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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想比較一下這兩位歐戰巨人,尤其是在今年5月AC米蘭在雅典擊敗紅軍利物浦7奪歐冠獎杯之後.當然了,不是單純地比較榮譽的數量,榮譽不用怎麼比,皇馬是第一,7和9孰大孰小是3歲以下兒童的智力題.不要提什麼豐田杯,優勝者杯,超級杯等等,想稱雄歐洲足壇,唯一有份量的就只有冠軍杯,或者叫冠軍聯賽,並且要拿到冠軍.
其實要單論獎杯的數量,皇馬在歐洲的地位並不是在今天纔開始受到威脅,七,八十年代的利物浦六年之內四奪冠軍杯;其後米蘭王朝開創霸業,同樣是六年,三次封王,加上60年代的兩次,一共拿了5次冠軍,而當時皇馬纔六次,並且最近的也只是66年獲得.但海瑟爾慘案讓紅軍在歐洲的大業戛然而止,米蘭王朝也適時崩潰,偏偏皇馬接著迎來了自己新的盛世,雷東多和齊達內兩位足壇巨人相繼為他們在世紀之交帶來了三座冠軍聯賽的獎杯,又讓他們拉大了和競爭對手的距離.而現在,米蘭急衝衝地又趕了上來,但還沒有真正追上.
有人認為皇馬的5連冠是在50年代中期到60年代初,"含金量"恐怕是有些問題的(又是該死的"含金量").但我覺得這種說法本身纔是真的有問題,因為50年代正是歐洲足球的一個鼎盛時期.簡單點說,一個以斯蒂法諾、普斯卡什、亨托、阿爾塔菲尼為代表的時代,它的象征足球俱樂部最高榮譽的獎杯怎麼會含金量不足呢?阿爾塔菲尼冠軍杯單賽季14個進球的紀錄至今還無人問津.50年代是西方資本主義發展的黃金期,經濟的繁榮也拉動了足球的振興,皇馬的冠軍貨真價實---就像再過50年後我們將對米蘭的冠軍所做的評價一樣.
榮譽的比較就是這麼簡單乏味,米蘭已經開始威脅到皇馬在歐洲的地位了,但還沒有取代,皇家馬德裡仍然是"歐洲之王",就是這麼回事.然而,我們顯然不會滿足於此,不以成敗論英雄的古訓在足球領域同樣適用,齊達內獲得的榮譽遠遠勝過馬拉多納,但沒有人會在足球史上把他排在老馬前面;他也曾兩次擊敗羅納爾多,但外星人還是"外星人",他也還只是地球人.兩支豪門的比拼當然也是這樣,一兩座獎杯的差距遠遠不能夠說明全部的問題,更為內在的精神氣質方面的比較纔是多數人更為期待、也更具感染力的.
翻開這兩大豪門的歐戰歷史,我們會非常吃驚地發現,這兩支球隊代表了完全相反的兩種精神特質,或者說是兩種完全相反的價值取向和文化心理符號.
皇家馬德裡更像是一位征服者,一位統治者.冠軍杯開局5連冠,斯蒂法諾和普斯卡什領軍的白色王朝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歐陸.世界上最好的兩大巨星全在這裡,每個賽季的開始他們都是冠軍杯最大的熱門,每次結束,他們也總是習慣性地將獎杯帶回家,直到將其永遠留在了皇馬的陳列室裡.從球員到戰術,到心理,他們完全壓制了所有的對手,不但將獎杯一一捧回,甚至連最初的一點點希望也不肯施捨.在皇馬統治的時代就只有皇馬,以及皇馬的巨星們,沒有其他人.雷東多和齊達內的時代,也同樣是這樣,他們就是最強大的,當他們覺得自己應該是冠軍時,他們就會是冠軍.
比賽場上也我們也可以感受到這種王者的風范.沒有米蘭那樣激情四溢、氣貫長虹的血腥殺戮,也沒有紅軍和曼聯那樣令人蕩氣回腸的驚天逆轉,沒有跌宕起伏千回百轉的動人情節,他們總是一上來就控制了一切.華麗優雅,從容高貴,但缺少了一點懸念,他們一開始就給對手強行灌輸進絕望,最後留給他們的是失望.
但他們是雄韜偉略的帝王,卻不是傲骨錚錚的孤膽豪傑.他們可以一統天下,卻不會以身涉險.他們可以輕易地征服弱者,但面對強於自己的對手時,卻少了一股血性,多了些世故與妥協.89年、90年冠軍杯兩次被米蘭羞辱,他們甚至在聖西羅以0:5慘敗.這些還不是主要的,關鍵是我們很少見到這支球隊在逆境中奮發,很少見到他們以弱勝強,很少見到他們在生死關頭爆發出的激情與斗志.也許這也可以算作帝王的謀略,懂得妥協,懂得放棄,所以纔成就了他們今日惟我獨尊的地位.
米蘭則是一位反抗者,一位勇士和斗士.不管場外有多少是非,但在球場上,只有他們纔是真正的本色英雄.1963年奪得歷史上首座冠軍杯,他們決賽中戰勝的,是擁有尤西比奧的歐洲霸主本菲卡隊.這位曾經憑一己之力戰勝過球王貝利的巴西隊的人為葡萄牙球隊先入一球,然而下半場,米蘭人上演了偉大的逆轉,年輕的特拉帕托尼將黑豹死死盯住,阿爾塔菲尼攻入兩球,溫布利大球場見證了歐洲戰神的輝煌起點.
1969年,他們決賽中4:1橫掃擁有克魯伊夫的阿賈克斯.
1989年,他們忍受著裁判的誤判,4:0狂勝擁有哈吉的布加勒斯特星.
1994年,他們在巴雷西與科斯塔庫塔兩名主力中後衛缺陣的情況下,將西甲夢之隊巴塞羅那也灌了個4:0,再次捧杯.
其實即便不說這些,在歐洲豪門的短兵相接中,他們也有著驕人的表現.對拜仁,對曼聯,對巴薩,對尤文,甚至對皇馬他們在戰績上都佔據著絕對的優勢.
奔騰的血液中流暢著不屈和無畏,振動的脈搏中響徹著莊嚴和雄渾.雖然自封為"圓桌騎士",但傳說中亞瑟王的圓桌騎士是真正的貴族和王者,米蘭給人的感覺完全不是這樣的.他們更像是成吉思汗麾下剽悍的蒙古鐵騎,駿馬彎刀,橫行天下,以弱勝強,棄置生死.每一次困境的遭遇都化做奮發圖存的英雄史詩,每一次強敵的阻擊都變成鐵血的搏殺.
但米蘭卻是一位落拓江湖的草莽英雄,一旦身居高位反而會手足無措,一旦對手太過羸弱反而無從下手.
4:1領先拉克被0:4逆轉,3:0領先利物浦又被3:3逆轉,聯賽可以在遭遇戰中打得尤文潰不成軍,但到了賽季末計算積分時,總是發現自己少了那麼幾分.
他們像是一位豪俠,不會畏懼任何對手,但不是一位謀略家,對於勝負計算的還是不夠精細,或者說他們也許精通球場下的政治,但對於球場上的"政治"卻不甚了了,甚至根本不適應.他們更願意去反抗,去拼殺,但無法安下心來去統治,去安撫,去享受戰果.
皇家馬德裡像是香港特區的一個矮胖謝頂循規蹈矩,有些傲慢,有些官僚,有些虛偽但內心極有膽識的警監,也許連一個街頭的古惑仔都打不過,但他有的是手段可以讓那身虎皮永遠披在身上,他就是執掌政府法度的阿SIR,你可以很輕松地用拳頭打倒他,可以比他高,比他帥,比他有魅力,比他有智慧,比他有錢,比他小弟多,但當你驕傲地做完這些比較之後,你會發現,他仍然在你頭頂上,他吆喝你就得聽著,他可以穩穩當當不費分毫氣力,頤指氣使、發號施令並且輕輕松松直到退休.
AC米蘭也許更像是高大英武、身手矯健的銅鑼灣堂把子,有的是渾身武藝,有的是智謀膽略,有的是英雄氣魄,有的是洋房香車美女和銀行裡8位數的存款,手下幾百名兄弟前呼後擁招搖過市,路人不敢仰視,威風富貴之極.但要他老老實實在辦公室裡批閱文件,下達指令,逢迎上司,溜須拍馬,他恐怕做不到.而且一朝失手,就可能身首異處,橫死街頭.
皇馬更像是廟堂之上那個垂衣裳拱手而治的君王,看起來除了高貴尊榮之外並無過人之處,反而讓人感覺有些軟弱,有些迂腐.但其實大勇若怯,大智若愚,木訥的表情下,是千般的謀略,萬般的威儀.
米蘭更像是野店荒林間的草莽豪傑,一身鐵膽,神勇蓋世,縱橫江湖,但求一敗.他們不喜歡金鑾殿裡的陰森,不能忍受皇帝寶座的冰冷.他們更願意去飄泊,去闖蕩,去戰斗.當然也想打遍天下無敵手,也想一統江湖成就霸業,但當真的快要做到了,卻又開始猶豫徘徊,高高在上的榮崇反而消磨了他們的意志,模糊了他們的心靈,讓他們失去了前進的方向和動力.
皇家馬德裡是君臨天下的王者之風,米蘭是笑傲江湖的英雄豪情.一個代表者主流文化的秩序和規范思維,一個代表著亞文化群落追求自由和個性獨立的反抗精神.
"寶刀屠龍,武林至尊,號令天下,莫敢不從",手握著屠龍刀坐在頂峰王座上號令天下的一定是皇家馬德裡,而米蘭卻是懸在王座上方那把堪與爭鋒的倚天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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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馬無敵
頂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