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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訪迪恩·貝姆教授時,北京奧運門票的申請活動尚未開始,這位經濟學家最關心的事情便是自己何時能得到一張北京奧運門票。聽說屆時幾乎全中國的體育迷都會想去北京看奧運,貝姆教授有點著急了,『看來我下周去中國時得托我的朋友們密切關注這件事。』他說。
直到數周後,記者接到教授的一封電子郵件,『我已經提交申請了!』這位和藹的老人在信中的語氣像個孩子般興奮,盡管他還不知道自己能否申請成功,但無論怎樣,明年的北京奧運也會是貝姆教授的一個大課題。
錢不是應該擔心的
《勁體育》:聽說您下周要去中國,有什麼安排?
貝姆教授:是的,我要去北京,參加人民大學的一個奧運經濟論壇會議,你知道,北京奧運將是我的一個大課題。我得好好看看你們那座著名的『鳥巢』體育場,上次我見到它時它還沒完工。
作為一個研究奧運場館的經濟學者,您如何評價北京的場館建設?
如果讓我從欣賞的角度來看,北京無疑正在進行一項偉大的工程。事實上,大部分主辦奧運會的城市都需要向全世界證明,他們有最好的場館去舉辦這項盛事,即便是洛杉磯,1984年那屆奧運會,有了蒙特利爾的先例,組委會沒有新建任何體育館,節省了一大筆開支,但事實上他們所用的主體育館是1932年那屆奧運會的,當然進行了一番翻新,而1932年為了建這座『紀念牌體育場』,花費了大概一百萬美元,這在當時是史無前例的。
這麼說您並不贊成北京花很多錢去修建體育館?
不,北京的情況很特殊。我們經常說政府要節約納稅人的錢,但這是你們中國人第一次舉辦奧運會,也許當地人一生只會見到這麼一次,看看你們那個妙不可言的游泳館吧(水立方),它值得一切付出。而且我記得上次去訪問時,北京方面的負責人告訴我,大部分比賽場館都不是新建的,會充分利用大學以及北京現有的場館設施,他們對成本的計算很精細,那些新建的場館以後也會被再利用。
提到場館的再利用,這是您的主要研究方向,有什麼好的建議給北京?
我可以先給你舉幾個例子,2000悉尼奧運會有很多場館是新建的,花費了8億多美元,至今它仍然是澳洲最大的體育館,每年需要花費3200萬澳元維修這些場館。而2004年的雅典運動會被認為是花費了120億美元,是有史以來最貴的奧運會。但是奧運會後,雅典政府仍然沒有很清晰的再利用計劃,而且每年還需要花費1個億的美金來維持這些場館。我希望北京能從中吸取經驗,盡早制訂出奧運後的計劃。
難道說所有的體育場館都只會令一個城市賠進去更多錢嗎?
當然不是,洛杉磯的斯泰普斯體育館就不會虧損,因為它是兩個NBA球隊的主場,而NBA是個聯賽,它不存在難以再利用的問題。但不幸的是,通過研究,現在尚沒有哪屆奧運會能夠對一個城市的經濟帶來長期的影響,包括洛杉磯在內。美國的航空公司就曾以數據為證,1984年奧運會舉辦期間,飛往洛杉磯的乘客數量並沒有比以前有很大增長,因為那個時候來洛杉磯的體育迷代替了去迪斯尼樂園的旅游者,很多人只記得洛杉磯贏利了2億多美元,但這些並不是靠後期再利用贏來的,而是靠賣廣告和電視轉播權。
奧運成就了洛城
提起洛杉磯奧運會,您作為一個本地人,能跟我們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景嗎?
可以說,正是兩屆奧運會成就了現在的洛杉磯城。1932年前,沒人知道洛杉磯是什麼地方,雖然人人都看過好萊塢的電影,但當時洛杉磯的體育事業並不發達,甚至沒有一個正規的體育館,為了主辦奧運會,我們纔建了『紀念牌體育場』,至今它仍是全美最棒的體育場之一。至於1984年,我記得當時人們在街頭揮舞著國旗,每天都像狂歡節,公園裡有音樂會和啤酒節,奧運會讓全世界看到了洛杉磯生機勃勃的一面,奠定了它國際大都市的地位。
您印象中除了洛杉磯外,最喜歡哪屆奧運會?
如果不從經濟角度考慮,2004年的雅典奧運會當然是我親眼看過的最美的一屆,組委會下了很多心思去營造奧運回家的氣氛,他們的開幕式簡直無與倫比。
那您覺得北京會好過雅典嗎?
呵呵,我只能說希望如此。從我前幾次去北京的印象來看,中國人正在盡最大努力把一切做到最好。不管怎樣,中國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也是最古老的民族,奧運會能在北京舉行絕對意義重大。
其實國際輿論還是很關注北京的環境、交通以及居民素質,大家都害怕會在奧運會期間出現不和諧因素。
我沒有這種擔心,至少在我看來,北京是最安全的城市,如果是在美國,人們可能得把反恐等懮慮擺在環境和交通的前面,但中國人則可以放心地去享受這個盛會。北京會做得很出色,毫無疑問。
您是個經濟學家,經濟學家注重的是利潤增長,這是不是意味著奧運會或別的體育活動在您眼裡都應該很現實?
不,恰恰相反,每年都有那麼多城市在爭辦奧運會,如果從經濟學角度考慮,申辦的過程就是一筆很大的浪費,因為風險很高。但奧運強調的是一種精神,它會給舉辦過奧運的城市留下難以用經濟價值衡量的文化遺產。
那麼洛杉磯奧運會給這個城市留下了什麼文化遺產?
你知道嗎,自從1932年奧運會舉辦後,洛杉磯至少有4條街改名叫做『奧林匹克街』或『奧林匹克路』,它們至今仍在那裡。而當洛杉磯人向外地的客人介紹自己的城市時,總可以自豪地說我們舉辦過兩屆奧運會,這個世界上能舉辦過兩屆奧運會的城市屈指可數,這些都是奧運的精神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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