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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撰稿 本報記者 金雷
引語
『我不是特殊的一個,我是普通的一個。』替代穆裡尼奧接任切爾西帥位後,被認為再普通不過的阿弗蘭姆·格蘭特,已經在斯坦福橋執教四個月,藍軍非但沒有掉隊,近來的聯賽六連勝、聯賽杯打進決賽,反而給紅魔和槍手施加了更大的壓力。格蘭特也從阿布那裡,得到了一份為期四年的合約。看來,這個普通的以色列教練,並不真的那麼普通。而對於格蘭特,人們對他的定義就是切爾西主教練。以色列人低調的性格,隱藏了自己太多的精彩故事。
執教歷史:18歲 不當球員當教練
格蘭特的第一家俱樂部是家鄉的佩克塔提克瓦哈普爾隊,18歲時,他就告訴父親,自己得到了一份踢球的職業合同。『我們知道沒法說服他回心轉意。』父親梅爾回憶道,『可接下來發生的事對阿弗蘭姆打擊很大,他出了車禍,沒法上場了。』
拄著拐杖,格蘭特沒有離開足球
的意思。沒過幾天,他的球員合同變成了教練合同,他成了俱樂部梯隊的教練,『我不需要什麼教練證書證明自己,我18歲就當了教練。』在切爾西上任後,英國媒體捅出格蘭特沒有得到歐足聯的認證,他曾如此回應。
在梯隊乾了整整14年,格蘭特被提昇為一隊主教練。那年他32歲,和前以色列國腳斯泰爾馬克合作,四年裡,他為佩克塔提克瓦哈普爾帶來兩座聯賽杯冠軍,並三度奪得聯賽亞軍。1991年,豪門之一的特拉維夫馬卡比隊向他發出了邀請,格蘭特很快讓自己成為國內炙手可熱的教練人選。
兩座聯賽冠軍、兩座杯賽冠軍到手後,格蘭特又先後跳槽去了海法哈普爾和海法馬卡比,在前一家俱樂部他並不成功,但在海法馬卡比他拿到了兩次聯賽冠軍,挖掘出了貝納永和雅克布,在執教的最後一個賽季,讓海法馬卡比成為第一支進入歐冠正賽的以色列球隊。
2002年,格蘭特得到了以色列國家隊的帥位。他率隊征戰了德國世界杯的預選賽,雖然以色列隊沒有出線,但10場小組賽保持不敗,特拉維夫也成為歐洲最難攻克的堡壘。2005年10月,打完預選賽後,格蘭特沒有和以色列足協續約,他覺得在家鄉的執教經歷該打住了,下一個目標是歐洲。
看過這段履歷,應該承認格蘭特的執教成績稱得上輝煌。但在圈內,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兩種聲音。曾在海法馬卡比效力的尼日利亞國腳雅克布就說,『格蘭特很善於應變。他會根據對手安排451或者433的陣形,每場比賽他都運籌帷幄。』但前以色列隊教練沙夫卻說,『格蘭特就是個妄想狂。說他贏球靠技術,不如說靠運氣。他的運氣一直不錯。』現任以色列主帥卡什丹也拒絕承認格蘭特的執教能力,『我不想談論他的執教,他更像個搞公關的。』
『他很願意一對一的溝通,想知道你的看法。』至少這一點雅克布說得沒錯,格蘭特是個善於溝通的教練。執教國家隊時,他曾特意剪輯了《勇敢的心》的片段,在賽前激勵隊員的愛國激情。甚至,他還請了幾位電影導演,給自己的球隊拍攝電影,然後讓隊員看畫面中的自己,『我當時都被自己感動得哭了。』前國腳羅森塔爾回憶道。
關於妻子:明星太太纔是『狂人』
在以色列,52歲的格蘭特不如他的妻子出名。佐非特44歲,是當地著名的演員和主持人。她的特點就是瘋狂,曾經在巧克力和面條裡洗澡。
佐非特有很多節目都讓以色列觀眾起雞皮疙瘩。有一回,為了證明巧克力護膚,她當眾跳進浴缸,渾身沾滿巧克力醬和番茄醬,還把意大利通心粉涂在自己身上。
在以色列,格蘭特的明星太太毀譽參半。有人覺得她嘩眾取寵,很討厭,也有人把她奉為性感的象征,她那頭奇怪的五顏六色的短發,無時無刻不在撩撥著電視觀眾的視覺神經。她主持的那檔節目,後來索性改名為『誰怕佐非特·格蘭特?』
丈夫也時常被她掛在嘴邊,帶進了節目。佐非特還有一檔真人秀節目,有次,她請來一位受虐狂,對方要她在節目裡扇他耳光。佐非特說自己沒這個情緒,對方就說『你想象一下格蘭特的球隊輸球了。』這下佐非特來勁了,打完受虐狂,她還真的表示,『我無法忍受阿弗蘭姆輸球。』
雖然時常招來非議,但格蘭特和妻子的感情卻很不錯。十五年前他倆相遇,只交往了三個月,就結成夫妻。佐非特透露,多年來她最愛乾的事就是坐在看臺觀賞格蘭特球帶隊比賽。世界杯預選賽以色列擊敗塞浦路斯,佐非特把猶太教義《光明篇》放在了口袋裡,事後她說,一定是自己把神的力量帶給了阿弗蘭姆。
格蘭特出任切爾西主帥後,佐非特放棄了以色列的電視事業,決心來倫敦發展。這下,英國小報來了精神,他們等著格蘭特夫人成為下一個南希,提供膾炙人口的猛料。『別做夢了。也許你會聽到佐非特在看臺上罵娘,但他們不可能有埃裡克森和南希那樣的丑聞。』以色列的足球記者提醒同行。
關於交際:游刃有餘經營關系網
格蘭特的手機裡,存有溫格的電話,『我和阿內爾塞早就相識,他是我的好朋友。』去年12月做客酋長球場,格蘭特就說,『我會給他捎去紅酒,也許一瓶波爾多的,一瓶伽利裡山的(以色列盛產紅酒的地區)。』
穆裡尼奧在英格蘭樹敵無數,他的繼任格蘭特在還沒來英超時,就和那些大牌球隊的教練、老板熟識了。『我去法國看過阿內爾塞的工作,後來我執教以色列,他也來看過我。我也不止一次觀看阿森納的訓練。在倫敦時,我和他一起吃過飯,我們討論了比賽的哲學。我很享受和他的交流,他關於足球和生活的態度。』
這種交際能力,格蘭特還在以色列聯賽執教的時候就展露無遺了。觀察格蘭特的教練生涯你會發現,他有著特殊的天賦,能把自己恰當地嵌入足球世界的權力網中,活得游刃有餘。最有說服力的例子,就是1996年他重回特拉維夫馬卡比。
格蘭特在海法哈普爾度過了一個失意的賽季,他發現再呆下去會毀了自己的前途,於是返回特拉維夫,找到了馬卡比的老板赫茲科韋茨。當時帶隊的是現任以色列國家隊主帥卡什丹,他剛率領馬卡比成為雙冠王,可就是一頓飯的工夫,赫茲科韋茨就決定,卡什丹讓位給格蘭特。後來知道是格蘭特攪了自己的帥位,卡什丹發誓,再也不和這位同行說話。
只是卡什丹如今執教國家隊,這份工作還在格蘭特留下的。格蘭特則在歐洲足壇混到了第三個年頭。他的手機裡刪掉了卡什丹的電話,但往下翻,你會發現很多如雷貫耳的名字:埃裡克森,斯科拉裡,甚至穆裡尼奧。更不用說他和那些俱樂部老板的熟悉程度了。
『阿弗蘭姆不太多說話,但他知道何時該開口。』父親也說,格蘭特生來就有猶太人的生意經,會經營自己的關系網。以色列聯賽就像個聚寶盆,格蘭特輾轉多家俱樂部,結識了一大批俄羅斯籍的猶太裔老板,他去朴茨茅斯擔任技術總監,也是因為給龐貝的老板蓋德馬克留下了好印象。至於取悅阿布,他還在以色列國家隊時,就利用各類賽事的機會,和切爾西老板交上了朋友。
關於阿布:建立在足球上的友誼
『我們不是朋友,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得到執教切爾西的工作。』格蘭特不認為自己與阿布的關系有任何特殊,自己是憑本事替代穆裡尼奧的。『他和阿布用俄語交談?開玩笑!我們家只有我會俄語,阿弗蘭姆說希伯來語。』父親也替格蘭特闢謠。事實是:對格蘭特在以色列的執教履歷,阿布並不了解,切爾西老板欣賞他,更多是因為他和自己一樣的猶太血統,當然以色列人推銷自己的本事也很重要。
四年前,歐冠小組賽,切爾西做客莫斯科中央陸軍,隨隊而來的阿布在當地一家有自己專座的餐廳宴請幾位朋友,在座的有以色列經紀人紮哈維,還有一張新面孔,他就是來觀摩這場比賽的格蘭特,有了紮哈維的引見,格蘭特很快和阿布熱絡起來。
後來格蘭特告訴朋友,他和阿布談得很愉快,發現大家都有猶太血統,話題親近了不少。沒過多久,以色列做客愛爾蘭的世界杯預選賽,格蘭特又找到機會親近阿布。在紮哈維的安排下,阿布現身以色列隊在都柏林下榻的酒店,這一次見面,兩人談到了阿布的下一個俱樂部計劃——收購特拉維夫哈普爾俱樂部。而作為這個計劃的一部分,格蘭特將會去那裡擔任俱樂部總管。
當時阿布剛出售了西伯利亞石油公司的股份,他和該俱樂部主席奧倫斯坦達成協議,會先期投入100萬美元,用於梯隊建設。為這筆交易,紮哈維和格蘭特還拉來了俄羅斯裔的以色列富商列瓦耶夫,只是最後俱樂部第一股東薩諾爾不同意,加上礙於國際足聯關於俱樂部投資背景的審查,這個計劃泡湯。
比起在以色列替阿布管理球隊,現在執教切爾西,格蘭特等於把自己與阿布的親密關系曝光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公開場合,格蘭特拒絕承認與阿布的私交,但他沒法否認,當一些大牌訓練懈怠時,阿布曾下達口諭,『誰再不聽格蘭特的話就走人。』
『球隊只聽我的話,我一人對球隊負責。別人不能插手。』有阿布橕腰,格蘭特的話卻說得圓滑,『我和阿布的關系建立在足球上,沒有別的。』
阿弗蘭姆的屁股
文/金雷
『阿弗蘭姆的屁股』,這個詞是新造的希伯來文,來源就是切爾西主帥阿弗蘭姆·格蘭特的大屁股。到格蘭特的家鄉佩克塔提克瓦走走,問問那些酒吧裡和格蘭特年紀差不多的球迷,他們都會告訴你,『說你有阿弗蘭姆的屁股,就是指你這人一直靠運氣活著。』
在家鄉人看來,格蘭特的運氣就是好。因為一場車禍,他成了最年輕的梯隊教練。然後在32歲成為國內頂級聯賽最年輕的主教練。在特拉維夫和海法兩大城市,他的運氣越來越好,碰上國內足球俱樂部的投資加大,又創造了不少以色列足球的第一。
等到一屁股坐上國家隊的帥椅,葡萄牙歐錦賽預賽,格蘭特帶隊被馬耳他踢平,輿論還沒發飆,又逮到他跑去突尼斯觀看非洲杯。可接下來德國世界杯預賽,格蘭特帶隊保持不敗,他的大屁股又牢牢坐住了這把帥椅,一直到自己想挪開為止。
家鄉人說,格蘭特帶隊時,老喜歡蹲在場邊,露出他碩大的屁股,看到這副景象,那些討厭他的媒體和圈內人,氣就不打一處來。『阿弗蘭姆的屁股』這個詞就被生生地造了出來。
《新消息報》是以色列的主流大報,他們倒與格蘭特關系不錯。在該報看來,格蘭特的運氣是自己討來的,每一次,都是他那顆好使的腦袋,指揮屁股挪到該挪的地方。『他總能在正確的時間,與正確的對象處好關系——無論對方是記者、職員還是老板。』
坐上切爾西帥椅前,格蘭特曾與阿布聊過很多次。你可以相信,他征服切爾西老板的,不是淵博的足球知識,而是他讓對方確信:他有成熟的公關手腕來實行自己的足球計劃。這個大屁股的猶太裔教練,是自己需要的那種頭腦靈活、思路開闊、具備耐力和雄心的足球經理。
格蘭特大事記
1955年5月6日,生於以色列佩克塔提克瓦。
1974年,成為佩克塔提克瓦哈普爾隊梯隊教練,年僅18歲。
1978年,帶隊奪取青年隊錦標賽冠軍。
1986年,成為佩克塔提克瓦哈普爾隊主帥。
1991年,成為特拉維夫馬卡比主帥。
1992年,在特拉維夫馬卡比的第一個賽季奪取聯賽冠軍。
1995年,帶領特拉維夫馬卡比奪取第二座聯賽冠軍,隨後執教海法哈普爾隊。
1996年,回到特拉維夫馬卡比,但不如之前成功。
2000年,因為執教不如第一次成功,格拉特受到球迷死亡威脅,最後被解僱。隨後成為海法馬卡比主帥。
2001年,帶領海法馬卡比得到聯賽冠軍,但因為在資格賽中使用非法球員,被取消歐冠參賽資格。
2002年,帶領海法馬卡比再度奪冠,並成為第一支進入歐冠正賽的以色列球隊。隨後被任命為以色列國家隊主帥。
2004年,歐錦賽預賽失敗,包括2比2被馬耳他逼平,媒體對他大肆批評。他還因為前往突尼斯觀看非洲杯引發爭議,該國是以色列的政治敵人。
2006年,世界杯預選賽排名小組第三,落後法國和瑞士,無緣晉級。離開國家隊後,被任命為朴茨茅斯技術總監。
2007年,成為切爾西足球總監。穆裡尼奧下課後,成為切爾西主帥。
評說格蘭特
他是個幻術家。沒有具體的比賽計劃,不靠戰術,就靠運氣。
——前以色列教練沙夫
他剛來朴茨茅斯時我很不高興。但很快我意識到,他不是老板派來監視我的間諜。
——朴茨茅斯主帥雷德納普
他和隊員聊天,給對方一些想法。他很有哲理,像蘇格拉底。
——前朴茨茅斯中場大衛·湯普森
老實說,無論誰接替穆裡尼奧,都可能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被批評,但你必須稱贊格蘭特,他做得很好。』
——前朴茨茅斯主席曼德裡奇
阿弗蘭姆讓我的生活變輕松了。我很高興,他是來幫助別人的,而不是給人出難題。
——穆裡尼奧
平時他選擇安靜地工作,但需要大吼的時候,他會站出來的。
——父親梅爾·格蘭奈特
如果我們在賽季末成功了,我認為這個決定(聘請格蘭特)會得到更多人擁護;如果我們在今後五年中,比過去三年更加成功,這就是正確的決定。
——切爾西CEO凱尼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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