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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切地說,他代表了一種精神——當我們緬懷一代國門李富勝的時候,扼腕之餘總是會想到那段被稱為『鐵血時代』的崢嶸歲月,從1981年到現在,其實李富勝一直被當作一種精神去瞻仰。所以,當李富勝12月2日與我們天人兩隔的時候,痛哭之後更是一種心靈上的悵然若失。那個『鐵血時代』的標志性人物離去了,中國足球精神世界裡瞬間呈現出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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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天賦
李富勝成長的軌跡,與那個時代大多數中國球員基本相同:沒有足球甚至沒有球鞋,在一片塵土飛揚的操場上摸爬滾打,無論刮風下雨或者烈日炎炎,每天的生活有了足球元素他纔能睡得踏實。那時候,他會將撿來的破皮球塞滿棉絮當足球,還會將父母買給他的新球鞋裝進書包,然後光著腳滿場飛奔——他捨不得穿那雙唯一的新球鞋。
1976年到1982年,比李富勝大幾歲的大連老鄉遲尚斌一直在國家隊與他共同生活。『他是半路出道的足球人,最早他是大連石油七廠的鉚工,後來憑借自己的努力和天賦,很快在足球上有了突破。他不是專業出身的,和同齡人相比出道也比較晚,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成就。』遲尚斌回想著與李富勝在一起的時光,怎麼也不相信這個老弟就這麼離世,『他是一個勤奮的人。我們在國家隊一起呆了六年,感情如兄弟。可是現在,他卻不在了……』
1966年,13歲的李富勝正式接觸足球,但經歷的並不是絕對專業化的訓練。這或許是他與那個時代的球員最大的不同。1972年,李富勝被分配到大連石油七廠當鉚工,次年被成都軍區選中成為成都部隊足球隊的一員。那時,李富勝已經快20歲了,真正像遲尚斌所說的,屬於大器晚成的球員。『或者說,他有那種天賦,是足球方面的一個天纔。』可是,天妒英纔,遲尚斌沒想到54歲的李富勝居然這麼早就離去了。
2
勇敢&傳奇
撲救點球成為經典
1976年進入中國國家隊,李富勝開始了長達八年的國腳生涯。在這段特殊時期裡,先後與李富勝成為隊友的很多足球人,至今仍活躍在中國足球一線,比如沈祥福、林樂豐、古廣明等。
今年帶廣州隊衝超成功的沈祥福至今仍將李富勝作為榜樣人物講給他麾下弟子聽,『我把他的故事講給我的隊員聽,我要告訴他們的是,做球員應該具有一種什麼樣的精神,該有什麼樣的追求,該樹立怎樣的人生觀。我講給我的隊員的時候,也是講給我自己。』
『他把勇敢的精神帶給了我們。』在國家隊的那段光輝歲月一去不返,但沈祥福還記得1980年國家隊集訓中,李富勝在球距離他只有一米時也挺胸撲救的場面,『他的那種精神,現在的球員根本做不到。』
古廣明和林樂豐也都提到了與李富勝做隊友時很傳奇的一段經歷。
1981年世界杯預選賽,中國隊在北京工人體育場迎戰科威特隊。在中國隊1:0領先之後,科威特隊獲得一粒點球,李富勝飛身撲救將點球撲出,鼓舞了全隊士氣,最終中國隊3:0戰勝了鼎盛時期的科威特隊。在李富勝撲出點球之後,數萬球迷高喊:『中國萬歲!』那個場面至今仍為中國足球的經典。『那時,他讓我們肅然起敬。』沈祥福說。
在那個『鐵血時代』,那場比賽勝利的意義完全超出了足球范疇,而李富勝撲救點球的經典鏡頭被制成紀錄片播放。
3
尊嚴&非凡
得到球王貝利肯定
1981年神奇的一撲只是那個屬於李富勝的『鐵血時代』的高潮,前隊友李惟淼、沈祥福、遲尚斌等人都可以清晰地回憶起散落在1981年前後的記憶碎片,『可以說他為中國足球守住了尊嚴。』在遲尚斌看來,從那個時代結束之後,『尊嚴』之於中國足球來說就漸行漸遠了。
1953年出生的李富勝身高只有1.78米,作為門將這個身高的確偏矮。然而他也許正是遲尚斌所說的那種『天纔』——他生來就該站在足球門前,阻擋任何對手射來的皮球。1982年他成為中國首位入選亞洲明星隊的隊員就是對他最好的肯定。
1977年9月,中國隊和貝利帶領的美國宇宙隊打了兩場比賽。宇宙隊裡除了貝利,還有貝肯鮑爾、阿爾貝托等世界巨星。比賽中,李富勝在一次出擊時,居然將形成單刀的貝利逼到了角旗那邊去了。貝利誇贊李富勝的能力非凡,這恐怕是貝利唯一一次肯定一名中國球員。
那時,中國人踢的是純粹的足球,李富勝這些人將足球賦予了一種精神,這種精神至今激勵著中國足球人前進。『中國現在的球員,都該好好學習一下李富勝的精神!』李惟淼感嘆道。是的,現在的中國足球最缺的便是那種精神。可惜的是,李富勝直到離開人世也沒有看到中國足球重現輝煌。
4
見證&追憶
一刻也沒離開足球
1984年離開國家隊之後,李富勝便選擇了退役。他曾任八一足球隊政委、主教練,國奧隊助理教練賈秀全便是他的得意弟子。1999年他昇任八一體工大隊大隊長,然後接任中國軍事博物館副館長直到辭世。
李富勝作為球員創造了一個時代,同時也是職業化之後中國足球興衰的見證人。1992年,李富勝將中國足球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紅山口』會議邀請到了八一體工大隊召開,親眼見證了中國足球向職業化轉變的過程。
2000年前後,李富勝成為中國足協副主席之一。看到中國足球發展遭遇瓶頸,他多次仗義執言,性情依舊,敢說敢為。
今年8月的一天,李富勝在家裡站到梯子上掛鏡子,不想跌落下來後腦著地,昏迷75天之後,於2日去世。『他一住院我就知道了具體情況,也有些心理准備。可是現在還是接受不了。』昔日國家隊隊友李惟淼是最近幾年與李富勝接觸相對較多的朋友,『其實他一刻也不曾離開過足球啊。他去世前是中國足協仲裁委員會的成員,我們經常一起開會討論聯賽的問題,去年我們還在一塊開會討論過俱樂部的上訴事件呢!沒事的時候我們經常一起踢球,他在球場上的表現還是那麼好,結果就這麼去了……』
9日,李富勝的追悼會在北京召開。也許若乾年後,昔日隊友在給李富勝墓前獻上一束鮮花的同時還會帶來關於中國足球的好消息,那時,相信天國裡的李富勝一定在微笑。B02a
◆李富勝親眼見證了中國足球向職業化轉變的過程。B02c
年輕時的李富勝有『鋼門』之稱,曾經贏得無數榮譽。B02b
痛憶李富勝
『我記得富勝是1976年進國家隊的,當時在隊裡面他的表現一直都是很好的,訓練的時候非常勤奮,在我印象裡他的訓練幾乎從來都沒有停頓過一次。守門員的訓練是尤其辛苦的,但是富勝特別肯吃苦,他的個子不是很高,按現在來說就是「矮子」了,但是彈跳力非常突出,是一個很有天賦的門將。』 ——年維泗
『球員時代,李富勝絕對是亞洲的一流門將。從我小時候踢球開始,李富勝一直就是我的榜樣,給我一種精神力量的鼓舞。後來的日子裡,與李富勝有過交流和接觸,無論是當年在八一隊的時候,還是八一隊撤編之後,方方面面的事情,李富勝都給我一種當大哥的感覺。』——范志毅
李富勝走了,對於80後的中國人來說,這當然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可對於人到中年或歲數更大一點的人們來說,這不僅是一個名字,更是一段熱血的記憶,一個中國足球處於正面形象時代的標志。然而,李富勝走了。——白岩松
『當年是李導把我選到了八一少年隊,多次教育我一定學會吃苦。李導告訴我,守門員是一個特殊的位置,競爭非常激烈,要想佔據主力位置,必須在訓練中吃更多的苦,付出的一定要比別人多。這些年來,李導的教導讓我銘記在心,我以他為榜樣,實現了當一名國門的夢想。萬萬沒想到,李導匆匆地離開了我們……』——李雷雷
『從1979年到1981年,我倆在國家隊並肩戰斗了三年。富勝人緣很好,是個熱心人,樂於助人。我當時在國家隊打中鋒,富勝作為全隊最後一道防線,只要他在場上就讓隊友吃了定心丸,可以稱得上是全隊的精神領袖,經常發揮穩定軍心和鼓舞全隊士氣的作用。富勝的性格也比較活躍,能歌善舞,尤其舞跳得很好。』——徐永來B02b
□首席記者遲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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