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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撰稿本報記者趙一智
重返足壇讓我失眠說起已退役多年的前廣州著名國腳彭偉國,恐怕大多數人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1997年以前在廣州太陽神隊活躍的他。2001年,在深圳郁郁不得志的彭偉國以一種無聲無息的方式掛了靴,而這一歇就是6年。
2006年底,已經在商海頗有建樹的彭偉國在昆明遇上了國家隊的老戰友姜峰、徐弘、小王濤等人。多年不見大家相談甚歡,而且話題總是離不開足球,一時讓彭偉國非常感慨,當時前廣州隊主教練周穗安也在慫恿他去幫忙帶U19國青隊,這讓國仔突然有了一種回歸足球的衝動。
不過讓這種衝動化為行動的,還是始於上海群英隊在昆明的出現,在一場群英和安徽九方的訓練賽上,和彭偉國私交不錯的群英俱樂部老板王勇盛情邀請他加盟該隊。盡管早已心動,但畢竟多年不曾踏進這個圈子,謹慎的國仔對此還是整整考慮了一周。在那一周的時間裡,他腦子裡反復浮現出一句自我暗示:『我應該還算是這個圈子裡的人吧。』
終於,2007年1月5日——在這個他自稱永遠不會忘記的日子裡,他對俱樂部的邀請給出了肯定的答復。而這一天晚上,他失眠了。面對一個冷落了6年的行業,面對一份自己從未接觸過的領隊職務,彭偉國輾轉反側,滿腦子想的都是明早到隊裡報到該如何作第一次發言。更絕的是,那晚彭偉國宿捨的燈居然一會兒亮一會兒暗,國仔不得不每想到一句話就要爬下床記一筆,結果第二天他就帶著一本記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本衝出了宿捨。
一肩多挑從未放棄今年,由七斗星贊助冠名、落戶上海的中甲球隊群英隊經歷了各種動蕩和變故,年初還人纔濟濟的球隊,年中就已經變得淒涼蕭條、乏人問津了。只有彭偉國在整整一年裡堅守崗位,並獨自承擔了其中絕大部分『後果』。
彭偉國回憶今年球隊最『黑暗』的日子,就是申思辭職後、曹限東上任前的那幾個禮拜,他說他又遇上了『失眠』這位『老朋友』,不過這回不是某一夜,而是整整一星期。
此前,總經理張崢的卸任,已經讓他這個領隊兼任起了總經理,還好聯賽初期張崢已經打理好了許多工作,聯賽中期的『彭總』還不至於太過忙碌。而申思這一走,他身上又加了一副主教練的擔子,這下可真把他壓壞了。
『我倒不是說害怕擔負主帥的責任,我只是很不習慣做沒有准備的事情,一切發生得都太突然了,讓我毫無思想准備。』彭偉國回想那段日子依然心有餘悸,『我雖然持有亞足聯B級教練員證書,但實戰經驗卻是零,別說主帥,就是助理教練我都沒當過,當時怎麼能不緊張!我做事從來都喜歡准備好了再有條不紊地下手,隨機應變不是我的強項,尤其是做那些毫無經驗又責任重大的工作。』那陣子,心事重重的彭偉國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打電話給一個個老熟人,諮詢主教練該怎麼個當法,被其電話『騷擾』的名單裡包括李章洙、戚務生、朱廣滬等多位名帥。
申思和曹限東的離去各有各的原因,不過兩人的去意都異常堅定,彭偉國分別打過好幾次電話挽留,都未能成功,到最後還得由自己頂上。伴隨著申思、曹限東離去的還有助理教練黃震華、姜峰、技術顧問祁宏等人,最後在隊裡陪著老彭留到最後的教練組成員只有守門員兼門將教練江津。問起彭偉國是否也曾考慮過一走了之,國仔認真而簡潔地回答了四個字:『從來沒有。』而在解釋原因時又用了四個字:『人各有志!』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毫無疑問,在七斗星,他幾乎就是一個人在戰斗。從總經理到領隊,從主教練到助理教練,他被俱樂部當作『鐵人』在使用,無論換到誰都是一種落難。從外表看,國仔是一個慢條斯理的人,他總喜歡帶著淡淡的微笑緩緩而談,但其實骨子裡卻藏著一種倔強和不屈,認准的道路不會輕易放棄,就在那些資金鏈斷裂、教練班子釜底抽薪的日子裡,他始終告誡著自己,身兼再多職,條件再艱苦,也要留守下去。
他從球隊的『家長』變成了『保姆』,平時既要帶隊訓練,又要負責隊伍管理,連租車、去客場城市找賓館、定菜單這樣的瑣事都要他親自來做,來自己房裡串門的隊員往往是為了報銷發票,而外面催錢的更沒少來找他。彭偉國說,他在這個大家庭裡已經不是既當爹又當媽的問題了,而是又做家長,又做保姆,又做管家,總之成了個『萬能人物』。
讓他感到無比欣慰的是,在最缺錢的那些日子裡,這些吃著青春飯的球員們卻對俱樂部的困難給予了相當的理解,不發牢騷,士氣高漲,球隊在聯賽後半段的出色戰績已經很說明問題。『這是不是能套用「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句話我不知道,但「沒人管的球隊出全纔」卻有我這樣鮮活的例子為證。』彭偉國調侃道。
在翻譯孫超、趙隊醫、江津和馬永康等少數骨乾的團結協助下,身兼三職的彭偉國硬是扛下了一個多災多難的賽季,『當苦難已成為過去,我也得到了一個賽季寶貴的工作經驗,我想帶過了七斗星這樣的球隊,還有什麼球隊帶不了的。』
『做領隊的,你得注意協調好隊員和隊員、教練之間的關系,你的作用將直接關系到球隊的氣氛以及士氣、團結等問題;做總經理的,你要會做公關,與足協、球迷、媒體、贊助商的溝通都要游刃有餘,和氣生財;主教練是最麻煩的位置,也是我現在最需要進一步學習的業務,除了要對技戰術方面的東西多加鑽研,還要注意教授方式是否能為球員們所接受,要學會挖掘不同球員的潛力,要直接對球隊成績負責……』彭偉國說,自己今年最大的不幸,一年下來發現,也可能正是最大的幸運。
『小國仔』模型乘風破浪彭偉國說,其實這一年他在上海的業餘時間是很寂寞而無聊的,除了難得和隊員們去新天地、濱江大道散散心,基本上就是守在屋裡看電視。『我在上海的朋友也不多,平時業餘活動並不豐富,事業上又是這種情況,這種時候人很容易產生一些負面情緒,有時一個人悶在屋裡想想這個賽季也會很郁悶,還好在床頭總能看見那個獨一無二的「自己」,在衝浪板上依然能笑得那麼開心。』彭偉國指的那個立在床頭的『自己』,是一個在上海體院念書的廣州學生球迷送給他的『小國仔』模型。那個模型人物的臉部,就是特地仿照彭偉國的面相做出來的。
『小國仔』留著和真人國仔一樣的小胡子,卻露著一身彪悍的肌肉,穿著黃褲衩踩在一塊衝浪板上,笑態可掬,彭偉國說那是預示著自己在工作中能夠乘風破浪。彭偉國有時躺在床上想心事,就會看到『小國仔』露著一排自信的牙齒面對著自己,看著看著也會笑出來。而這個護身符般的模型也屢次讓低谷期的彭偉國重新堅定起信念,樂觀去面對每一天。
國仔說,年底回去時什麼行李都可以忘帶,就是不能把『小國仔』忘帶回廣州,因為以後還需要它繼續領著自己乘風破浪。
現在廣州的足球氛圍相當好『9年了,別提他了,廣州足球終於回來了!』彭偉國每次說到廣藥昇超,似乎總在注意著不要讓自己今年回歸足壇這件『小事』太過招搖地融入那件『大事』中去,因為他怕別人會聯想到諸如『緣分』、『天意』之類矯情的詞匯。他似乎更願意作為一個旁觀者去看著這一切,而不是衝上去湊熱鬧。
早在廣藥在上海迎來『天王山戰役』那一天,彭偉國就曾謝絕了電視臺要求他對著攝像機說幾句對廣藥祝福的話。而他當時確實也找得出足夠充分的理由:『第一,我一下子想不出什麼話來;第二,廣藥現在還沒確定衝超,等過了我七斗星這一關再說。』結果那場球七斗星與廣藥酣暢淋漓地打了一場對攻戰,最後僅以一球小負,彭偉國在廣州足球面前也體面了一回。
說起廣藥昇上中超,彭偉國似乎還在刻意保持著某種距離,只是誰都聽得出,他在談起廣州足球時的自豪感,確是發自內心。彭偉國稱今年中甲的兩個衝超名額,最後由廣州和成都這兩座城市獲得,是一個最正確的結果,『這是神對整個中超的恩賜,沒有四川足球和廣州足球的融入,中超的版圖將永遠是缺憾的。』
廣州衝超成功,讓彭偉國最欣慰的是『這下廣州的父母們又能在踢足球的孩子身上看到希望了』。與許多廣州人已經急不可耐地喊出『廣藥明年中超奪冠』的口號不同,彭偉國對廣州足球未來的推測更為理性:『我想只要廣州市政府和廣藥集團繼續支持足球,保守點估計,廣州足球3年後應該可以具備中超三甲水平!』
在說起廣洲足球的復興話題時,彭偉國很自然地帶到了另外兩個城市:深圳和上海。在他看來,深圳雖然始終在頂級聯賽中橕著世面,但這座城市的足球底蘊依然無法比得過廣州,足球風格也不純粹,這也就是為什麼許多廣東人都不願認可深圳足球這些年背負著廣東足球的榮譽,他們情願承認廣東足球已經沒落的事實。至於上海,彭偉國認為它和廣州有著某些相似,同樣曾經擁有不只一支的足球隊,同樣擁有很強的足球底蘊,同樣球市一度火爆,也同樣步入蕭條,只是廣州比上海早衰退了幾年。不過他在最後卻還特地補充了一句:『現在廣州足球的氣氛肯定比上海的更好一些……』
彭偉國還會回廣州搞足球嗎?國仔對此只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機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輝煌失意一線間10月26日晚,彭偉國代表『97國足』的一員在北京豐臺體育場和『95國安』打了一場明星賽。面對著這群十年前的對手和戰友,彭偉國將自己的足球人生最輝煌和最失意的年頭定位在1994和1997上。
1994年是廣州足球在職業聯賽中排名最高的一次,當時奪得聯賽亞軍的廣州太陽神隊中湧現出了胡志軍和彭偉國這兩大響當當的名字,後來在國家隊坐穩了主力位置的彭偉國也由此奠定了自己廣州足壇一哥的地位。
1997年的『雙重打擊』,對國仔的心理創傷非常大,這也直接導致了他在後來比同一屆的許多國腳都更早退役。在國家隊方面,作為主力中場的彭偉國偏偏受膝關節傷的困擾,十強賽在金州對陣卡塔爾的生死戰中,國仔終於迎來了替補出場的機會:在國足一球領先後,戚務生用他換下了後腰李鐵,結果大戚的這步棋賽後成了本場比賽失利的矛頭所指,而彭偉國也一塊承受了外界的批評。
在俱樂部方面,1997年的廣州太陽神出現了嚴重的經濟危機,球隊次年慘遭降級,當時隊中包括區楚良、胡志軍、彭偉軍、黃洪濤在內的許多主力隊員紛紛選擇背井離鄉,彭偉國也是其中之一,前衛寰島出重金將其挖到帳下。盡管1997年的中國足壇還是那麼熱火朝天,但對於彭偉國來說,那卻是個人職業生涯中最灰暗的一頁。『從94到97,短短3年,我從峰尖走到了谷地,人生就是那麼變幻莫測。』彭偉國感慨說。
2001年,在深圳過得頗為不順的彭偉國選擇以一種低調的方式退役,此後便背著甲A初年攢到的第一桶金下海經商。在5年不問『球事』的日子裡,他投資過飯店、酒吧、房地產等諸多項目,其中最為人熟知的就是擁有6家連鎖的凱悅酒家。說到自己在商海中的建樹,彭偉國自稱是有賺有虧,不過他明確表示,做生意不是他的興趣所在,也不是他的強項,回到足球圈纔會感到快樂。『我應該還算是這個圈子裡的人吧。』說到這裡,他又開始重復這句話。
36歲的足壇大哥彭偉國為何還不結婚?坊間傳言他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今年甚至還有一位體院的女生爆料說,彭偉國曾請她幫忙尋找體院的另一位女生,而國仔自己卻堅稱絕無此事。問起國仔到底啥時候結婚,彭偉國十分老練:『至少現在我個人還沒有這個打算,什麼時候有消息了一定第一個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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