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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8月7日足協內部會議上宣布有可能要南北分區,到8月10日下午宣布翻盤,08維持目前賽制,短短的72小時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中國足球發生了這樣的驚天逆轉?
『謝亞龍也很不容易』
8月7日上午,總局領導在協調會上向足協領導通報了對2008年奧運的備戰構想,其中最主要內容是要求奧運會前保證國奧隊集訓時間,按照總局的設想,2008年的1至8月都安排給國奧隊進行備戰和比賽,而中超聯賽只能在三個月內完成。這樣的要求讓足協相關領導一時之間很難找到其他變通的辦法,只能拿出『南北分區』賽程上報。為此謝亞龍直到散會前還在據理力爭,希望盡量不要做出這樣的改變,但是總局的備戰要求讓他們的爭辯變得無力。
於是就有了7日下午,足協內部的會議。在會議上足協領導通報了即將修改08聯賽賽制為南北分區的決定,立即遭到了很多乾部的反對。郎效農情緒很激動,也沒有被安排出席第二天的會議,但是激動在當時確實於事無補,只有研究出一個讓總局、國奧隊、中超聯賽三方滿意的決定纔是辦法,為此謝亞龍最後決定還是在總局規定的最後上報08備戰計劃和聯賽賽程的9日這天,向總局領導力陳保留中超賽制的設想,這對一個管理中心主任來說確實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一名知情人透露,在總局過去多次會議上,總局一些對中超不利的決定研討中,總是謝亞龍站出來頂著,即使是郎效農也對謝亞龍在這方面持肯定態度,老郎也表示『我也知道謝亞龍對這個事情做了很多工作,態度也是堅決反對的』,其實謝亞龍和郎效農兩人的觀點有時並無大的衝突,只是行為處事和表達方式各異而已。足協官員們也舉例,比如對待南北分區的問題上,郎效農堅決反對而且絕不會考慮對這個賽制做任何研究的,謝亞龍盡管也反對,但是他會聽取各方對此賽程的意見和反應,也會向一些俱樂部老總做意見征求,這就是兩人間區別。
在南北分區即將成為現實的前提下,謝亞龍認為『如何纔能正確應對纔是現在最要緊的工作』,而作為一名總局派下來的管理中心主任,在7日上午的會議已經基本有了決議後,要再次出面力陳南北分區的弊端來顛覆之前的方案,是要冒很大風險的,這一次謝亞龍決定『鋌而走險』。
8日的足協內部會議上,謝亞龍最後確定將在第二天向總局力陳理由,力爭保持原賽制。足協內部在得知謝亞龍要向總局進諫後,也為他捏把汗,畢竟在這個關頭,有很多東西附著在謝亞龍身上,有中國足球未來幾年格局,也有足協官員工作的安排,同時也有著謝亞龍自身的前途,不少足協官員發出的感嘆是『謝亞龍也很不容易』。
大災難的征兆接踵而至
在7、8日兩天的會議上,沒有形成『南北分區』的決議,卻讓足協上下都團結在一起,一位國管部官員表示『現在需要的是我們大家團結一致,一起來做這件事』,而維持中超現賽程『這件事』已經得到了足協內部、俱樂部和媒體的強烈反應,各方意見幾乎持一邊倒的局面,『中國足球從來沒有這麼團結過』,這是足協官員們對各方反應的評論。
媒體的報道中,幾乎所有輿論都對『南北分區』產生了巨大壓力,8日輿論的重壓事後也被認為是逆轉的關鍵。通過媒體的報道,南北分區引起了各方的強烈反響。從8日開始,足協接到的電話絡繹不絕,都是詢問南北分區的問題,幾乎所有人都表達了反對的聲音。已經退休的國家隊老領隊李傳琪在8日上午也來到足協找到相關領導力陳『南北分區』的弊端,李傳琪經歷過多屆國家隊,也曾在聯賽部任職,他清楚這樣的決定對聯賽的毀滅性作用。在闡述了自己的觀點後,下午李傳琪還專程去看望了郎效農,李傳琪還是習慣地稱呼郎效農為『小郎』,他用力地握了握今年就要退休的『小郎』的手,這是他找足協領導外唯一的支持方式。
南北分區可能造成的災難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有了征兆,讓足協始料不及:首先是8日下午足協接到了成都五牛俱樂部打來的電話,成都五牛明確向足協表示『如果明年中超南北分區,我們今年就不衝超了』,成都五牛俱樂部認為『我們投入這麼多錢,如果就打三個月比賽,很大可能馬上就會被打回中甲,這樣我們還不如省省錢,明年再衝』;緊接著那麼今年聯賽的昇降級是否取消的問題也被俱樂部端上了桌面,部分保級球隊向足協了解『2007年取消昇降級』的可能性,這是俱樂部球隊保級的一條『捷徑』。如果取消昇降級,中超聯賽從2007年就要開始為南北分區賽制『買單』,贊助商、俱樂部投入、比賽質量、賭球橫生,這些現象是必然會出現的。這些大地震前種種反常現象都一一都匯總給了足協領導。
在足協領導召開會議的同時,8日郎效農也向崔大林傳去了關於保證國家隊、國奧隊和中超聯賽三方利益的新方案的文件說明,並把一些聯賽的大致安排做了介紹。崔大林是在9日上午接到了郎效農的中超情況說明,這對最終總局和足協協調維持原賽制產生了積極影響,整個8日足協和總局都在忙碌中度過,所有人都在等待9日決定性一天的到來。
『保持穩定』衝擊了天平
9日上午,崔大林參加奧組委的活動,與足協領導確定賽程的會議被安排在下午進行,整個一上午,足協領導都在抓緊准備最後的上報材料,謝亞龍和南勇都對計劃做了仔細研究,都希望保持原賽制能順利通過,畢竟這是讓總局領導收回成命的最後機會,必須要抓住。
9日同時匯總上報的還有國奧隊和國家隊計劃,國奧隊和國家隊如何組隊比賽、怎樣纔能不和聯賽發生致命衝突,這也成為謝亞龍和南勇需要解決的問題。08奧運會前,國家隊只有兩回合的資格賽和兩場小組賽,如果抽調隊員們打比賽,會影響到聯賽賽程的編排,考慮到對手是較弱的緬甸隊,因此也在考慮用國奧隊替代國家隊打比賽,而這樣的著眼點也是考慮給聯賽騰出時間,否則奧運會前聯賽的賽程編排將更加緊密。足協方面也考慮了幾套方案給總局參考,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南北分區已經變成次要方案,謝亞龍將力主保全原賽制。
9日下午,謝亞龍、南勇等足協領導都到總局匯報工作,在匯報中,既陳述了足球界對南北分區的反對理由,也拿出了新的聯賽賽程和國奧隊參賽的備選方案,新的方案與總局要求的一至八月滿足國奧隊集訓的要求並不衝突。
在匯報會上,總局領導也展現了開通的一面,對謝亞龍保持現賽程的說明表示了理解。同時,總局領導提到的另一個觀點給予了足協更大的支持,那就是在08奧運會前,上級領導給總局的要求中也提到要『保持穩定』,這不僅關系到各項目的延續性和發展,也關系到社會的穩定以及整個相關產業的穩定,這無形中也讓天平逐漸偏向於回歸現賽制。
『9日的會議實際上開得不錯,但是沒有形成決定,很多都是說法,不是當時就能拍板的。』一位與會官員這樣說。在匯報會上,由於牽扯面太廣,總局領導事關重大,無法當場拍板定案,需要交10日上午的總局領導會議上決定,但畢竟讓中超聯賽賽程安排出現了轉機,所有人都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總局決定。
但願是遵義會議……
10日上午崔大林看到了郎效農的材料後,給郎效農打去電話,表示『我也是反對南北分區的』,在這之前崔大林也飽受壓力,同時他一並解釋了總局領導的決定,當時總局制定的1至8月滿足國奧集訓,實際上只是針對國奧隊而言,但是並沒有要求聯賽賽程做調整的意思,『聯賽賽程的安排需要拿一個更好的方案。』在老郎的說明信中,也對08賽程做了一定程度的介紹,這些編排的細節也讓總局領導們看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10日上午總局領導會議結束後,消息還沒有傳到足協,整整一個中午,足協都在耐心地等待,所有人的平靜中帶著難以言傳的焦急,他們都知道10日上午的會議對中國足球的意義,『但願是遵義會議』,一位官員在等待的過程中不斷重復這句話。
快到中午的時候足協領導接到通知,下午在足協等待開會,這意味著崔大林要來足協開會,這是極為罕見的事情,即使是老資格的足協官員也表示沒有印象『總局領導來過足協開會』,按照過去的慣例都是到總局更合乎邏輯,反常這意味著有大事發生。下午兩點半崔大林來到足協,把總局的決定告知足協,『中超維持原賽制』,同時交代了國奧隊集訓的方案原則都給予了肯定,直到4點崔大林離開足協,立刻消息傳到了每一個部室,每個人都十分開心,『像是過年一樣』,足協多年沒有如此的歡快。
中超賽程塵埃落定,所有人的努力贏得了一場勝利,但是回過頭看這是一次沒有失敗者的較量。總局與足協在『南北分區』上更像是一場誤會,雙方的觀點沒有原則性的衝突,卻使『南北分區』讓所有人出了一身冷汗,回顧72小時的大逆轉只是各方利益的博弈沒有出現失敗者,這是一個完美的結局,但誰也不能保證今後還會不會有這樣的『誤會』發生,或許逆轉只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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