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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中國足協內部,將謝亞龍的用人政策形容為『攘外必先安內』——上任伊始,謝亞龍便『清除』中國足協在亞足聯乃至國際足聯聲名最顯赫的副主席張吉龍,引起一片騷動;而日前謝亞龍在大幅調整國奧隊、女足人員的情況下,又捨棄了中國職業聯賽最權威、業務能力最強的郎效農。為中國足球奮斗一生的郎效農就這麼離開中國足協,讓感嘆人情冷暖,中國足協內部很多業務乾部也都感覺脊梁發冷。
中國足協內懮外患
世界杯預選賽(亞洲區)小組賽被分到『死亡之組』中,中國足協在『外患』前疲於應付,至今沒有找到合適的應對辦法。然而『外患』面前,謝亞龍似乎熱衷於內部『斗爭』,中國足協連日來發生多起人事調整,搞得雞飛狗跳,內亂不斷,讓中國足協深處於內懮外患之中。
謝亞龍首先從女足入手進行人事調整,業務骨乾張建強被謝亞龍打壓很長時間之後,終於憑借自己在國際女足界強勢地位獲得重用。這是謝亞龍不得已而為之的一次調整。然後,女足領隊李飛宇和女足新聞官下課,全部換了新人。
隨後,謝亞龍將大刀『砍向』國奧隊,一直帶領國青隊成長到現在的國奧隊的賈秀全被清除出國奧隊,不再擔任國奧隊中方教練組組長一職。謝亞龍開除賈秀全的官方理由是『賈秀全沒有帶隊搞好防守』,從業務角度否定了賈秀全。這種說法激怒了賈秀全,他直接到謝亞龍辦公室質問為什麼給自己下這個結論。
而事實上,謝亞龍『清除』賈秀全的真正原因是,後者並沒有聽他的建議單獨制定一份訓練計劃去『逼宮』杜伊。『凡是一名職業教練,就知道作為助理教練是不能制定訓練計劃去讓主教練通過的,謝亞龍讓賈秀全這麼做,太不地道。』與賈秀全同時期的一名教練說道。
這一系列動作,只是謝亞龍在2007歲末幾大動作的開篇,接下來他就要將手伸向中超聯賽。這是觸及中國足球根基的大動作,任何一個足球人都知道,一個國家的足球以聯賽為本,聯賽走錯了路,一切都是空談。但謝亞龍不怕其他人阻攔他對聯賽做『手術』,只怕『中超之父』郎效農一人。
因此,在對聯賽調整之前『拔』掉郎效農這個絆腳石就成為謝亞龍第一要務。中超委員會聯席會議將於12月5日到7日召開,郎效農必須在這之前交出中超委員會秘書長一職,否則謝亞龍不會放心。於是,三天前謝亞龍宣布郎效農退休,並不再返聘。
內部人士感覺脣亡齒寒
宣布郎效農退休並不再返聘之後,謝亞龍沒有預料到外界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他低估了郎效農在中國足球界的影響力。中國足協名聲太差,唯一能讓眾人心服口服的只有郎效農一人,如今他被『拿下』,中國足協從此沒有了管理聯賽的真正專業人士。
實際上,各俱樂部對郎效農的離開都感到不可思議,因為謝亞龍的做法屬於違規。郎效農是中超委員會秘書長,按照中超委員會規章規定,該職的任免必須由足協、各中超俱樂部、法律界人士等組成的中超委員會共同決定,而不是謝亞龍一人說了算。顯然,謝亞龍仍按照足協的慣性思維認為足協就是絕對領導機構,延續著對中超俱樂部頤指氣使的一貫態度。
像郎效農這種業務精英,從中國職業聯賽成立至今再沒有第二人。而中國足協之前是有返聘這種業務精英的先例的,同時中國足協內部也都認為郎效農返聘沒有懸念,『除了郎叔,誰還能乾得了這個角色?』已60歲的郎效農在足協內部被尊稱為『郎叔』,他本該於10月7日到退休年齡,但直到日前謝亞龍纔決定讓他正式退休。
『像郎叔這樣的人,結局不該是現在這樣。應該說,沒有郎叔的話,中國職業聯賽未必能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現在還去哪裡找一個為工作而經常睡在辦公室的官員啊,他為了中國職業聯賽付出了一輩子,連個儀式都沒有就這麼離開,的確讓人寒心。』一位足協中層領導說道,『脣亡齒寒啊!』
誰來對抗『假權威』?
郎效農的離開,對中國足球來說是個絕對的壞消息。職業聯賽發展到現在,郎效農數次對抗來自足協最高領導乃至體育總局領導的命令,捍衛了職業聯賽正常發展。最著名的例子便是直接上書體育總局,迫使領導們改變了將中超『南北分區』的荒唐想法。
被稱為『斗士』的郎效農是足協內部唯一敢於對抗部分領導假權威的人,多年來如果不是他始終捨棄自己的政治前途換來一個真正的職業聯賽,中國足球恐怕連現在的水平都達不到。有人是借足協這個跳板撈政治資本,而郎效農從1994年職業聯賽開始時便在聯賽管理部門工作,十幾年摸爬滾打,就因為自己可以因為業務得罪任何人的性格,臨退休也還是中超委員會秘書長。
『郎叔退休後,誰還敢公然對抗一些領導的假權威啊?盡管很多時候,業務官員認為領導的做法不正確,可是有幾個人能做到像郎叔那樣敢跟領導拍桌子拒不執行領導命令的?』一位足協內部人士感嘆道。
他猜到了結局
已經退休的郎效農至今未曾婚娶,這其中埋藏著一個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一個可以用一生來苦等一段愛情的人,你怎麼可能讓他在假權威面前低頭!
在所有人都認為他肯定被返聘的情況下,郎效農的離開無聲無息。十幾年來,他在中國足協這個怪異機構裡見識過各種荒誕事情,所以,到了退休年齡的他早預料到了結局。別人對他如此離去不理解,但他自己卻很理解。用他身邊人的話來說,以郎效農這種性格能夠在足協這個機構裡『存活』如此長時間已經是奇跡了。現在這個奇跡終結了。
對於中國足協的『內亂』,人們都已經見怪不怪。長久以來,中國足協都不像一個民間協會,因為這裡的人幾乎沒有真正來自『民間』的。在人事問題上,謝亞龍已經做過一件錯事———他『排擠』走了人脈極深的張吉龍,讓中國足協在亞足聯以及國際足聯失去了話語權,於是各種不利情況接連出現,包括現在的『死亡之組』。
而現在他捨棄了郎效農,類似張吉龍離去的那種『因果報應』會是什麼呢?『趕』走了郎效農,謝亞龍要對中超聯賽做什麼樣的『專業』手術呢?郎效農只猜到了自己的結局,卻無法預測他離任之後中國職業聯賽的結局。
也許出現任何結局都不令人感到奇怪,一個佐證是:國家隊還有兩個月就要征戰世界杯預選賽了,卻有李瑋峰等四大國腳跟國奧隊訓練;國奧隊肩負奧運重任,卻有多名國奧隊員在國家隊集訓。
那麼,謝亞龍究竟重視哪支球隊呢?他做的是自己削弱自己,這種『揮刀自宮』的做法又是有何等智商的人纔能夠理解的?
『我只做認為正確的事』
郎效農『抗命』到底
謝亞龍宣布『中超之父』郎效農退休並不再返聘,引起中國足壇極大震動。應該說,中國足球界每個人幾乎都對郎效農極為敬重,而謝亞龍不再返聘郎效農,很多人也都認為這與二人之間的『斗爭』有關。郎效農承認他『抗命』的時候很多,但那些不是『斗爭』,『我只做認為正確的事情。』郎效農說。
閻世鐸和謝亞龍兩任中國足協掌門人,都極其敬畏郎效農,因為後者很多時候很不給『面子』,而且講出的理論又無可辯駁,因此他們都奈何不了這個不求名不圖利的工作狂人。談到兩任足協掌門人,郎效農說:『不存在我去跟閻世鐸、謝亞龍斗爭的事情,我只是覺得憑我對中國足球的了解,那麼做纔是符合規律的。』
而所謂的『符合規律』,裡面的學問可太大了。比如閻世鐸曾取消了聯賽的昇降級,遭到郎效農強烈反對。於是閻世鐸在2001年將郎效農調離聯賽管理部門,纔得以實施『取消聯賽昇降級』的新政。事實證明,這項新政讓中國足球倒退了何止幾年。2003年,郎效農重回聯賽管理部門,馬上便恢復了聯賽昇降級。
今年8月,郎效農聽說謝亞龍要將中超聯賽搞成『南北分區』賽制,馬上表態堅決反對,並在內部會上大鬧起來。於是,謝亞龍沒有讓郎效農參加第二次討論會。但郎效農根本不管那套,起草了一份不與『奧運戰略』衝突的聯賽賽程,越過謝亞龍直接遞交給總局高層領導。結果,總局領導認可郎效農的新賽程,保住了中超聯賽。
此事過後,謝亞龍對郎效農說:『你這像是要把我搞下課啊。』郎效農回答:『謝主任,你下不下課是總局人事司決定的,不是我郎效農決定的。』由此可見郎效農的性格。
首席記者遲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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