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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兩天,我屏住呼吸、心吊在嗓子眼,看完了亞洲杯所有四場八強淘汰賽。亞洲杯四強出來了。
我很遺憾地告訴朱廣滬,裡面沒有朱家軍;我更遺憾地告訴曾告訴朱廣滬『如果率隊殺進亞洲杯四強,你就准備世界杯吧』的謝亞龍,裡面沒有朱廣滬。
對不起,我思維紊亂,要抒情一把了,歷史翻了個身過了新的一夜,中國足球沒有資格上床去做那個叫『四強』的鴛夢。
朱家軍眾兄弟們打著飛的、打著響指、打著撲克,逃離了懮郁的熱帶,活像一群百感交集的竊賊。這次行動,沒有得手,也沒落網。
刑事偵察學裡有一套『現場還原理論』:雖然你不在現場,但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在現場,你符合邏輯的舉動是什麼。
譬如,我若是一名候在北京首都機場采訪中國隊的足記,我一定會問朱廣滬:如果朱家軍殺入了亞洲杯四強,如果你在現場,你穿什麼品牌的黑西服?我一定會問謝亞龍:如果朱家軍殺入了亞洲杯四強,如果你在現場,你會背誦誰的就義詩?
萬一謝亞龍一時語塞,我願力薦韓復渠(此君對22人去爭搶一個足球的游戲大為不屑)的作品——遠看一座山,下面大來上面尖。有朝一日倒過來,上面大來下面尖。
本詩的詩眼是第三句中那個『倒』字,妙就妙在這個『倒過來』。畢加索說過,艾菲爾鐵塔倒過來,像一個時間的漏斗。『倒過來』,可以騰挪出多少時間、多少空間、多少遐想。
梅西被稱為畢加索的一件作品,他的阿根廷隊最終不敵巴西,沒能獲得美洲杯。但倒過來想想,失去美洲杯是多大的幸運!根據世界杯的奪冠規律,但凡在世界杯前的一屆美洲杯中奪冠的球隊必在世界杯中,沒戲。
追述歷史,中國足球其實在亞洲杯上堪稱幸運兒,讓朱家軍可望而不可及的『四強』對於朱家軍的前輩而言,如同兒戲。
但倒過來想想,在亞洲杯上露臉是多大的不幸!根據中國足球的規律,但凡中國隊在亞洲杯上給自己建一座小小的碑,必在隨後的世界杯預選賽中,死無葬身之地。
現在看來,當年在亞洲杯上拿過亞軍的哈家軍在朱家軍的眼裡,實在是稱得上『遠看一座山』了。然而哈家軍在世界杯預選賽上怎麼樣呢?倒過來了。聞名遐邇的『11·17之夜』和哈家軍『勇奪亞洲杯亞軍』就發生在同一年,連『有朝一日』都省了。
我這麼顛來倒去地說,『意淫強足球』的色彩很濃了。抱歉,我沒有為朱家軍邀口彩的意思,朱家軍已經死了。中國足球在倒下去之後很少有站起來的機會,也是個規律。
至於我,倒是很喜歡與我並肩殺入『亞洲杯專欄版四強』的程建國的一句話:心有多大舞臺有多大。細細品味這一個又一個舞臺,你就可以知道中國足球的目標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被倒掉的——
2002年世界杯,中國隊的目標是『一球、一分、一勝』。說白了,這是要爭小組出線,而中國隊所在小組出線的球隊最終都殺入了四強。事後想來,當時的中國隊是要爭世界杯四強的。
2007年亞洲杯,中國隊的目標是四強。說白了,這意味著時至今日,朱家軍還得活著,還得被人看好著、擔心著、議論著。當然,這一切都免了。
誰都看得出,在亞洲足球的版圖上中國足球在萎縮,中國足球的目標在萎縮。那下一個目標是什麼?根據中國足球『只能倒過來想,不能倒過來做』的基本特征,應該是:借天時地利人和,殺入東亞四強賽四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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