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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NBA聯盟棄於街市的孩子格裡芬,駕駛著自己的酷炫越野車,在天堂找到了安身之所。如果他不是火箭棄將,如果他不是姚明前隊友,那麼中國媒體很難對一個小卒的死亡舉行隆重的紙面葬禮。
拉姚明布景,找火箭開路,這是媒體慣用的新聞伎倆——似乎這麼一來,左鄰右捨都成了鄉裡鄉親,人際關系一下子就理順熟絡活躍起來了。
於是,這樣一種不顧現實關系中兩者親疏遠近,只管在紙面強行起膩假裝親昵的新聞操作手段,很容易弄巧成拙,造成對閱讀空間的擠壓和破壞。前幾日,我在一份籃球專業報上讀到這樣一副圖片:姚明和格裡芬一起撲搶籃板——當然,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前者色彩明麗,後者鋪加灰底,配圖標題為『陰陽界』。這就讓我產生了不適感,把死者和生者收攏到一處並濃墨重彩,對彼此都是一種冒犯和輕狎。我看不出如此處心積慮的『生死配』有何源遠流長的意味。對,格裡芬和姚明是一起打過球,但僅此而已。他們既談不上朋友,也算不上哥們。格裡芬當年只是給姚明的房間派送過酒店小姐,但報上隨即補充說,姚明婉拒了這一好意——真相誰知道呢?
中國媒體滿世界和姚明『碰瓷』,NBA聯盟來華公乾的球員也滿中國研究姚明課題。奧尼爾和國王球員加西亞訪華期間正值姚明大婚,前者恭維說:『姚娘子真漂亮。』後者恭喜說『姚明有了老婆會更棒。』最近,公牛老臣阿姆斯特朗也來了,他事前一定是備足了功課,竟稱火箭最具冠軍相,這足以讓中國媒體和球迷好好喝上一壺的了。但這還沒完,他隨後又敬上一杯香檳,祝酒詞是:『奪冠前提,姚明別受傷。』——中國媒體和球迷都醉了。
當然,這些話本身毫無建設性,還不如奧拉朱旺好好陪小姚打一場球。但NBA球員來華,中國媒體必然不會放過這些話題。於是客人也投其所好,舌頭打滾交足話語作業。照我的標准,這不叫說話,而是上著一種話語的捐稅。媒體和球員之間形成了一種共謀關系,在話語互動中彼此取悅。
可憐的姚明,就這樣被吹牛不上稅的脅肩諂笑者仿制成了『籃霸天』,商業之神必然是商業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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