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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忘不了朱峻先生從美國打來越洋電話時那沙啞的聲單以及沙啞聲音傳遞過來的熱情,那次是因為我很好奇地想知道在杜威下放、全隊多數隊員手機被監聽、吉梅內斯到底會不會下課的傳聞背後,朱峻先生真實的想法是什麼。
由於我現在不喜歡在電話裡采訪,所以那次很抱歉地婉拒了朱峻的電話采訪約定,但我仍然震撼地感受到朱峻對於足球那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後面透露出來的執著,他給我簡短的敘述出的那種情景無異於一列磁懸浮轟隆從我耳邊飛馳而過。比如他居然對我這個在中國足球滄過18年桑的記者兼球評人說『我要建立一支百年俱樂部,我要為中國奪得亞冠』。
朱峻應獲感動中國足球獎,准確地說是『敢動中國足球獎』,只有他還在真誠地認為自己可以改變些什麼,動搖些什麼。
我不知道他在穿上申花球衣混跡於李大頭、孫吉、謝暉群中偷摸參加了5分鍾國際正式比賽是什麼樣子,但我確知他的心情,那是一種李自成親自坐上紫禁城龍椅的驚悚,或者唐太宗李世民站在城頭說『天下英雄盡入吾彀中』的豪邁。
每一個在財富上富起來卻在社會地位上還有欠缺的人都歷度過這過程,我很想跟哪位上海足球記者打個賭,那件球衣,朱峻先生一定珍藏起來了,它意味著杜月笙一整條的鴨梨皮起了作用,或者發哥站在寓示著上流社會的大戲院前給一個佝僂著背的老頭甩了兩個光洋。
朱峻就是這麼簡單,只不過上海灘的人們願意把每一位在這座城市的發達者復雜化戲劇化,你這麼想就好了:發哥叨著牙簽是因為小時候看富人吃過飯後都叨著牙簽,朱峻穿上球衣混跡於申花眾將是因為某次找范大將軍或徐根寶簽名被推搡出局。也許這不是事實,但這是最生動的狀態,你相信朱峻是為了把上海足球發揚光大,那你就快被他光大了。
現在還有申花嗎?一個從工商意義上還沒有完成注冊的運作班子可以叫『申花足球俱樂部服務公司』,一個在心理上並未征服上海土著的俱樂部甚至還不夠格叫作『本土球隊』,如果你還妄想它仍是上海名片,那它並不比一只大閘蟹背上的『陽澄湖』標志更讓人信服。
足球對於朱峻的磁力不容置疑。
申花資格對於朱峻的懸而未決也不容置疑。
朱峻至今還浮在表面做文章而沒有深入上海足球內核更不容置疑。
所以在上海申花足球俱樂部這個層面上,我覺得朱峻就是一趟飛快跑過的『磁懸浮』。他現在還只抵達了『龍陽』,他離真正的市區還遠,他的夢想是一直修到虹橋機場可是一方面資金有問題,另一方面人們對於磁懸浮本身的議論從未停止。
這讓他很頭疼,所以他決心向外發展,他是如此自信的一個人,自信得近乎偏執,但自信的他卻找到了『他信』,這不應算做名字上的撞題,而應是命運上的追尾。一個又一個申花的球員被送過曼城去了,裡面居然有在英國打過架的郜林,相信如果有幸在英國多待一段時日,郜林會在中國功夫和英式搏擊方面打通任督二脈。
朱峻的傳奇還不止於此,他只讓金貴上了趟樓,就讓肖戰波知道了學習新勞動法、合同法、最重要的是知道了不要比老板掙得更多這些人生至理,老板乾了幾年只掙到了一件球衣,肖戰波每年可以掙到400萬而且逐年遞增,400萬,按現在行價可以買到3只6克拉鑽戒了。
現在的申花有點像被李安改編過又被內地刪節過的《色。戒》,就是這樣,你找不到理由相信朱峻會愛上一個形象很差的東西的理由,可他就這麼義無反顧地投身進去,砸青春,砸身體,砸貞節,等他想跑路時,路卻被封掉了,回首往事,他已離當初的動機很遠。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產生想法采訪朱峻,也許永遠不會了,雖然我覺得他是一個可愛的人,一個有追求的人,但他比浮華比不過當年的王建林,比背景比不過李士林,甚至比草莽也比不過陝西的李志民,那個做襯衣生意發家的人最大的滿期足是啃著肉夾饃看著卡洛斯指揮球員在場子裡胡攪蠻纏,而不是跳進去參加一次陝式中場搶逼圍,他自恃身份……有時候覺得朱峻是中國足球最堅強的人,有時候覺得他是最脆弱的人,有時候他真像一個闊綽的董事長,有時候他的行為卻又像一個民營臭豆腐廠的小股東,有時候會認為他的純情看上去好假,有時候會覺得這種假正說明他仍然純情。
於是,朱峻就是前段時間莫名其妙熱播過的《奮斗》裡的男一號,那是一部被虛榮炒作的作品,它34集的故事致力於說明一個主題:一個帥哥如何視金錢為糞土,卻又在糞土裡使勁巴拉找著金錢。
都說不出那是一種優雅,還是卑賤,反正矛盾極了,是一個沒正經生活過卻又壯志凌雲的作家內心寫照。(李承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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