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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廣滬成為又一個摔倒在『打平就出線』魔咒前的中國隊主帥,他是死於『自殺』。
昨晚,當朱廣滬走進沙蘭體育場的時候,雨仍然在下。
老朱的面前是寬闊的草坪,可在他的眼裡,那分明是一條細細的鋼絲繩。他的身後,是打平就出線可就是平不了的魔咒;他的眼前,是不出線就下課的懸崖。擺脫魔咒,渡過懸崖,他只有一個選擇——安穩地走過那道鋼絲繩,像一個優秀的雜技演員一樣。
中烏之戰的前10分鍾,中國隊控制著局面。朱廣滬如老僧入定。
雨仍舊沒停。很奇怪,一般來說,馬來西亞的雨來得快,來得暴,走得也快。可昨晚這場雨,已經持續了3個小時。說起來,吉隆坡不是中國足球的福地,1992年,朱廣滬的老鄉徐根寶正是在這裡無緣巴塞羅那奧運會入場券,4年後,名帥戚務生率領的國奧隊在吉隆坡憾別亞特蘭大奧運會。都是打平即可出線,都是輸給韓國隊。
對手的攻勢忽然猛烈起來,一腳任意球險些破門。朱廣滬一臉焦急,不再一動不動。上半場剩下的30分鍾裡,烏隊完全控制了場面。朱廣滬大聲喊著,即便在空曠的沙蘭體育場,他的聲音還是被淹沒了。朱廣滬回頭和蔚少輝以及教練組成員交談著。他搖搖頭,一定在想:怎麼了這是?剛纔不還好好的?
險情一次接著一次。朱廣滬將自己完全暴露在細雨中——雨好像快停了,他的心情卻亂了。
必須換人了,朱廣滬開始端詳他的替補球員。誰能成為救世主?
烏隊攻勢如潮,朱廣滬無法安穩地站著了。他斷然做出決定——用王棟換下毛劍卿。此時,上半場比賽還剩下5分鍾。這是他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第二次在上半場換人,上一次是對陣澳大利亞隊的時候,他換下杜震宇。下來的杜震宇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他不知道為什麼。
朱廣滬摸了摸毛劍卿的頭,小毛無所表示。這個上場比賽的奇兵,本場並沒有犯錯。
中國隊依舊被壓制。朱廣滬脫下了深色西服,雨似乎停了,但不熱,朱廣滬的心裡很熱,火燒火燎。
上半場終於結束了,朱廣滬肩上搭著西服,走向休息室。和前兩場不同,他的腳步不那麼穩,有些搖晃。
朱廣滬其實很清楚,烏隊也算是中國隊的克星之一。1994年亞運會,兩隊在決賽中相遇,中國隊輸得很徹底,2比4。兩年之後,兩隊又在亞洲杯賽相遇,烏隊因為航班延誤,只到了11名球員,其中沒有一個門將。結果中國隊愣是在最後10分鍾被人家連進兩球。
中國隊的攻勢終於增加了一些,朱廣滬不停地做著手勢。連續兩次門前制造險情,老朱緊張得目不轉睛。中國隊的射門偏了,又偏了。老朱懊喪地甩甩手,搖搖頭——這場比賽,他搖頭的時候很多。
李鐵走了過來,教練組急忙擺手,喊錯了。李鐵晃著肩膀又回去了。老朱叫來了曹陽,但一直沒有做換人決定。
對方一次大力轟門,緊擦門柱偏出。老朱跺腳了,轉身朝教練組發泄著不滿。這邊王棟門前重炮,擊中橫梁!老朱抱頭長嘆。他想沒想過,如果王棟早點出場早點適應呢?
比賽進行了70分鍾,伊朗隊那邊還只是1比0領先。中國隊只要打進一球,就可能獲得小組第一名。朱廣滬又用趙旭日換下了董方卓,他的指示很清楚:進攻。
僅僅1分鍾之後,烏隊進球了!
中國隊場上隊員都低著頭往中場挪動,沒一個人站出來鼓舞隊友。老朱木了兩分鍾,直到烏隊歡慶的球員從他身邊跑過,他纔反應過來。向場邊走了兩步,似乎想衝隊員喊點什麼,又退了回來——也許,他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烏隊又進球了!幸虧越位。老朱又派上了朱挺。像是424陣型——其實是沒有陣型,只有孤注一擲的瘋狂賭博。
老朱看了看時間,距比賽結束大約還有10分鍾,這也許就是他在這個位置上還剩下的全部時間。
烏隊又進球了,這次是有效進球!老朱一動不動,和開場時一樣。他知道,一切都要過去了,他站在這個位置上,兩年多的時間,已成追憶。
補時了,烏隊門將卻在場上治療個沒完。烏隊球員在鼓動著他們興奮的球迷,中國球員都無精打采,他們唯一的希望,是比賽趕快結束吧。烏隊任意球開出,只要中國隊把球破壞掉,踢到前場,比賽就結束了。可,又進了——中國球員第三次走向中圈,步履沈重。場邊的老朱,已經無語,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了。場上中國球員又在治療,對於老朱,這相當於在接受『凌遲處置』。
在中國隊無心戀戰的倒腳中,終場哨響。GAME OVRE(游戲結束)。
朱廣滬不用辛苦地趕往印尼了,也不用留在吉隆坡忍受酷熱,他可以回家了。他不能埋怨任何人,完全亂套的用兵,用後一個錯誤否定前一個錯誤,朱廣滬心神大亂陣腳大亂,他是死在自己的動搖和保守上,是純粹的自殺。
甚至沒安慰他的隊員,朱廣滬很快離開,他的身後,是迷離的球員,還有一行大字——2007年7月18日晚,中國隊死於打平就出線,死因: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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