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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報記者孫文祥
當我在北京的一家咖啡廳裡完成對艾冬梅的采訪,浮現在我腦海中的竟然是德國導演湯姆·提克威《羅拉快跑》電影中的畫面。羅拉奔跑的那條路線,我兩年前在柏林曾有過親身體驗。羅拉男友在電影中實現的逆轉,也可以從我過去作為一名摔跤運動員到如今開始舞文弄墨的人生軌跡中窺見一斑。
《羅拉快跑》的成功,在於提克威向我們闡釋了生命陰差陽錯的真諦——即便你在一條相同的路線上奔跑,但一個場景的改變,最終就可能讓你的命運完全不同。電影的結局皆大歡喜:兩人相視一笑,攜手走向幸福未來。
但電影場景可以假設,人生卻無法重來。成千上萬的中國人選擇了一條和艾冬梅相同的道路,卻惟有艾冬梅的命運最為不幸。原因就在於,艾冬梅在1995年遇上了王德顯。
在和艾冬梅近一個半小時的聊天過程中,我能夠感覺她如今的生活過得不錯。但如果沒有媒體的追蹤報道,沒有互聯網上一邊倒的民意支持,王德顯是否會在壓力之下退回那筆侵吞的巨款,想必要打上很大的問號。
然而,我依然相信,在今天的中國體壇,艾冬梅的事情不是個案。即便這些人的遭遇沒有艾冬梅、郭萍、李娟的坎坷,但他(她)們一定有著同樣難以言語的懮傷。至少,在我所經歷的運動員時代,許多人天賦出色,但因為家裡沒錢,最終因此而沒能進入省隊。而替隊員『保管』工資卡、獎金的教練,也絕非王德顯一人。
在艾冬梅、郭萍、李娟的故事中,還有很多讓人深思的地方。當然,更大的問題在於,和艾冬梅一樣,很多人在投身某項運動時,並沒有聽從自己內心的召喚。即便有,可對於那些幼齡的孩子來說,這些決定又有多少是經過權衡和充分考慮的?
競技體育從來就是一座金字塔,我們不僅要看到金字塔上的風光,也要看到塔基下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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