出問題。』
暢所欲言的後果是嚴重的,在桑蒂的話被報道後不久,就有媒體曝出巴西足協已將其解僱。在當晚接受采訪時,他不改風格:『我只是作為醫生發表了自己的觀點,難道現在已經不被允許了嗎?』在問及巴西足協的決定時,他指責道:『我的話都是有根據的。如果一個人頻繁地受這麼重的傷,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想全世界都聽到了我的發言,羅尼是位非常偉大的球員,我的話裡沒有一點對他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