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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拉倫的遺產
記者雷徹評述麥克拉倫這個任期18個月的英格蘭主帥究竟有沒有一點好處?『有』,尖酸刻薄的英媒體承認。『想知道怎麼做纔算正確的,只要和麥克拉倫相反就行。』依照這個原則卡佩羅真是個完美的接任人選。他不說英語,顯然來自歐洲大陸的語言如今在足球戰術領域裡更流行;麥克拉倫上臺前弗格森就擔心他太年輕經驗不足,而卡佩羅61歲的年紀應該能讓老爵爺滿意。麥克拉倫是公認的老好人,而卡佩羅正好是個以鐵腕聞名的『惡人』。
事實上本土還是外籍之爭對英格蘭人來說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歐盟成立多年,英國人在職場上對於操著糟糕英語的同事們早就見怪不怪。英足總把幾個外籍和本土名帥一視同仁地列入候選名單,也只有克林斯曼的國籍有可能造成一點困擾,畢竟兩次世界大戰裡德國都站在戰場的另一邊,將來唱國歌時多少會有點別扭。關心主帥是否說英語的只有法國人溫格,不過卡佩羅上任看來近在眼前,溫格也及時調轉了口風,把『英國人執教英格蘭』的主張丟在一邊,『技術上他絕對沒問題。唯一問題可能就是英語,應付媒體可是國家隊主帥的重要工作。』不過事實上,對於媒體而言,球場上的勝利從來比新聞發布會上的英語水平更有說服力。
何況,這一次英格蘭人需要的只有勝利。『真的,這就是全部要求,我們不再要求精彩場面或者一場革命,我們不再要求重新發明輪子或者大師的智慧。』這是輿論的呼聲。歐洲杯預選賽出局的災難讓失魂落魄的英國人絕望地需要盡快取得勝利,卡佩羅的7個聯賽冠軍和1個歐冠獎杯自然可以給英國人不少安全感。古力特如此評論卡佩羅:『性感足球?我可不這麼想。他不是為了足球的美麗而比賽的,贏球對他就是一切。』卡佩羅的『結果足球』聲名在外,他在皇馬奪冠仍然被趕走的故事還讓人記憶猶新,英國人當不需要古力特的提醒。圈內人甚至閉著眼睛都清楚卡佩羅到時會如何把在皇馬時的打法移植到英格蘭:442,中場中路兩名球員只有一人允許投入進攻,而且這一人還要留一只眼睛在防守上。一名防守型後腰必不可少,因此傑拉德和蘭帕德中難免有一人被犧牲掉為哈格裡夫斯們讓路。進攻則看兩個邊路再加上前鋒天纔們的靈光乍現。很難說這樣的場面能否比埃裡克森時代的英格蘭更養眼,不過一年多前麥克拉倫上臺時大談激動人心的攻勢足球,看看最後他又把英格蘭帶向何方呢?因此,感謝麥克拉倫,卡佩羅面對的要求注定比埃裡克森少得多,只要勝利就足夠。
從麥克拉倫到卡佩羅,繞了一個圈子後英格蘭足球又要回到功利保守的埃裡克森時代,足球理想只能這樣向現實屈服,英格蘭已經承擔不起在世界大賽上再一次失敗,不只是足球,整個國家的政治與經濟都無法承擔。麥克拉倫確實還是真有點好處,他讓英國人認清了自己的局限,發現英格蘭球員的水平與真正強國相比的差距,認識到英國本土教練在戰術素養上的落後。在理想條件下,能找到一個英格蘭本土教練統帥英格蘭當然好,如果英格蘭能打出激動人心的進攻當然更好,不過英格蘭人只能在局限的現實條件下作出選擇,得出的最優解恐怕就是卡佩羅。問題是,這個進攻意識已經融入血脈的民族,會對丑陋足球容忍多久呢?
卡佩羅面試過關!
記者王康寧報道葡萄牙人莫裡尼奧主動退出下屆英格蘭國家隊主教練的競爭,使得英足總的選帥進程加速不少。
『會談的結果非常積極,我們看不到任何合作的障礙。』負責對外聯絡的足總新聞官貝文頓在足總理事長巴維克和卡佩羅在溫布利會談後對媒體表示。但在早些時候,足總仍然不想松口,『我們還沒有跟任何人舉行會談,我希望你們(記者)能夠理解,在具體的會談已經發生之前,我們並不想對外公布具體的計劃。要不然的話,我們的工作根本就無法展開。』貝文頓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卡佩羅攜夫人本周二前往馬德裡收拾私人物品搬家,全程就遭到了各國媒體的密切跟蹤。
然而足總聘請卡佩羅的決心卻是顯而易見的,先是此前一直作為頭號熱門人選的莫裡尼奧突然在周一宣布退出競爭行列,再是卡佩羅的兒子(也就是他的經紀人)本周一表示正在『等待足總的電話』,到了周二,意大利人則乾脆取消了未來幾天的原定行程,特別是替意大利電視臺RAI在周三羅馬對曼聯的冠軍杯比賽中擔任評論嘉賓。如果不是到了需要一槌定音的關口,這位61歲的冠軍教練怎麼可能如此『反常』?
此外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盡管眼下還不清楚巴維克作出『面試』卡佩羅的決定是在莫裡尼奧宣布退出之前還是之後,但這一決定本身看來與葡萄牙人之間沒有必然聯系。的確,莫裡尼奧在英格蘭媒體和球迷當中的口碑要稍好一些,但至少從帶隊成績的角度考慮,曾經先後帶領AC米蘭、尤文圖斯、羅馬和皇家馬德裡奪取過9項聯賽桂冠和一次冠軍杯的卡佩羅就絲毫不會遜色,而以經驗來看,現年61歲的卡佩羅顯然還要比僅僅只有45歲的莫裡尼奧更加適合國家隊主教練的工作。
而在待遇要求這個方面,意大利人的優勢也相當明顯———卡佩羅已經過了賺錢謀生的年紀,他不止一次把執教英格蘭當作自己職業生涯的最後一個、也是最刺激的一個挑戰,因此盡管當初他在皇馬的稅後年薪就高達430萬英鎊,他也不會在報酬的問題上跟英足總斤斤計較。更何況,足總之前已經有了埃裡克森(年薪450萬英鎊)這樣的先例,再加上未來幾年的贏利基本都有保障,因此雙方絕對不會因為待遇的問題不歡而散,惟一需要進一步商榷的,是足總對新任教頭有怎樣具體的成績要求。
當然相比莫裡尼奧,卡佩羅仍然有其不可忽略的『先天不足』,比如意大利人,此前從來沒有在英格蘭足壇任職的經驗。為此,英國媒體普遍猜測一旦意大利人當選,首先要做的就是在其教練組中安插一名像希勒或皮爾斯這樣的昔日國腳,還有就是聘請像佐拉這樣的同胞『中間人』擔任助教。要知道,能說一口流利英語的佐拉當初效力切爾西期間就是球迷的最愛,他的存在完全可以將卡佩羅可能遭遇的語言和溝通障礙降低到最小程度。『就算當初莫裡尼奧還沒有退出的時候,我也認為卡佩羅是最合適的人選』,早在本周二,佐拉本人就已經給『未來老板』投下了贊成票。
事實上,支持足總選擇卡佩羅的還遠不止佐拉一個,這或許也是足總最終下定決心的一大因素。就在本周二率隊前往羅馬參加冠軍杯比賽的當天,作為足總選帥顧問的曼聯主教練弗格森就公開表示:『作為一名國家隊主教練,你必須有一定的年紀和經驗,你得有相當的人緣,還有一份相當搶眼的個人簡歷,而卡佩羅就擁有這一切。當然,下任英格蘭主教練最理想還是一名本土教練,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你需要的是一名可以給球隊帶來成功的教練,而他來自哪裡並不重要。』
此外作為當年在卡佩羅執教,AC米蘭隊中的一員,眼下已就任洛杉磯銀河主教練的古力特在接受英國媒體采訪時也表示,由卡佩羅執教意味著成功,但決不會等於享受:『性感足球?哦,不,卡佩羅的風格可不是為了好看,取勝纔是惟一的目的。而且他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你必須照著他說的去做,否則你就有麻煩了。』
古力特的觀點得到了同胞西多夫的支持,後者當年曾在卡佩羅執教的皇馬效力,眼下卻早已改投AC米蘭,『他很直接,也很嚴厲,十年前他就是我所遇到的最好的教練之一,如今經驗肯定更加豐富。』西多夫同時透露意大利人不久前也對他流露出接手英格蘭的興趣,『僅僅兩周前我還跟他通過話,我知道他把執教英格蘭當作一次非常刺激的挑戰。』一旦接手英格蘭之後,卡佩羅所面臨的第一場比賽就是明年2月6日對陣瑞士的國際友誼賽。
□《米蘭體育報》賈曼諾·博沃倫塔
『我跟斯帕爾說好了。』12歲那年,卡佩羅做小學教師的父親古雷諾把他帶到弗拉拉的斯帕爾俱樂部試訓後一直重復著這句話。此後不久,他面前多了不少球會邀請函。某天,AC米蘭俱樂部的維亞尼來到古雷諾面前。
『老師,我們對您的兒子很感興趣,我們決定買他了……』古雷諾攤開雙手說:『我跟斯帕爾說好了。』維亞尼十分堅持,滔滔不絕地聊米蘭城,聊俱樂部,聊球隊的輝煌。那是意大利冠軍的米蘭,老馬爾蒂尼、列德霍爾姆、阿爾塔菲尼的米蘭。得到的,只有一聲嘆息,『我沒辦法。』維亞尼不理解:『您隨便找個借口,去跟斯帕爾的人說那天是您喝多了,現在改主意了。』妙計沒換來贊賞,他聽到一個驕傲的聲音:『先生,我跟您說最後一次,我跟斯帕爾說好了。』法比奧·卡佩羅終於去了斯帕爾。60歲回顧過去時說,卡佩羅說:『我一直非常幸運,包括能夠擁有這樣的父親。他從集中營裡幸存了下來,他也教會了我如何生存。』
18歲,在家鄉費拉拉的5路公車上,卡佩羅認識了勞拉,相同的性格讓兩人走到一起。球場上,法比奧是位出色的中場,白巫師埃雷拉想把他收入國米,但藍黑軍團晚了一步,斯帕爾將他賣給了羅馬。兩個賽季後,卡佩羅進了國家隊。在首都,兒子皮耶爾·菲利波出生。
1970年代,法比奧換了城市,換了生活。都靈、尤文還有三次聯賽冠軍。許多關於他的評述都說:『尤文的卡佩羅技術出色,頭腦靈活。』這個不苟言笑的年輕人喜歡讀美國作家歐文·肖的小說,喜歡聽巴赫的音樂,大家把他叫做『小教授』。很多人眼中,他不夠可愛,甚至有人曾寫道:『好大喜功,攀附權貴,野心勃勃。』但他們又不得不承認:『他在意大利獨一無二,唯一可以40米精確長傳前鋒的人。』以及『戰術意識很強』,還有『他喜歡進攻,但決不會去盲目冒險。』卡佩羅在國家隊進過兩個球,對英格蘭。一次是在都靈,另一次在倫敦———溫布利球場。在都靈,另一個兒子埃多阿多降生。
卡佩羅是個現實主義者,更在乎把皮球阻止在大門之外,他從不收集獎杯、獎章或者剪報。工作全力以赴,一旦結束就毫不留戀地離開。他說:『我跟父親一樣是實用主義者。其餘一切那都是文學作品。』後來法比奧去了米蘭,膝蓋上已滿是傷疤。34歲他停止奔跑,留在了青年隊。貝魯斯科尼入主後,他成了列德霍爾姆的助手。1986/1987賽季接手做主教練,帶球隊到了聯盟杯,然後將弟子交到薩基手中。卡佩羅拒絕很多邀請,去了貝魯斯科尼的芬尼維斯特集團做經理,一連四年兩耳不聞足球事。
1991年夏天,長時間商圈生活,熟練掌握了西班牙語,同時還兼顧法語的卡佩羅回到球場。AC米蘭的卡佩羅時代,冠軍累累但也危機四伏。跟貝魯斯科尼關系時時緊張。與反對他的球員談心?那決不是他的風格。米蘭、馬德裡,接著又是米蘭、羅馬、都靈,下面又是馬德裡。法比奧習慣了頂風前進,冷酷?『我只是個認真的人。只用我自己的腦袋去思考。』不惜跟任何人為敵,離開羅馬,人們說:『他是深夜裡逃的。』他不願跟尤文降入乙級,人們說:『他逃跑了。』他說:『我喜歡我的職業,但不會一直迷戀周圍的環境。』興趣廣泛,但在足球圈裡卻很少有朋友。喜歡旅行、看展覽、聽音樂會、讀書、品嘗各國美食,他也關心政治。卡佩羅是堅定的右派,並不諱言曾給貝魯斯科尼投過票。『貝總理在政治上總被人束縛住手腳,很多時候很難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四年前,在羅馬,卡佩羅說過:『意大利國家隊不是我的目標。我更偏向於體驗一次新旅程,在國外。在國家隊和國外之間,我選擇英格蘭。出於語言,出於思維方式,我想我一定能做好。』
(陳晶晶編譯)
莫裡尼奧注定讓路
記者王康寧報道莫裡尼奧本周一宣布退出競爭,足總就在周二打通了卡佩羅的電話,表面上看,意大利人似乎只是足總在選帥進程中的『第二方案』,但來自足總內部的消息顯示,這兩者之間本來沒有直接的聯系,而莫裡尼奧主動與英格蘭主帥的職位劃清界限,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私下裡已經得知足總的選擇是卡佩羅而不是他自己。
或者還有一個可能,也是最合理的一個解釋,那就是此前的一系列傳媒炒作不過就是葡萄牙人與英國媒體之間的相互利用———媒體需要一個具有超強人氣的候選人來刺激眼球,而莫裡尼奧本人則希望通過媒體的炒作來給自己提高身價。要知道,早在英格蘭決定換帥之前,葡萄牙人就是若乾歐洲豪門俱樂部的下任主帥人選,與英格蘭帥位聯系在一起無疑可以讓他在與相關俱樂部進行談判時佔據一個非常有利的位置。
而在卡佩羅之外,足總也沒有徹底放棄其他幾名候選人,比如卡佩羅的同鄉裡皮、德國少帥克林斯曼以及現任維拉教頭的北愛教練奧尼爾,但就以眼下的形勢來看,其他人獲得面試機會的可能已經小之又小。除非事情出現戲劇性的重大轉折,否則足總將肯定把所有精力集中在與卡佩羅的商談和斡旋之上,莫裡尼奧的及時退出,顯然是幫了足總一個大忙。
一方面卡佩羅在薪水上的要求顯然比葡萄牙人要少。據《衛報》報道,莫裡尼奧對年薪的要求高達600萬英鎊,而卡佩羅很可能會接受400萬鎊的年薪(《泰晤士》報道稱是500萬鎊)。其次,卡佩羅相比莫裡尼奧不會在媒體面前給足總制造更多麻煩,而且從一開始意大利人就對英格蘭帥位表示了濃厚的興趣。再者,一旦卡佩羅執教采取鐵腕,不會對現任英格蘭國腳帶有更多個人感情色彩。從這些方面來說,卡佩羅都是足總更樂意選擇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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