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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報記者陳志強
『運動員的價值和價格相背離,俱樂部老板的投資和回報不符。而這其中的根源則在於急功近利的思想在作怪,所以纔出現了很多打假球、買球、黑哨等丑惡現象。』這是根寶在2005年底就已經廣泛宣傳的道理
早上9點的根寶基地。根寶早早地坐在了崇明足球賓館的咖啡廳裡,泡好一壺好茶,一支簽字筆就擺在桌子上,旁邊是那條有名的寵物狗『曼聯』。太陽透過玻璃,照得屋裡暖洋洋的,根寶吩咐服務員把落地的窗簾拉開,『天氣多好。』就這樣,他緩緩打開了話匣子。
衝甲、奪冠之後的東亞隊無疑成了近日滬上足壇的『寵兒』,尤其是欣喜地看到根寶『重出江湖』的球迷們。
12月2日東亞對上海明星隊的比賽盡管只是一場慈善賽,還是有不少球迷在網上積極號召著,要到現場為根寶和他的『中國曼聯』加油助威,要知道,這可是東亞隊打乙級聯賽以來首次在電視屏幕上亮相。在上海熱線的調查中,東亞更是以滬上球迷87%的支持率遙遙領先於『老大哥』上海申花。
東亞隊的確有值得追捧的理由:根寶7年精心打磨,3名國青主力,多數球員有國字號經歷;以不到18歲的平均年齡順利衝甲並拿下乙級聯賽冠軍;史上最年輕的甲級球隊……正是這些華麗的符號,使得這支原本默默無聞的球隊贏得了前所未有的關注,更因為這些,東亞隊明年的中甲怎樣打、會以怎樣的面目出現,成為了一個頗為耐人尋味的問號。
首當其衝的便是對東亞隊的主場之爭,目前可知的消息是,盡管東亞集團旗下的八萬人體育場因備戰奧運足球賽而希望不大,但包括金山、虹口等專業足球場以及閘北、松江等體育場都有望最後成為東亞的『新家』。
而目前東亞俱樂部的董事局主席徐根寶也在忙碌著俱樂部下賽季的打算,以怎樣的模式運作,他早已『成竹在胸』,惟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在嘗試一條別人不曾走過的新路。
中甲開銷大,動用無形資產『我的隊伍搞一批出一批』
回到上海的根寶非常忙碌,盡管26日出席了12月2日慈善賽的新聞發布會,但他還是在當晚趕回了崇明基地。算下來,從25日晚上率東亞隊返滬,他在家只呆了一個晚上。
盡管進軍中甲還有段時間,但根寶已經早早地在為下賽季打算,『如今身份不同了,原來只是教練,拿出成績來就行,現在既是管理者,又是場上的指導者。我不僅要考慮球隊拿到出色的成績,還必須要讓整個俱樂部能沿著一條很健康的道路前進。』
別看根寶幾年來一直在崇明『磨劍』,他對中國足球的現狀還是有著自己的清醒認識,在他看來,中國足球的形勢近年來之所以逐漸黯淡,是因為『運動員的價值和價格相背離,俱樂部老板的投資和回報不符。而這其中的根源則在於急功近利的思想在作怪,所以纔出現了很多打假球、買球、黑哨等丑惡現象。成績不好了,俱樂部的老板就會選擇放棄。』而這是根寶在2005年底就已經廣泛宣傳的道理,也就是在那之後,他決心以自己的方式,搞足球俱樂部,之後,就有了今年順利衝甲的上海東亞。
所以在東亞俱樂部征戰乙級聯賽過程中,在備戰中甲的過程中,根寶都在竭力爭取避免急功近利的問題。不過擺在他面前的一個嚴峻的現實,就是明年中甲怎麼打?『現在困惑我的兩大難處,一個是要對球員加強管理;再一個就是我的資金來源怎麼辦?我必須要跟誰合作?』
錢無疑是最直接的問題,尤其對身背重負的根寶來說。從2000年初開始投資基地,他已經在基地建設上投了3000多萬,其中貸款2300萬;由於根寶基地跟其他足校不同的運作模式,每年要補小孩將近兩萬塊;加上乙級聯賽征戰費用,和每個月給18歲以上的球員發的工資,這一系列的開銷讓根寶不得不『精打細算』,兩年乙級聯賽,總的開銷應該算是節約的,18歲以上球員月薪600,打乙級聯賽坐火車、住招待所,這些都是東亞的『特色』。
而收入方面目前東亞隊是由東亞集團贊助的,每年的贊助金額為300萬;再有一塊收入來自基地內的足球賓館,為增收根寶想過不少辦法,每位參觀者10元一張的門票;67間客房的足球賓館,周末接待游客也能有些收入,據說足球賓館每年的收入曾達到過400萬;此外,根寶也有自己的號召力,就在接受記者采訪的這一會,他已經在兩只足球上簽下了大名,而這簽名球的售價是每個100元。
盡管根寶對於中甲的定位仍是鍛煉隊伍,但相對於中甲的開銷,這樣的投入仍是遠遠不夠,『畢竟我不是那種很有錢的人,如果那樣我就用不著伙伴,我自己就乾了。可惜我不是。』不過相對根寶豐富的無形資產來說,跟他的合作應該是大有前途的,『首先是我對足球的理解,這是我的無形資產,不光是名,還有我的纔在那裡擺著,像我的隊伍裡,搞一批能出一批。就像現在聯賽中的年輕教練,過去不都曾經過我的手嗎?』
選合作伙伴:關鍵要穩定『錢少也能出成績』
談到合作伙伴,根寶卻還有著自己的考慮,『選擇合作伙伴,首要的是要穩定、長期的合作。我們現在的職業聯賽之所以俱樂部不穩定,關鍵是俱樂部老板不穩定,生意不好,他就換掉了。你像服裝品牌,比如美津濃,它的品牌和形象就一直都很穩定,只有這樣纔能做的長久。』
而這也是根寶認為中國足球走下坡路的重要原因,中國聯賽有過紅火的時期,申花最好時經營和廣告收入能達到3、4000萬,『如果這樣健康發展下去,自己養活自己都有可能。』但很多投資人,急於出成績,球員什麼要求都肯答應,就像一碗粉絲非要賣魚翅的價錢,也有人願意掏,『球員和老板就像扳手腕,你有求於他,肯定要被他吃定。這樣就搞亂了市場。申花也是這樣,有些球員工資高的嚇人,所以朱駿現在降工資,這是對的呀。現在這樣用上海話說就是「野豁豁了」,路子太野。』
『俱樂部不健康的話,影響了球市,所以球市不好是兩方面的原因,一個是環境,一個是水平,相互影響。』談到這裡,根寶有些激動,『這個事情中國足協應該來支持,共同來整頓市場,整頓秩序,否則足球非常難搞,你換一個老板、換一個老板、再換一個老板,就換壞了。需要穩定的,哪怕資金不多,健康的發展,它也是能出成績的。乒乓球不就是這樣嗎?』
談到合適的合作伙伴,根寶表示,『我在昆明就說過,最好是找體育局。體育局總歸是要發展足球的,按照項目,這是屬於體育局管的。體育局如果有這筆資金的話,可以發展,這是比較穩定的。』記者問,會不會找個願意長期穩定合作的企業,哪怕資金稍微少一點也無所謂?根寶表示,『這不是資金多少的問題,資金多,你不可靠怎麼辦?發不出工資怎麼辦?我們東亞資金不多,但我們的工資從來沒有拖欠過。』
探索:為中國聯賽試驗一把『中國足球,粉絲別賣魚翅價』
其實在打造『中國曼聯』之外,根寶的內心還有個雄心壯志,『我要為中國足球俱樂部的發展,重新來探索一條路。』說起來東亞就仿佛是他的『試驗田』,『我現在哪怕不再要冠軍和成績,因為全國冠軍、頂級冠軍我都拿過了,昇級的球隊也帶了幾次了。業務的水平已經用不著證明了,尤其我還帶出這麼一大批人。我現在有個更高層次的追求,就是要摸索一下,怎樣提高我們中國足球的水平。』
他一直認為『中國足球目前是價值跟價格相背離,俱樂部老板的投入和回報不符。』所以他在琢磨怎麼樣纔能讓俱樂部的投資回報能有較好的水平,以及怎樣能讓價值跟價格相符合。『在昆明我就說過,現在中國足球是一碗粉絲,賣出了魚翅的價格,關鍵還有老板願意去買,這不是哄抬物價嗎?我琢磨了一下,大體上這樣:工資跟本事掛鉤,有多大本事拿多少工資,就跟過去工廠裡評級似的,你一級工、二級工多少,不能亂開、哄抬物價。在體育領域,可以借鑒全國紀錄是怎樣的層次、省紀錄是怎樣的層次、世界水平的是怎樣的層次。外國人,也是按你的本事來定價的吧?』
不過這牽扯到一個怎樣認定的標准,對此根寶也早有考慮,『目前我們中國足球還沒有這個標准。我認為,就拿中甲來說,在全國來說也就是中游的水平,中超是全國水平;乙級是低水平,青少年是青少年的水平,這個要分清楚。工資跟本事掛鉤,你不要吹牛,你認為你好的,你可以找人去賣掉,看人家給你開多少錢;但我有個前提,賣要賣到國外去,國內不行,就是那些人把市場給搞壞掉的。』
而這樣的機制對中國足球有多重要,根寶提到了一個曾經讓中國聯賽蒙羞的段子,『當年很多俱樂部都亂來,那些外國人(外援)不是也高興了嗎?「錢多、人傻、快來」。對不對,老外都知道中國好賺錢,認為是傻子,這不就因為價值跟價格背離嗎?』
不過目前中國聯賽中,球員的工資只是一塊基本的收入,『大頭』還是在獎金上,對此根寶也有考慮,『第二個就是球市跟獎金掛鉤,你能把觀眾打出來嗎?球市好,你的獎金就多。現在中國足球就是要走這條路,你不能簡單去模仿歐洲足球,人家的聯賽和俱樂部都是搞了很多年的,模仿不來的,運作過程已經穩定化,我們現在聯賽不穩定。球市為什麼好,是跟你的本事有關系的。你像姚明,還有劉翔,在上海跑13秒這一次,100塊錢一張票,人家都看。為什麼呢?因為他本事大,所以他帶來了市場好。成績好,看的人多,看的人多了,電視臺轉播好,廣告買的人多。收益也纔會增加,纔會讓大家的收入都逐漸增加。』
有了計劃,接下來根寶就打算拿自己的東亞做試驗了:『下一步,我們肯定是會去探索,首先是會向隊員灌輸,要跟隊員講,你們不能變,告訴他們,你們要變的話,那沒你們的好處。現在環境不好,沒人看你比賽,你有什麼意思?要向他們灌輸,從制度上來限制他們。』
『說我有什麼長遠的目標,我探索職業化道路,就是長遠的打算。』根寶說這話時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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