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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再成犧牲品
記者張愷報道上周日上午的阿雷佐槍擊慘案看上去是一次偶然事件,可隨後引發的、一直持續到周三中午的死者葬禮和各種信號表明,還會強勢持續下去的意大利全國性極端球迷與警察間的斗爭,不能不令意大利政府和全世界旁觀者反思。
斗爭地點從中部小城阿雷佐轄區的高速公路休息站,立刻昇級為主要城市的『暴動』。上周日下午,米蘭市中心杜奧莫廣場集結大部分球迷,為死者聲討的拉齊奧球迷成為主要力量,這也合情合理,但意各媒體揭示,當時幾支球隊如國米、拉齊奧、布雷西亞的極端球迷組織趁機聚首,商量如何作亂。更猛烈的是,兩支籃球隊瓦雷塞和阿瑪尼牛仔的極端球迷也加入進來,高喊反抗聲音,他們商量的細節不得而知,但很容易想到內容。
隨後,亞特蘭大球迷在貝爾加莫球場鬧事,踢碎了防護玻璃,在和隊長多尼的交涉中直陳威脅之意,場面混亂,比賽只得中止。相同的場面出現在丙級聯賽塔蘭多和馬塞塞之間,比賽打到第58分鍾,塔蘭多球迷蜂擁作亂,迫使比賽中止。晚間,羅馬球迷鬧事,圍攻警察局並放火,部分球迷在奧委會門前亂砸東西,把一個鐵柵欄扔到門前。
一時間,意大利進入恐慌狀態,何時何地都有可能出現危機,內政部長阿馬托第一次把極端球迷比作恐怖分子,理由是,『看他們圍攻警察局放火的過程,都是有組織和預謀的,不是恐怖主義是什麼?』這樣的形容,更加激化極端球迷和警方、政府的矛盾,讓意大利足球進入一個超出足球范圍的國家法制和不法分子博弈的硝煙時期。
周一,足協主席阿貝特、職業聯盟主席馬塔雷塞、奧委會主席佩特魯濟和體育部長梅蘭德利四巨頭聚首,研究體育界的對策。梅蘭德利有意加大懲罰力度,想將下周末的意甲也停賽,但遭到阿貝特和馬塔雷塞強烈反對,最後四人決定,本周末亞平寧所有級別職業聯賽停賽,包括乙級、丙級共計58場,U21和國家隊比賽時,球員全部佩戴黑紗。
目前看,下周的意甲聯賽照常。上周末錯過的3場意甲,國米對拉齊奧、羅馬對卡利亞裡將在12月14日晚20:30補賽,米蘭客場對亞特蘭大比賽還未確定,因為米蘭要參加12月份世俱杯,時間不好安排。鬧事的丙級球隊塔蘭多被判0比3,隨後4個主場禁賽,不知道亞特蘭大會不會遭此判罰。
這個決定非常蒼白,本周本來就沒意甲,下輪照常,可見不管事件怎麼鬧,足球停一輪照踢。阿貝特給出客觀解釋:『這次事件,足球不是主角,只是犧牲品,足球被利用了,所以沒必要繼續停下去。』
同時有足壇人士,如國家隊領隊裡瓦,贊成把極端球迷說成恐怖分子的定位,並進一步表示,『我們現在到了一個內戰時期,我同意采取任何方式反對恐怖主義,哪怕足球停3個月,停1年,只要問題不解決,就一直停下去。』球場監管會提出建議,明年3月開始,所有比賽不允許客隊球迷入場,或者乾脆所有比賽封閉。阿貝特正計劃召集甲乙級俱樂部老板,和馬塔雷塞一起共商反暴力對策。
足球在有關社會秩序的內戰中,顯得無能為力,只能看著警察和極端球迷各施法術。截止周二晚,警方就已逮捕了22名極端分子,10個在米蘭,9個在塔蘭多,3個在羅馬,都有前科,其中一人還是警察的兒子。極端球迷通過各地標語回擊,羅馬出現了『我們死了1人,你們死100個』,『沒人會老老實實地不受懲罰』等惡劣標語,米蘭有『從此以後,周日就是暴力的代名詞』,博洛尼亞有『你們的管理帶來了鮮血』。
死者桑德裡的葬禮,極端球迷組織在征得死者家屬同意後表示,不允許警察參加,而各隊的極端組織統統匯聚,警察都站在遙遠的另一條街『遠觀』。桑德裡家人開的男裝店門口還貼了一張紙,『昨天一個惡心的惡棍殺了我兒子,我們永遠詛咒你。』桑德裡的家人表示他們並沒有寫此類字條,那麼肯定是極端球迷用來表達意見的。照此勢頭,極端球迷的鬧事還將繼續。
鬧停纔有『成就感『
記者王慶報道貝爾加莫球場是上周日事件的一個典型現場,迫使比賽中止,這種『成就感』顯然比阻止一場普通的聯賽要大得多。
當時隊長貝裡尼和球隊核心多尼與球迷代表交涉,事後多尼透露受到了他們的威脅,但沒多說,本周二多尼到警察局進一步錄口供。當天球迷和憲兵發生衝突,結果8個憲兵受傷。通過錄像,警方逮捕了7位鬧事球迷,其中包括52歲的北看臺領袖帕拉弗雷尼。此人對警察的解釋是:『比賽不該進行,原因很簡單,一個球迷殺了警察就得停賽,現在警察殺了球迷纔推遲10分鍾?憑什麼?沒人威脅、恐嚇球員,我只告訴他們,拍拍自己的胸脯,有點理性!』
亞特蘭大球迷鬧事,這還算小的,1998年他們和尤文比賽,導致他們降級的那一場,也是大批量球迷參與作亂,那之後主席魯傑裡經常遭到亞特蘭大球迷的諷刺。這次主席決定不再手軟,『我不知道球場監管會如何決定,不過某些人,我決定再也不賣給他們票,我不想再看到他們進場。我做好關閉弧形看臺的准備,只要有用我馬上實行。我提議,人們遠離那些制造暴力的極端分子,再不行,我連主場所有的球票都不賣了,必須淨化
球場。』周二,球隊做出呼應,主帥德爾內裡和25名一線隊球員聯名寫公開信,表示『我們有責任公開地、無條件地響應主席號召,一起抵制制造球場混亂的不法分子,他們給整座城市丟臉。我們不想看到他們,比賽時訓練時,都不想看到,我們需要真正的熱情,就像上周日大多數球迷表現的那樣。』
攻警局,扔炸彈
特約記者侯釗報道『戰爭』,出自一名普通的羅馬市民之口。經過上周日晚羅馬城的混亂後,周一早上,羅馬城恢復了平靜,但道路上卻仍混亂不堪,隨處都是燒焦的摩托車和被熏黑的廣告牌。一個羅馬老人說:『看看他們在羅馬做了什麼,這可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城市之一。這更像是場戰爭留下來的慘狀,甚至比那還要慘,這太讓人氣憤了。』這個羅馬市民在面對鏡頭時義憤填膺,幾乎是恨透了這幫搗亂的球迷。
一般情況下,球迷鬧事無非是破壞些公共設施,砸一些商店,但這次他們還攻擊警察局和奧委會大樓,這樣的行徑就是對警方、對政府以及對整個國家的全面挑釁。
上周日晚羅馬和卡利亞裡比賽被取消後,羅馬部分極端球迷就走上街頭開始大搞破壞,見警車就砸,見警察就打。晚上8點,從米蘭趕回的拉齊奧極端球迷也加入這支『部隊』,之前對立的雙方球迷成了『戰友』,目標直至警察局。沿路所有商店和酒吧,見狀都馬上關閉了大門,第二天一個老板說:『我的商店距離警察局只有500米,看到他們氣勢洶洶地朝著這邊走過,我馬上拉下了卷閘門,把自己關在了裡面。我聽見他們在砸警局大門,當時情景讓人恐怖。』這樣的行徑的確超出了『球迷』的范疇,歐足聯的觀點精確的定義了他們———恐怖分子。
警察局大門被燒黑,門外的兩輛警車和一輛警察專用大巴被燒得面目全非。除了警局,他們還攻擊了奧林匹克球場的奧委會大樓,對於這座建築物的攻擊更加嚴重。在砸壞奧委會大門後,朝著大廳內投擲了一枚自制炸彈,爆炸幾乎損害了大廳內所有的電子設施,包括2008年北京奧運會倒計時牌。炸彈難道不是恐怖分子的象征?
這些人連交警也不放過,一名被毆打的警察在隨後講述:『他們抓著我的頭發,拿著棒球棒打我,嘴裡還大喊,「我們殺了他,我們殺了他。」當時,我真的想到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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