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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首,是七年之癢,更是七年之痛。所以,面對自己跟諾維茨基『相提並論』的提問,大郅只有苦笑,『現在還怎麼比?』大郅看著球場那端的德克,遙遠地仿佛隔著一條天河。
往事是傷口,回憶如刀,每一次舊事重提都意味著傷口的新一次割裂。但對大郅來說,最殘忍的是他了得斷舊事,卻擋不住人們對他昔日的追憶。他可以用浪子回頭為自己的不歸畫上句點,甚至,他以為回歸會是嶄新的起點,但那段在NBA漂泊的日子,仍是連接他『前世』和『今生』的唯一端口。大郅而立之年的身影已經不能再跟當年那個『追風』的影子重疊,這是歲月的殘忍;自己當年的影子被拿來跟德克今天的光芒做陪襯,這是我們對大郅的殘忍。
往事不要再提,但往事怎能不提?十一年前,當大郅在亞特蘭大把『大帽』送給希爾羅賓遜時,有幾個中國球迷知道諾維茨基?甚至,當大郅在七年前的悉尼威風八面時,大郅在中國球迷眼裡也是不輸諾維茨基的。但此後,同被譽為『天纔』的大郅和德克,卻劃出了兩條截然相反的軌跡:德克逐漸大紅大紫,直至如日中天;大郅顛沛流離,繼而在歸與不歸的心靈枷鎖中耗盡青春。其實,大郅以替補身份在小牛打完第一個賽季的時候,場均接近24分的德克已露出『天王相』。當時就有人說,如果不是比德克晚了兩年去NBA,大郅未必不如德克。的確,當時25歲的大郅已經沒有多少可塑性了,在起跑階段領先的大郅卻在關鍵的途中跑階段掉了隊——兩年時間意味著什麼?小牛可以耐心地把德克塑造成內外兼修的全能戰士,但大郅只能在CBA眼巴巴地苦熬通行證。以至於老尼爾森盼來大郅的時候第一感覺居然是失望,『跟兩年前相比,王沒有一點提高!』想讓大郅也內外兼修,跟德克似的打大前,小牛沒有耐心也沒有把握,畢竟大郅的技術已經定型,更何況已經有了一個德克;想讓大郅打中鋒,提高防守和對抗能力恐怕更艱難。所以,大郅只能被定位成三分線外的狙擊手。這樣的定位,跟球迷的預想有差距,甚至,跟大郅的理想也相去甚遠。
三分春色描來易,一段傷心畫出難。現在想來,大郅之所以在01年夏天選擇不歸路,在夏季聯賽闖蕩,也許就有傷心的成分——耽誤了的兩年時光想誰討還?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努力把前途拉回自己預想的軌道。但這條路,卻與他的理想越走越遠……就算他四年後選擇了回頭,逝去的光陰和光陰裡的故事也終究只能成為傷口。
『我是一個上錯舞臺的演員。觀眾都是我所陌生且厭惡的,老板卻讓我逗他們笑。』這是三年前,大郅在自傳《心靈獨白》出版後,接受美國NBC電視臺記者采訪時說的一句話。其實,最能反映大郅當時心境的是另外兩句,一句是:『人們總是厭惡臭襪子,把它們扔到床底下去。其實,襪子有什麼過錯呢?臭的是自己的腳,襪子不明不白地充當了替罪羊。歷史便是這樣寫成的。』另一句是:『歷來,中國人對「好人」的定義是:認認真真的生活在虛偽中的人。從這個角度來說,我不是「好人」。』據說,當時姚明在接受《紐約時報》的專訪時,對『不歸』事件的評價是:『如果一個國家,不懂得尊重人纔,甚至強迫人纔跪下,最後就會失去人纔,只剩下跪拜在地的蠢纔。』
還好,就算大郅的天纔成分已消磨殆盡,起碼他沒有墮落為蠢纔。
如果大郅能早兩年去NBA,如果沒有『不歸』……如果任何一條假設能夠變為現實,那麼,現在的大郅興許真的能跟德克比肩。但現在,一切假設都是徒勞了,因為光陰的故事一去不返,大郅只能在光陰的背面舔拭傷口,就像『遙望』球場那一端的諾維茨基。
但是,這傷口真的只屬於大郅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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