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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拯救者的光環,基岡第三次走進聖詹姆斯公園體育場。面對紐卡斯爾這個習慣在主帥問題上感情用事的俱樂部,基岡能否成功?
特邀撰稿人英國《金融時報》專欄作家Jonathan Wilson
圖Jamie McDonald/Getty Images
基岡面臨挑戰 |
凱文·基岡重返紐卡斯爾,幾乎引發了一場集體臆癥,而前任塞姆·阿勒代斯黯然離職的消息因此瞬間被人淡忘,其實從某種意義來說,阿勒代斯的失敗經歷,恰恰是紐卡斯爾多年來的縮影。在過去10年裡,紐卡斯爾歷屆主帥成也好敗也罷,始終是及不上基岡年代受歡迎的程度,而現在,至少他們已經回到了循環的起點:基岡再次回歸救主。(如果算上他當球員的經歷,那應該是第三次回歸,當年他帶領紐卡斯爾從英甲昇至英超,在踢完最後一場比賽時,俱樂部特意派了架直昇飛機將他從球場上載走。)
盡管基岡擁有超級巨星般的魅力,但他的出現,依然不可能掩飾紐卡斯爾的痼疾。這是個感情用事的球會,高峰低谷瞬息萬變,情緒轉換來得比泰恩河的潮汐還要快。而穩定性與通常的商業慣例在這裡意義甚微。
阿森納主帥溫格是最具思想、說話最有分寸的主帥之一,所以,當他開口說什麼時,你最好是豎起耳朵好好聽聽。『英超變得更加受歡迎,它吸納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投資,因此也使得周圍的氣氛變得愈加浮躁,壓力變得益發巨大,』在紐卡斯爾主帥塞姆·阿勒代斯被炒魷魚時,溫格這樣表示。『而誰需要承受這些壓力與浮躁?是主帥。所以你總會看到這樣的推論一次一次重演;投資越多,就越人心浮躁,穩定性越小。看起來他們贏球的機會越少,他們也便越不耐心。』弗格森爵士和埃裡克松也曾表達過類似的觀點。大家都說,阿勒代斯理應得到更多時間。假如一個球會想要進步,穩定應當是最關鍵的因素。
關於這一點,應該是無可辯駁。自從基岡第一個任期從輝煌走向失敗後,在此後的11年裡,紐卡斯爾換了6任主帥,而這相信也是球隊表現不盡如人意的原因之一。其中三任主帥是在8月份被炒掉,使得接下來的新賽季幾乎注定要因此走上敗途,只有鮑比·羅伯森取得了五年時間,得以施展自己的纔華。而在2006-2007賽季末,當阿勒代斯取代格倫·羅德爾時,原本是得到了球會的定心丸,確保會給他充分的時間的。
問題應該是兩方面的。一方面,邁克·阿什利入主球會,成為紐卡斯爾大股東後,肯定想讓自己人執掌教鞭,這種局面,主帥拉法·貝尼特斯在利物浦也碰到了。另一方面,現在看來,阿勒代斯本人確實也完全不適合這份工作。穩定自是人人夢想的狀態,可是俱樂部也沒理由留住一個上任沒幾周,就把球迷、董事、球員和當地媒體全都得罪光了的主帥。
紐卡斯爾新老板阿什利擁有一個龐大的體育用品帝國,預計資產總額為19億英鎊,自從買下『喜鵲』後,他本人風格大變,而這應該也對阿勒代斯的離去造成了些許影響。這位老板此前一直顯得默默無聞;可是在一舉入主紐卡斯爾後,他卻過上了另一種生活,人們看到他穿著件紐卡斯爾球衣,在比格市場(紐卡斯爾最主要的娛樂中心)喝酒,平時也會在看臺上跟球迷們一起看比賽。突然找到與庶民同樂的感覺,這會讓他更清楚地意識到球迷對紐卡斯爾的支持是多麼江河日下。
在以往,俱樂部的主管們只在乎結果——無論是球場上還是商場上都是如此。而現在,越來越多巨富買下球會,他們把俱樂部看成玩物,也希望能從這些大玩具身上找到樂趣。阿勒代斯從本質上說是個實用主義者。他的博爾頓在過去踢的就是毫無趣味的足球,可這也令他們通常都能擠入英超10強;而無論是阿什利,還是那些對紐卡斯爾頗具美感的球風深具敏銳感覺的球迷而言,阿勒代斯所執行的毫無想像力的戰術,無異於是對球會傳統的侮辱。
至於所謂的風格會令他們丟掉比賽,那反而是次要的事情了。基岡也許同樣不能取得成功,但接下來的幾個月想必會很有趣。在紐卡斯爾,人們將會看到輝煌的比賽,也會看到主帥的震怒,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紐卡斯爾可能會拿到冠軍杯入場券,但也有可能被降級。
基岡時期紐卡斯爾的主席約翰·霍爾爵士曾經說過這麼一個詞,叫『Geordie國度』(譯注:Geordie指住在英國東北部紐卡斯爾和泰恩河流域的人,亦指這一地區人們所說的方言,得名於蒸汽機的發明者喬治·斯蒂芬遜),這種說法有些可笑,可奇怪的是竟然說到了點子上。英格蘭東北部雖然並不是一個獨立的國家,而且應該也無意於此,可它確實保留著獨特的個性。在這塊長50英裡寬20英裡的土地上,大概擠擠塞塞地住了100萬人口。在這麼一小塊地方,幾個城市,包括紐卡斯爾、桑德蘭,還有次要一點的米德爾斯堡,都在互相競爭——而足球可以算是老百姓裡最普遍的斗爭形式。英國東北人原來最引以為榮的便是它的工業產值,而今,唯有足球還能讓他們找到自我認同,這也就意味著這幫人幾乎對足球到了沈迷的程度。
中場球員傑梅尼·傑納斯曾形容紐卡斯爾是個『金魚缸』。在這裡,球員不僅僅是球員——他們還是公僕,是為本城人打氣助威的領路人。居間調和,。而阿勒代斯看來完全沒有領會這一點。他的臭脾氣簡直叫人目瞪口呆。他連外界最客氣的批評都承受不了,,而且始終派自己的助手尼格爾·皮爾森參加新聞發布會。
他對媒體表示輕視,同情,而且也激怒了球迷們,因為他們覺得自己連帶著也被阿勒代斯鄙視了。
18個月前,還有人鼓吹阿勒代斯是英格蘭主帥的候選人之一,而今看來,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誤判。在蘭開夏郡,博爾頓只是第六大球會(譯注:除了博爾頓,該郡還擁有曼聯、曼城、維岡、布萊克本、伯恩利、普雷斯頓),也沒有紐.斯爾所特有的那種狂熱支持,在博爾頓,搞掂當地媒體也等於搞掂了一切。而在紐卡斯爾,你可沒有能量一人操控整個輿論界,幾番混戰下來,只會有一個輸家,而那便是阿勒代斯。
球迷對他的比賽風格深存疑慮,但假如他能讓球隊獲勝,那麼至少在短期內,球迷們還能夠接受。球迷明白穩定有多重要,所以假使阿勒代斯能夠試著去了解球會和當地的文化,他們甚至能夠接受最初與這位主帥之間的矛盾。然而,他們最後還是只能面對一個粗魯無禮的空想家,而且球隊多年來防線虛弱的問題也始終未能得到解決。相較之下,阿勒代斯的前任羅德爾雖然在對付狂妄自大的球員時不夠強勢,但至少他還保留著一些自尊的姿態。
阿根廷教練米格爾·盧梭成長於上世紀70年代,受卡洛斯·比拉爾多領導下的埃斯蒂特斯隊影響至深,至今他仍然相信這支球隊秉承的極端實用主義的方法有其存在價值。可在他擔任博卡青年主帥期間,他也開始接受球隊裡安插一名組織核心的做法。他解釋說:『博卡有它自己的傳統,有它自己的結構,既然他們贏得了那麼多榮譽,那你最好是保持原狀。』
紐卡斯爾的傳統——對騎士風度的堅持——是其失敗的因素之一,阿勒代斯或許需要改變它,他的繼任者也會這樣做,然而,他們起碼要對那種文化有所尊重。足球遠不止於取得一場比賽的勝利。基岡清楚這一點,所以說,接下來這幾個月在『喜鵲』老巢泰恩賽德,我們會有好戲看了。
□譯詹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