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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寒冰報道怎樣看待亨利?法布裡加斯這樣回答:『他在的時候,其他10個人都不存在。』對於幾乎已經奠定自己在酋長球場『統治者』地位的西班牙人而言,這個答案有些冰冷,但並不殘酷。
對於所有球會而言,平靜地完成更衣室秩序傳承,乃是除了禮聘主帥外最重要的大事。遺憾的是,幾乎所有球會,都選擇了激烈地解決這個看似順理成章卻必須傷筋動骨的『不流血革命』。
失去亨利,阿森納新生
平穩過渡方面,溫格的阿森納早有先例。格拉漢姆時代威震英倫的F4防線,溫特伯恩2000年退役,亞當斯和迪克遜2年後謝幕,加上2003年告別的西曼,最後一位遺老基翁2004年纔退出舞臺。相比同時代皇馬換血的慘烈,阿森納用4年時間重建了一條冠軍級防線。此後,阿森納還在不斷更替新的大佬,從帕洛爾、維埃拉、皮雷到永貝裡、亨利,溫格受困於年輕化路線不得不緊縮銀根,但並沒有為球隊更衣室的換代付出過於激烈的代價。僅有的反面案例是A·科爾的叛變,但鑒於兵工廠無法給出切爾西的薪金,科爾的離開就非溫格之力能夠挽回。溫格的懷柔原本就是基於球隊財政和技戰術更新的考慮,相比大陸失於偏激的清洗政策,他的逐步替代方案自然將更衣室的震蕩降低到了最小的程度。當然,阿森納為之付出了連續三個賽季低迷的代價,總算是在本賽季真正建立了理想的秩序。戰術上,法布裡加斯代表著球隊未來10年的方向,而正值盛年的維埃拉其實已經無法承擔如此跨度的時間考驗。鋒線上,亨利的身後是年輕12歲的沃爾考特,以及防線上需要更多鍛煉的森德羅斯、埃布和弗拉米尼。和平分手是互利結局,失去亨利,對於平衡阿森納更衣室和球隊戰術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歐洲大陸的不流血革命
在歐洲大陸,類似的和平換代早有先例。1960年代的『第一米蘭』王朝,風光一時無兩的『Gre-no-li』鋒線,從1953年格倫的離開就開始了緩慢的重組。1956年諾達爾也退出米蘭,紅黑軍團的鋒線開始由巴西人阿爾塔菲尼和金童裡維拉打理。直到1961年裡維拉順利接班後,利德霍爾姆纔選擇了退役。
戰術上,當年的米蘭正是維亞尼和傳奇教練洛科交接棒之時。在洛科的戰術裡,世界杯冠軍烏拉圭人齊亞菲諾肯定是被淘汰的———這也是米蘭花費創紀錄的20萬美元羅致年僅16歲的裡維拉最重要的原因。洛科首倡的Catenaccio(意式433)戰術裡,裡維拉和鋒線尖刀阿爾塔菲尼是核心。曾經的瑞典三劍客必須退出舞臺,這是當年創造『第一米蘭』王朝時紅黑軍團最平穩的一次過渡。貝盧斯科尼的『第二米蘭』時代,同樣選擇了戰術意義上的平穩過渡。1997年卡佩羅接過薩基的槍,正是『第二米蘭』功勛老將們江河日下之際。貝盧斯科尼沒有選擇激進的清退措施,而是讓年事最高且傷病不斷的巴雷西、塔索蒂和加利光榮退役。隨後逐年減少更衣室元老,德塞利、薩維切維奇(1998),博班、多納多尼(1999),維阿、阿爾貝蒂尼依次離開。從1999年開始,米蘭逐步確立了謝甫琴科-皮爾洛-加圖索-內斯塔-迪達的中軸線。這支冠軍球隊倒數第二個『第二米蘭』遺老科斯塔庫塔,直到今年夏天纔退出歷史舞臺,而小馬爾蒂尼還依舊延續著球隊上下跨越20年的兩代血脈。毫無疑問,戰術上米蘭人從薩基到卡佩羅再到安切洛蒂,始終保持著某種傳統。這種傳統的順利交接,與球隊溫和的換血政策不無關系。
從92一代到2003
米蘭和阿森納是和平分手的典范,而出於戰術意義考量采用激烈手段的弗格森,也算是另一個異類。弗格森執教曼聯的20年,對於換血的考慮從來都偏於苛嚴。早年的因斯、布魯斯和夏普、小羅布森,為著名的92一代鋪平了道路。1995/96賽季的激進換血,締造了黃金時代的曼聯。但在1999年的三冠王之後,弗格森開始的第二次換血,伴隨的也是更衣室出奇的震蕩。鋒線雙煞約克和科爾先後被甩賣,期間還包括荷蘭鐵衛斯塔姆。菲利·內維爾、謝林漢姆、巴特斯都沒有留下太多印記。相反,2003年不惜趕走貝克漢姆,弗格森依靠此後引進C·羅納爾多、魯尼和卡裡克、維迪奇,完成了中軸線的重建。盡管鋒線上逼走范尼至今尚未找到合適的繼承人,弗格森的更衣室秩序至少還牢牢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這20年紅魔英纔輩出,但真正能夠掌握更衣室脈搏的,只有爵爺自己。斯特拉坎、貝克漢姆、基恩、范尼,戰術需要是根本,淘汰的方式只是表象。至少,斯特拉坎和基恩已經跟爵爺冰釋前嫌,相信未來的貝克漢姆告別賽上,前曼聯7號也不會鼠肚雞腸。
技戰術意義的更衣室交接棒,歐洲大陸還有無數案例可以枚舉。1980年代末皇馬的五虎將解體,1990年代末的巴薩荷蘭化,以及最近瓦倫西亞的意大利化,其實都是刻意為之的戰術革新帶來的換血。溫和者居多,激烈者不乏。所謂的大佬們,命運其實多數時候都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
大佬控制論
記者寒冰評述曾帶領裡昂豪取三連冠的勒岡,年初被流浪者解僱時曾感嘆:『如果讓我再選擇一次,我絕不會選鄧肯做隊長。』事實上,連鄧肯·弗格森自己都明白:勒岡和他都只是主席大衛·穆雷的棋子。孰輕孰重,完全取決於穆雷的一念之間。在球會的權力架構裡,管理層、教練和球員間,是非常微妙的三角平衡。失衡後,需要改變的原動力並不是來自教練,而是來自球場的辦公室。
大佬扳倒主帥的先例,在歐洲足壇並不多見。罕見的幾次,其實都是權力博弈後球員得到俱樂部支持,或者默許的結果。勒岡在蘇格蘭的遭遇就是典型:法國人試圖樹立自己的權威,但根本忽視了蘇格蘭本土球員強大的影響力。當球隊中外援和本土球員發生激烈衝突後,勒岡選擇了堅持自己的訓練原則。一慣托大的隊長鄧肯·弗格森自然首當其衝,2007年元旦弗格森就被勒岡剝奪了隊長袖標。問題是,這一激烈行動觸動了球迷的情感,並引發了俱樂部高層的恐慌。在與球員溝通後,高層在3天後知會勒岡———要麼改變,要麼離開。最終,法國人體面地選擇了辭職。時隔半年,已在巴黎聖日耳曼的勒岡說出了真相:俱樂部主席穆雷需要本土球迷的支持。勒岡排名球會歷史第二差的戰績,也讓穆雷無法有冒險的資本。於是管理層和更衣室領袖合謀,向傳統低下了頭。如今,流浪者在前蘇格蘭國家隊主帥史密斯帶領下,又恢復了以往的雄風。
從職業足球120年前在英格蘭誕生以來,球員就一直是俱樂部榮譽甚至財源的根本。想象一下,直到1950年代中期,英格蘭國家隊還是由所謂的技術委員會遴選球員,真正的Manager模式也是二戰後纔逐漸完善的。主教練在球會中的地位,從來都是臣服於管理層的棋子。直到巴斯比和香克利時代,他們的威名纔有超過明星球員的趨勢。更衣室的秩序比主教練更能左右俱樂部的政策,而這裡也是俱樂部高層意欲有所為的首要陣地。不僅如此,在歐洲大陸也是如此。為什麼卡馬喬能在執教皇馬不過90天的情況下就負氣出走?就是因為他過於嚴厲的訓練和更衣室政策,令習慣了前任主帥們溫和態度的大佬們不堪忍受。首當其衝的羅納爾多、卡洛斯和菲戈加上對體能訓練頗有微詞的耶羅和勞爾,失去更衣室的卡馬喬自然得不到佩雷斯的支持。更衣室的勝利,其實只是因為佩雷斯需要巨星們繼續創造歐元———而這一點,卡馬喬顯然無法做到。
類似的境遇還包括海鮮時代的切爾西,維亞利和拉涅利的6年,迪馬特奧、德塞利、哈塞爾巴因克和佐拉組成了一個特殊的元老群體。拉涅利對於這個群體的縱容,讓切爾西始終無法成為真正的爭冠群體。反之,他們對於拉涅利的保護,也令貝茨無計可施。直到性格激進的阿布遭遇了同樣偏執的莫裡尼奧,形勢纔出現逆轉。葡萄牙人甫一上任就開始了大清洗,元老院被鏟除殆盡,新的切爾西以德羅巴-蘭帕德-特裡-切赫為軸心,輔以魯本、達夫、馬卡萊萊和葡萄牙幫,拉涅利時代得寵的布裡奇、克雷斯波和喬·科爾都不得不努力尋找機會。曾經為懷斯、德塞利們擦鞋的特裡如今已是藍軍無可爭議的精神領袖,這次地震看似來源於換帥,實質上還是因為管理層和更衣室之間微妙的紐帶關系。
大凡每次涉及興廢的『地震』,任何一個豪門都會事先事後做好更衣室的工作。事先乃是征詢意見,事後自然安撫綏靖。阿布敢把莫裡尼奧趕出斯坦福橋,特裡跟葡萄牙人交惡纔是最後一根導火索。同樣,卡佩羅奪冠離職,也是因為新任卡爾德隆頂不住更衣室的壓力,羅納爾多出走給了勞爾、古蒂們太大的震動。喬爾能堅持到10月纔被拉莫斯取代,部分原因來自更衣室的支持,荷蘭人之所以離開,也是因為更衣室最後時刻的倒戈。棄用貝爾巴托夫是直接原因,球隊累積的低迷情緒需要改變纔是根本。曼奇尼在國米能歷經三年不倒,耳根軟的莫拉蒂並非沒動過換他的心。正是他不斷扶持的『拉齊奧幫』,在開始的兩個賽季穩住了局面。米哈伊洛維奇、斯坦科維奇、維隆、法瓦利,再加上皇馬三傑———薩穆埃爾、坎比亞索和菲戈,曼奇尼纔能輕松地送走維耶裡、范德梅德、埃姆雷和戴維斯、雷科巴一班刺頭。
換言之,所謂大佬,只是俱樂部和教練之間的棋子。加入任何一方,都將決定另一方的命運。當然,多數情況下,衣食父母的球會高層是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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