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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從事一項工作,並且乾得相當不錯,那麼於己於人都會形成一種習慣。自己認為沒有比這再適合的工作了,而別人也會認為你天生就是乾這個的料。
每個人骨子裡都在安於現狀,於是極少數骨子裡不安於現狀的人便成了另類。我知道,李承鵬一直在不錯的現狀裡掙紮地活著,可是本質上多少年都沒有真正地改變過什麼,只有當這本叫做《你是我的敵人》的言情小說擺到許多人的臺面上時,我纔知道,他終於還是不顧一切地逃了出來。
我理解他的掙紮,應該說,這是一個安於現狀者對不安於現狀者的理解,這是一個現實主義者對理想主義者的理解。我們都從師范大學的中文系躊躇滿志地畢業,我們都從教師而編輯,都從編輯而記者。甚至,我們都曾坐在昆明那間『駱駝酒吧』裡,一邊激烈地討論米盧該用442還是451,一邊突然問彼此,除了乾。可是今天,當我終於認為自己也許還適合於開飯館或者賣保險的時候,李承鵬已經把那份小說的電子文本扔到了我的郵箱裡。
你永遠都是你自己的敵人。不管怎麼說,這個眼睛很大、個子很小、力量很足的男人,沒有留在新疆石河子市成為一個說唱藝術家,沒有圈在軍區大院裡靠倒賣指標混跡江湖;不管怎麼說,他像一把鋒利的刀片切割過他所知道的中國足球,他敢當著任何一個人的面拍著胸口說自己是全中國足球評論寫得最牛逼的人。可是,他一轉身就讓自己一頭紮進了那個淒美的來自漢藏交界地的愛情故事,在兩種完全不同的文字間穿行的,是一個執著地把40歲活成25歲的激情男人。
你是你自己的敵人,如果你掙脫不了,你就只能每天復制生活唯恐推倒重來,他掙脫了,就像在自己的頁面上隨意地再多開一個窗口。我想,會有很多人認為,《你是我的敵人》就是作者在向你講述一個他曾經聽到過的故事,可是,我寧願認為,這是他對自己幾十年生活的某個層面的一次精心切割。從1968年到2007年,各方面的准備都已經夠夠的了。
楊一是不是李承鵬,這一點都不重要,寫自己和寫別人,都是小說。重要的是,楊一的存在,或者說楊一的出現,給了多少年都『賊心不死』的李大眼一個不錯的交代。
我祝願他成功,我希望他繼續,因為我們只剩下夢想,他已經把夢變成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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