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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放的中國盼奧運、開門辦奧運這些口號的映襯下,"封閉"這兩個字總是顯得那麼格格不入。當然,有時候封閉訓練是一種技術手段,我們只是希望能早一天僅僅從技術角度討論它。---洪鋼
前幾天去國家訓練局大院給朋友送點東西,發現多了一道警衛,被攔下來回答了若乾問題,打了一通電話,填了來訪登記表纔放行。朋友見到我說,幸虧你沒說是電視臺的,不然就別進來了,下回再來最好騎自行車裝作送快遞的。不難看出,對這個院子裡的人來說,奧運會已經開始了。不久,傳來了在那裡集訓的中國男排遵從總局規定,取消公開訓練課的消息。
盡管咫尺之隔的天壇游人如織,不遠的崇文門商業區熙熙攘攘,卻並不影響訓練局接長不短地封閉出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每逢大賽,中國體育官員們下令限制采訪、媒體禁行成了習慣。關進小樓成一統,美其名曰保證正常訓練。領導們還強調:『在奧運會臨近期間,要給運動員一些寧靜,一些理解,一些公平。』原來在他們眼裡,記者都是對手派的間諜,來了就是為乾擾備戰,那些口舌是非、互不買賬、暗箱操作都是媒體造成的。
中國競技體育和媒體之間,確實不像歐美職業運動那樣,是戰略合作伙伴關系,但是中國媒體倒還不想、不敢,也不能對運動隊搞什麼破壞。如果說寧靜,官秀昌鬧得CBA不得安寧難道是因為媒體胡亂炒作?如果說理解,某些著名教練員之間有他沒我有我沒他難道是因為媒體搬弄是非?如果說公平,唐娜直指國內運動員選拔制度弊端難道僅僅是她和媒體無中生有?
不是樹欲靜而風不止,而是就算把記者比作蒼蠅,他們也只叮有縫的蛋。如果說向媒體過分開放會帶來什麼壞處,無非是媒體會把那些本來就存在的矛盾和問題公諸於眾,使得他們無法再行『內部處理』的方便。
每到大賽就有官員和隊伍嚷著給運動員減壓,卻不想想這壓力是哪來的,從他們的言談話語中,好像媒體一采訪報道就是給壓力來了。事實上不用多高的智商,都能分清運動員究竟是在一個周圍戒備森嚴、人人噤若寒蟬的環境裡壓力大,還是在一個自由開放的環境裡壓力大。而且,壓力往往來自於內部,就是有外因也要通過內因纔起作用。周繼紅對跳水『夢之隊』的稱號避之不及,讓大家不要這麼叫。其實只有1992年美國奧運籃球代表隊,纔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真正夢之隊,現在媒體借用一下無非是恭維之詞罷了。跳水隊居然當真起來,說明他們心裡多少還覺得是那麼回事,否則,去誇誇足球夢之隊試試,傻子都聽得出諷刺,誰會來正兒八經地謙虛一番?
中國競技體育迷信封閉訓練,善於組織二、三十個人關上半年,什麼都不許乾天天苦練,以為就能丑小鴨變白天鵝。如果我們的官員真的認為獎牌是這樣練出來的,那也未免把比賽想得太簡單了。就拿男排來說,一個充其量混個小組出線的隊,有必要搞得這麼緊張嗎,靠封閉半年中國男排水平就能上去嗎?平時不踏實抓基礎,臨時抱佛腳做給誰看?
在體育總局給自己劃出的勢力范圍內,什麼時候想關上大門,什麼時候想下達封口令,那都是官員們的權利。為了使這種權利暢通無阻,也總能找出各種理由。但是,在開放的中國盼奧運、開門辦奧運這些口號的映襯下,『封閉』這兩個字總是顯得那麼格格不入。當然,有時候封閉訓練是一種技術手段,我們只是希望能早一天僅僅從技術角度討論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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