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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速度和意識都不錯,但真正將我與其他人區分開來的就是對勝利的渴望。這就是范尼主義,勝利至上。
姜軼
荷蘭《電訊報》老朋友范尼:『我真是覺得他在比賽的時候,就像有什麼東西附了體。盡管認識他這麼多年,有時候我還是不能理解他在球場上的某些舉動。』
比如2004年10月在老特拉福德,他對阿森納後衛阿什利·科爾那次令人發指的蹬踏;比如2005年9月,在荷蘭國家隊對安道爾的比賽中,進球後專門跑到對方後衛面前,舉起雙手慶祝;再比如今年1月6日西甲對薩拉戈薩的比賽進球後,右手搭在舉起來的左臂上,做出在南歐國家被稱為『打傘』的挑釁動作。
單單看這些鏡頭,你可以說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個混蛋。但更多的人,認為他是近年來世界足壇最優秀的中鋒之一。而真正了解他的人,會告訴你私底下他很隨和,喜歡看書,過著很普通的生活,真的是一個好人。
『我能夠理解范尼,因為他和我有些時候很像,』
博格坎普曾這樣說,『一方面我們能在球場上踢出很漂亮的足球,但另一方面我們不時也會做出一些惡毒的舉動。有時你實在太專注了,或者太沮喪了,就會失去理智。』
『在荷蘭,巴斯滕被認為是一位偉大的足球運動員,但同時我們也不會忘記他邪惡的一面,』,『范尼和博格坎普也是一樣。』於是范尼不僅能在上面提到的那三場比賽中打進決定性的進球,也能做出那樣令人匪夷所思的可恥舉動。『在那場對阿森納的比賽結束後,我在球員通道問他,』德格魯特回憶,『「嘿,剛纔和科爾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看著我,一臉的疑惑,反問道「你到底說什麼呢?」』
或許當時他已經忘了之前的所作所為,但英格蘭足總還是給了他三場禁賽。他在下半時的那記點球破門結束了阿森納聯賽49場不敗的傲人記錄,但溫格在賽後對著電視鏡頭罵他是個『騙子』。
歸根結底,他只不過太想贏球罷了。在足球場上,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實用主義者。用一位英國評論員的話說,『時常還披著馬基雅維利的外套。』他或許沒有巴斯滕的優雅,羅納爾多的技巧,亨利的速度,但范尼絕對是你可以信賴的射手;把他扔向對方禁區,你得到的便是一粒粒進球。
在埃因霍溫的前兩個賽季(第三個賽季受重傷),他在總共72場比賽中打進69球。為曼聯效力五年,留下150粒進球。上賽季再為皇馬貢獻33球,本賽季繼續在西甲射手榜上名列前位。
如此效率和穩定的狀態,加之跨聯賽的從容,從前只有羅納爾多做到過,捨甫琴科在英超受阻,亨利在西班牙還在適應。范尼的兼容性,令人叫絕。
問他有何秘訣?他的回答是『對勝利的渴望』,『你總是努力去向人們證明一點,也是向你自己證明一點,那便是你可以不斷地進球。我的速度和意識都不錯,但真正將我與其他人區分的就是對勝利的渴望。』
2001年夏天,他以創英超紀錄的1900萬英鎊的身價如願走進老特拉福德。未來?未來很好。然而即便如此,在隨後『加盟曼聯是否讓你夢想成真』,范尼還是回答:『並非如此。』之後他解釋,當時其實很容易迎合對方說『沒錯,是我的美夢成真』,但那卻不是事實;事實是他從來不是一個曼聯球迷,從未是荷蘭以外任何一家俱樂部的支持者。
但范尼與曼聯之間,最初的日子還是很甜蜜。前兩個賽季,他總共為曼聯打進80個進球,幫助球隊獲得2002-2003賽季英超冠軍,並榮獲那個賽季的英超和冠軍杯最佳射手兩項殊榮。當時英格蘭媒體曾這樣評價,生活哪裡有范尼這樣可靠。弗格森也說,『路德的紀錄是不可思議的,他是我所見過的最冷靜的前鋒,他的臨門一腳乾淨利落。沒有人能像他一樣作為單前鋒,還能進這麼多球。或許只有羅納爾多可以,如果他想的話。』
當時,范尼已經和貝克漢姆一同成為曼聯進入新千年後的象征。兩人在球場上以一傳一射相得益彰,在球場外卻有著天壤之別的生活理想。貝克漢姆與辣妹維多利亞結婚後,在倫敦北郊花費上百萬英鎊興建貝金漢宮,頻頻在社交場合高調亮相。而范尼與多年的女友則一直住在曼徹斯特的一所公寓裡,從來讓英國小報提不起興趣。
『我周圍的人都是那些很努力工作,而又過著很普通生活的人。如果有一天我開始做一些傻事,他們會馬上告訴我:「嘿,路德!你在乾什麼?你以為你是誰?」』一次曼聯全隊前往迪拜度假,住進了七星級的泊瓷酒店,當時范尼的反應是:『那種奢侈真是讓人難以置信。我很高興最終能擺脫那裡。我也希望我的隊友和我的感覺一樣。如果你開始發覺那樣的奢侈很普通,很平常,那你就不屬於這個真實的世界了。那樣的財富讓我感到惡心。』
從曼徹斯特的馬德裡,從一套公寓到另一套公寓,他對別墅豪宅沒有興趣。『夠住就好了,沒有必要那麼大,』他曾這樣解釋。因此他也很少請隊友去家裡,一次貝克漢姆開車在樓下等他,結果引來圍觀,自那以後范尼也再也沒有讓這位明星隊友去找過他。
以他這樣的個性和生活准則,和C.羅納爾多產生矛盾,似乎是注定的事。葡萄牙人在2003年夏天來到曼聯,開始時范尼對他有著不錯的印象。『他很有天賦,在訓練中你便看得很清楚。但他需要更有效率。他喜歡漂亮足球,但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那樣做。有時傳中到我這裡已經晚了,防守隊員已經在我身邊。』
范尼當時已經30歲,曼聯卻連續三個賽季沒能獲得聯賽冠軍,在冠軍杯中的成績更加令人失望。他有些不耐煩了。2006年2月的聯賽杯決賽,他被放在了板凳上。曼聯在比賽進行到60分鍾時便以4比0領先維根,接著弗格森先後換上理查德森、維季奇和埃弗拉,後者剛剛加盟曼聯兩個星期。就在這一刻,范尼爆發了,他起身開始大罵弗格森,轉而直接回了更衣室。就像博格坎普說的那樣,他太沮喪了,便失去了理智。
『我當時真的很想上場,或許能進一個球,能舉起那獎杯,但他傷害了我的靈魂。我知道在那以後,一切都完了,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最後一場對查爾頓的聯賽,范尼被排除在大名單外,以至於他一怒之下離開球隊,直接飛向了荷蘭國家隊的世界杯訓練營。
後來他解釋是與弗格森的決裂讓他決定離開曼聯。他公開挑戰蘇格蘭人在老特拉福德的權威,又與爵爺心目中球隊的未來C.羅納爾多不在一條戰線,除了離開,其實也別無選擇。
世界杯後,他以1230萬英鎊(1800萬歐元)的身價轉會皇馬,並在第一年就幫助球隊獲得了西甲冠軍,結束了這支球隊三年顆粒無收的尷尬;與此同時,曼聯也在他走後就拿回了英超冠軍,C.羅納爾多羅也包攬了賽季最佳球員和最佳年輕球員獎。這樣的結果似乎證明,與曼聯的分手,讓三方都成了贏家。
就在曼聯奪冠後,弗格森少有地接受了報紙的采訪,表示比起讓羅伊·基恩離開,讓范尼離開的決定並不難最後做出。『范尼的離開對球隊的團結和士氣很重要嗎?』弗格森回應:『我不想談。』和絕大多數的分手一樣,范尼與弗格森和曼聯的別離也不那麼好看。
無論如何,這些爭議已成為過去。有了他的皇馬,又重新找回了勝利的感覺;沒了他的曼聯,也走在了復興的道路上。這絕對是一個實用主義者希望看到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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