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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別人都說高中的畢業班裡的空氣應該是十分壓抑的,學生們也應該是生不如死的。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認定了高三的生活是一種極度的邊緣之上的,應該是比較偏激的那種。學生們都應該是不顧一切地埋頭苦學的。但真當我在高三中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後,纔發現原來並不是如此的。
也許是世界杯一直都在伴隨的原因吧,讓原本緊張的高三氣氛變輕松了不少,其實原本我們班裡的空氣就不是太壓抑的。世界杯的來臨只會讓原本輕松的空氣更加輕松而已,差不多已經到了松懈的地步了。每天都有人在談論世界杯的種種,就連平時那些對足球嗤之以鼻的打籃球的都開始關注了,因為他們心愛的NBA決賽因為了有湖人的存在而喪失了它原本的懸念樂趣,在NBA成就了湖人王朝的同時也成就了一大批專業的球迷們,這屆韓日世界杯的冷門迭報讓許多愛籃球的人都投奔了足球的懷抱。楠就是其中的一個。
楠在以前是那種很典型的愛籃球的女孩。她對於NBA裡像科比、鄧肯、艾佛森、加內特之類人物的了解就跟我對於馬拉多納、巴喬、勞爾、卡洛斯之流的了解程度是一致的。每天上學的時候都會抱著個籃球去,然後放學的時候又抱回家,趁下課的時候去學校像黃土高坡一樣的操場去撲噠幾下,然後弄了一頭的汗外加一身的土回來,跑到自來水管那兒像小貓洗臉一樣地用水抹幾下臉後,再仔仔細細地給自己的籃球洗一下澡,並且是洗的一塵不染。並且聽一跟她同一個寢室的女生說她曾經瘋狂到用連自己都不常用小護士洗面奶來給自己的籃球洗污垢。這是最讓我感覺到恐怖的地方了,要知道她是個多麼苛刻的人,她竟然曾經為了買水的一毛錢來跟我大動乾戈,甚至想跟我捋起袖子來跟我乾上一架。
(二)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記得好象是剛和楠一班沒多久的時候,因為天氣比較熱的緣故,搞得班裡的空氣悶悶的,很明顯在這個時候水就成了極寶貝的東東了。學校小賣部裡的老板們當然也不會放棄這個給他們帶來大好商機的天氣了,紛紛打起賣水的生意來了。水的價錢餓不貴,一毛錢一杯,大杯小杯都可以,當然如果要是有人拿個水桶去買那一毛錢老板是肯定會甩到這個人的臉上的。
雖然一毛錢對許多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東東,但是就是這枚很多人走到路上看到都不大會去拾起來的硬幣到了這個時候卻變得極其珍貴了。就當班裡的大家伙因為實在渴得受不了而要去買水的時候,卻發現找遍了全部所有人的口袋與錢包卻沒發現一枚錢幣,接下來就很簡單了,沒有一毛的有兩毛的也行,反正面額小嘛,可是如果當一個人倒霉的時候連喝涼水都是會塞牙縫的,非但兩毛的沒有,五毛的票子都竟然一個都沒有。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那張很愛惹是生非的嘴卻冒出了一句後來差一點兒招致殺身之禍的話來:
『誒,楠。你不是有一塊錢嗎?乾脆換開得了。』
可正當我的話音剛落的時候,楠的潑辣性格立刻顯露了出來,一拍著子喝道:
『乾嘛要我換?你沒有一塊的可以換啊?臭小子,乾嘛老打我的主義?恩?招你惹你了?有錢自己不會去換啊?有病吧你。』
實在沒想到的是我的一句話竟然會招致她這麼強烈地炮轟。猛然間我竟然被她的氣勢給嚇住了,急急忙忙辯解說:
『我……我……我也不是那……那……那個意思啊。我只不過是說說,說說嘛。你……』
正當我想要掏自己的錢包拿錢的時候,卻發現楠已經把錢給了買水的同學。然後順勢用眼角瞄了我一眼,我很明白這種眼神的含義,是那種絕對的不屑一顧或者說是極度的藐視。當我感覺到受到了她的極大侮辱時正想奮起反擊的時候。楠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嚇得我把剛剛鼓滿的氣一下子給瀉光了。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老老實實地在她目光的『關切』之下不講話了。
從那之後,我算是徹底地明白了楠的厲害。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開始對楠十分地敬重,或者說是恐懼更恰當一些。
(三)
但是任何再深厚的感情也都是會出現裂痕的,當然了,這其中一定是應該是有外力作用的,我在楠和籃球之間就充當的是這個外力的角色。其實楠想要拋棄籃球的想法由來已久了,主要是因為湖人在NBA愈發地逞強稱威而漸漸地有了見誰滅誰的勢頭,使原本十分精彩好看外加刺激激烈的NBA逐漸成了沒有任何懸念的雜亂無章的湖人世界(女主角楠的原話)。從而使楠逐漸地對他們由愛生恨,再加上我在一旁地煽風點火,增加其對籃球的憎恨,從而達到我要培養球迷外加賺錢致富的最終目的。
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現實主義者,對於Money這個東東可以說是來者不拒的,愈多愈好。許多人都對我要培養楠為一名足球迷的瘋狂舉動感覺到迷惑不解,都很奇怪我為什麼會冒著被她屠殺了的危險而去做這件事情,因為許多人都知道我是非常怕楠的。做任何事情都是需要原因的,我這個現實主義更是如此的。之所以做出這樣的舉動我還是因為受到誘惑的,受到了對於我來說最致命的Money的誘惑。
那是因為我和同桌打的一個賭,他說我絕對沒有膽子敢冒危險去挑撥楠拋棄籃球而去跟足球相愛,我說我就是沒有膽子,膽子就是再大可是如果沒了小命可就P也都沒了,我犯不著為了膽子的大小問題而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開玩笑。他接著又用物質和金錢的雙重誘惑來動搖我的革命信仰,說如果能讓楠愛上足球的話就要請我吃一個星期的飯並且心甘情願輸給我二十塊錢,我懷疑地瞅了瞅他訕訕地說道你有那麼多錢嗎?沒想到的是之間他一招手,後面呼呼拉拉上來一大堆人,然後來了一句就算我一個人的不夠也有這麼多兄弟們幫忙啊,大家伙可就看你了,這年頭做什麼事不都得花費點代價啊?再說了,二十塊錢外加一個星期的免費早餐怎麼想都值啊,兄弟,為了這麼多的早餐為了這麼多的Money,乾吧。
我仔仔細細地分析了一下利弊,然後狐疑地看了看身旁許多好象是在看笑話的人,終於痛苦地決定乾了,然後正當我說乾了的時候卻發現一大幫的人都已經在歡呼了。此時更讓我對自己這種不知是否正確的舉動更加疑惑了,同時也讓我在日後的策反活動中更加地小心注意了。
(四)
每個星期我都是要買《體壇周報》,而楠往往會在第一時間把扣藍雜志給拿走。因為世界杯的到來,《體壇周報》的籃球消息一下子少了很多,而減少的版面全部都給了足球。一直對《體壇周報》愛得無與倫比的楠也開始對自己的最愛抱怨起來了,什麼報紙越來越沒意思了,老是講足球足球的,什麼一點點都不給籃球面子,什麼好歹現在也是NBA季後賽之類的。這種現象的出現讓我突然感覺到策反的最佳時機已經來到了,我開始笑嘻嘻湊到了楠的身邊說:
『跟你講個事情好不好?』
『什麼事?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別煩我。』楠一臉的不高興。
『哪會啊。我只是想跟你講一個事實而已啊,我可是很有誠意的,我發誓。』我更加小心翼翼了。
楠看了看我然後慢悠悠地點了點頭。
我趕緊忙不迭送地講道:『其實啊,現在你看籃球真的不如看足球。我不是說籃球的壞話的,真的。你看啊。現在籃球什麼意思啊。湖人只要一發威什麼比賽都沒意思了。光他們勝有什麼好看的啊。雖說他們現在也是王朝,可是跟喬丹那時候的可不一樣啊。好說歹說喬丹那時候奪冠奪地不容易啊。都是拼了老命纔弄了三個冠軍。並且大都是最後幾秒定的結果。那多有激情啊。可你現在看這回湖人的比賽,有意思嗎?你自己說有意思嗎?一點意思都沒有,一個跟大熊一樣的奧尼爾加上一個猴子樣的科比,行了。就他倆就得了。誰也打不過他們了。這樣的比賽難道很好看嗎?你看看足球,足球多有意思啊。強隊是很強,弱隊是很弱,可是冷門卻是常常有的,弱隊打敗強隊的事情在足球裡常有的。這多有激情啊。特別是這回的世界杯,我敢說,肯定是冷門迭報的。真的。我不騙你,就我說的。弄不好第一場法國就得輸。真的。一點都不騙你。看足球吧。足球肯定比籃球好看的。』
我口若懸河說地沫星四濺,把楠說的一楞一楞的,等了好半天纔冒出了一句:
『足球真的就這麼好?你沒騙我?』
『我以黨的名義保證我絕對沒有騙你。不信你就看吧。』
『你入黨了嗎就以黨的名字保證?』
『呵呵。我忘了哦。那我以共青團的名義保證吧,我……』
『得得得,你也別說那麼多了。剛剛說你那個什麼法國的怎麼了?』
『法國對塞內加爾啊。』
『你說法國會輸?』
『哦,是啊,是啊。法國會輸的。』我一下給噎住了。法國會輸?不是吧。可能嗎?
『這個法國很厲害嗎?』楠沒注意到我的表情只顧問了。
『厲害啊。人家98年是世界杯冠軍。2000年又是歐洲杯冠軍。厲害地不得了。』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管他法國輸贏呢,我只管吹了。
『那行。如果第一場比賽法國輸了我以後就決定看足球了。』楠終於點了點頭說道,『誰讓NBA越來越沒味了呢。』
『這就對了嘛。這纔是正確的選擇啊。選擇看足球等於你選擇了一條有著遠大理想的光明道路了。』我趕緊地趁熱打鐵吹道。
『你也別跟我貧這麼多。要是法國第一場贏了或者平了我還是老老實實地看我的NBA.我可說好了。』楠還是對她的NBA有著許多的不捨。
『你放心吧。法國隊一定輸的。放心吧。他們小組都出不了。呵呵。』天知道世界上這麼多的法國隊的球迷知道了我在這個說世界杯歐洲杯雙料冠軍的這種話,會招致什麼樣的後果。但是為了中國的球迷世界,我已經是奮不顧身了,我已經把身死置之度外了。
再說了。法國隊第一場要輸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呵呵。關於一個星期的早餐加上二十塊錢跟我的小命相比誰輕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多明顯還是小命重要。但是在保著小命的基礎賺上一些外快也是未嘗不可的嘛。
(五)
也許真的是該我吹了。法國隊的第一場比賽真地給輸掉了。並且連小組也沒出線。可是他們自己倒霉也連帶著我心愛的阿根廷一起回家了。這讓我真的是欲哭無淚。
當楠大呼小叫地跳著我講著世界杯多麼多麼激烈好看有激情的時候,我卻之後在內心極度痛苦的時候臉上仍賠著笑容跟她講是啊是啊世界杯就是這樣這樣冷門多多你就自己慢慢看吧之類的P話,可想而知的是我的笑容應該是有多麼的好看,楠盯著我哭一樣的笑容來了一句:
『我怎麼發現你跟那個輸了球的叫老巴帝的人的表情這麼像啊。』
廢話。老巴帝是我的偶像,偶像都回家了我還能笑得出來嗎?我心裡面一邊罵著楠不會講話一邊卻甩手表示沒有的事趴在桌子上去睡覺做美夢去了。也許在夢裡我可以再讓我心愛的阿根廷多拿幾回冠軍。
(六)
楠真的成了一名足球迷,一個不折不扣的瘋狂球迷。甚至比我還要厲害上幾分。因為在世界杯上我的最愛已經全部都洗洗睡了,而她卻是人見人愛,今天見了小貝說愛死小貝了,明天看見到了永貝裡卻說這麼個性的球員纔是我最愛,等到日本的娃娃臉稻本潤一出場的時候卻一下子把小貝和永貝裡忘到了腦後,只說這樣可愛的球員可真的少有籃球裡就沒有這樣的我愛死他了之類的之類的。把水性楊花這個詞用在她的身上一點都不足之處。
一日,正在和楠侃著足球的時候突然想了和同桌打的那個賭。我趕緊一把掌把正在睡覺的同桌被打醒了,他還以為是有老班來揪他了呢趕緊坐正拿起本來在桌子上墊著的英語書嘰裡呱啦地念了起來,可是念著念著卻發現勢頭不對,趕緊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局勢,當看到身邊只有我和楠在一起賊笑的時候,狠狠地罵了一句:
『你們倆有病啊。沒事侃你們的球唄。玩我乾嘛啊。招你們惹你們了啊?』
『你當然是招我惹我了。你現在也看到楠的樣子了。你欠我的錢和一個星期的早餐什麼時候兌現啊?我可是一直都等著的啊。』我還得意地指了指在一旁的楠。
同桌看了看我,又瞄了瞄楠。慢慢地打了個哈欠說道:
『錢?什麼錢啊?我怎麼不記得了啊?還有什麼什麼早餐啊?你都講些什麼啊?』
『你忘了啊?咱們打的賭說要是她……』我急了,可一想到楠在也身邊的時候突然地打住了。
『什麼賭啊。我從來不跟人大賭的啊。我這麼好的人。要是打賭你有什麼證據啊?簽字畫押了嗎?沒有吧。沒有就別說這麼多了。這年頭都是講證據的。別誣賴好人啦。我要睡覺的。快跟你的球友解釋解釋吧。她等著你呢。』同桌指著在一旁恰著腰一副告訴我怎麼回事的表情的楠說道。
我扭頭看著已經是滿臉怒容的楠的時候。
突然感覺到——我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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