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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姚明有史以來第一條緋聞之後的一分鍾,我就相信這是一條假新聞。理由很簡單,在作者安迪·格雷的筆下,身高2米26的姚明之所以『盛情約會』身高1米57的尼亞·朗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因為姚明『從小就愛看尼亞·朗主演的電視連續劇《新鮮王子樂事多》(The Fresh Prince of Bel-Air)。』作為姚明的同輩人,又是美國影視劇的忠實愛好者的我,找不到這片子在中國播映的任何蛛絲馬跡,『從小就愛看』從何說起呢?實際情況也很確鑿,姚明連『你丫』是誰都沒有聽說過,更別談約會了。
只從新聞操作的技術角度而言,安迪·格雷的編造水准也相當弱智。實在可惜啊,從小就愛看周星馳電影的安迪·格雷怎麼會忘記那句經典臺詞呢:『拜托!給點專業精神!』如果讓我來寫,我至少也會這樣描述:姚明從小就愛看尼亞·朗參演的電視連續劇《神探亨特》、《成長的煩惱》等等。按照這兩部片子在中國的影響力,這條新聞的可信度至少也會水漲船高。
專欄作家安迪·格雷也並非初出茅廬的無名小卒,怎麼會體現出如此二五零的智商?雖然說,廣大中國人民非常熱愛美劇精品,比如現在年輕人如果沒看過《越獄》(PRISON BREAK)就有落伍之嫌,但也不是你們生產的每一塊文化肥皂我們都有興趣嘗試。何況,我們的審美趣味也有很大的差異,我們的瘋狂不一定是你們的熱衷,你們的最愛也不一定是我們的喜好。前兩天,在後海遇到一個老美,自稱是William Fichtner (《越獄》第二季中那個FBI探員馬宏的扮演者)的哥們,連他都還沒看過《越獄》。他還說,《越獄》在美國絕對沒有在中國這樣的火爆程度。
也許《新鮮王子樂事多》曾讓安迪·格雷徹夜難眠通宵觀看,但你不能因此就把你的最愛強加到中國人的審美趣味上。在很多文化學者的眼中,以好萊塢為代表的美國影視劇,在強大的資本支橕下,向全世界強勢傳遞著他們的價值觀念,這是比精確制導武器還有殺傷力的武器。無可否認,在這場文化的衝突中,山姆大叔確實處在相對強勢的位置。或許正是這種強勢的思維和心態,讓安迪·格雷之流下意識地把他們的『王子』強加到姚明的頭上,這也是這條假新聞如此粗制濫造的文化基因吧。
如果說緋聞難以理解,那麼諸如『巨人癥』的報道更讓中國球迷難以接受。《洛杉磯時報》記者查理·羅森完全按照美國媒體的價值觀、受眾的口味和市場的需求,炮制出來的這篇『巨人癥』,繼續延續著美國媒體『妖魔化中國』的思路。只不過,這次被妖魔的對象是中國體育、乃至中國在世界上的嶄新形象代表:『小巨人』姚明。
十二年前,時任新華社記者、現任清華大學教授的李希光撰寫了一篇題為《妖魔化中國的背後》的文章,首次明確提出了『妖魔化』的命題,批評美國媒體對中國的報道不僅有失公允,而且是一種惡意的貶低,美國媒體對中國持續的負面報道是對中國的一種『妖魔化』。盡管妖魔化的概念在學術上還有待商榷,但誰都不可否認的事實是,美國媒體對中國的報道確實存在不切實際、有失客觀報道原則的問題。在『妖魔化』引發的中美論戰中,連美國記者都有這樣一種解釋:美國讀者有一種心理定勢,預期讀到中國不好的事情,因此美國的媒體為了迎合讀者的口味和市場,不得不對中國不好的方面報道得多一些。
從姚明加入NBA以來,『妖魔化』的報道程度不一,但總體上一脈相承。最近的兩個例子,2005年9月的一期《體育畫報》中,以『中國威脅論』為背景,對姚明的成長進行了政治性解讀,認為姚明從孕育到出人頭地,均為中國政府一手策劃,目的是藉造『優生產物』,展示中國的強大。去年出版的那本《運作姚明》中,作者布魯·克拉莫更是將姚明分析成中國政府有計劃制造的『遺傳學奇跡』,來彌補中國人內心的某些自卑。
姚蜜和姚黑的爭論,可以理解,從技戰術角度評議一位球員,很正常,連喬丹都有失常的時候,何況姚明?但如此歪曲事實、丑化對象的報道,非『妖魔化』難以解釋。幸好,我們現在能以更輕松的方式來回擊這種『妖魔化』。感謝體壇周報和楊毅的那個標題《『尼亞·朗』『你丫什麼?』》。這是一個多麼後現代、多麼無厘頭、多麼解構的回答啊!實在太可愛了!令我不禁想起了另一位籃球記者蘇群的創作:他曾經在《三聯生活周刊》上著文,描寫了自己第一次面對面采訪喬丹時那種『過電的感覺』,後來受到了該周刊一位常駐紐約的華裔專欄作者的『恥笑』。數年之後,蘇群在一篇回憶文章中說這位專欄作者的名字很怪,叫「娜斯」』,然後就寫『那廝』如何。
中央電視臺的趣味顯然要比楊毅、蘇群等人高尚許多。上個月,細細體味六套播放了一部法國片,德帕迪約和讓·雷諾主演的《TAIS TOI》,片名被翻譯成了《閉嘴》。其實在市井坊間流傳的那個原譯名生猛鮮活,直指人心,就叫《你丫閉嘴!》。謹以此片名,獻給患有『恐巨癥』的查理·羅森那廝和『你丫浪』的安迪·格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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