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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每件事情都有理由
記者:你如何看待自己的職業?
黃健翔:解說是一種娛樂,是一種表演。職業體育,跟江湖賣藝是一樣的,也是一種表演。我可以比別人跳得高,我跳到的最高的高度,別人達不到。我天生是乾這個的。
記者:你比較喜歡拋頭露面,秀自己。
黃健翔:每個人都有這樣的願望,只是每個人不一定具有同樣的機會。現在這些真人秀節目為什麼這麼瘋狂?
記者:你或許更加突出?
黃健翔:不是每個人都承擔得起。任何事情都是兩面的,得到一些就會失去(一些),名人會失去自由,失去隱私。像有人覺得世界杯我出了很大風頭,那時候許多中國人扮演了一個道德法庭的角色。他們不知道我承受了任何人都承受不了的壓力。事實上,調查表明,中國人最喜歡的除了中國隊之外,還有意大利隊。
記者:那你為什麼還要在解說裡這樣說呢?
黃健翔:我不知道為什麼,如果知道就不會這樣做了。那你說齊達內世界冠軍都不要了,去頂人是為什麼?不是每件事情都有理由的。我有時候對一些事情很敏感,很細膩,反而出了這樣大事,我會特麻木,特平靜。
記者:以前你有類似的狀況發生嗎?
黃健翔:沒有。再有一次就該成仙了。
記者:發生了世界杯的解說事件,你居然還保住了你的位置?
黃健翔:是啊,我要感謝領導。
記者:你最喜歡的事情是什麼?
黃健翔:自由。
我本來就是一個奇跡
記者:有人曾經拿你類比過NBA的解說員巴克利,認為巴克利不掩飾好惡,以敢說話贏得觀眾。
黃健翔:我不知道巴克利。
記者:你解說一直都懷著激情?
黃健翔:我也有例行公務的時候呀。
記者:你這樣的性格,在中央臺這樣的體制內,怎麼可以活下去了?
黃健翔:如果劉××像我一樣,早就被開除600次了。我本來就是一個奇跡。一個帽子只有一個腦袋能戴進去。一個人紅了,會有很多人眼紅。一個人一旦成為公眾人物,就不要指望得到公眾的寬容。這是麥克·斯馬克的傳記上寫的。知道麥克·斯馬克嗎?是打網球還是打桌球的?
記者:我……是不是搞傳播的?(聯想到了麥克盧漢)
黃健翔:你是給我開玩笑吧?不錯,有點幽默。別人在做事,他在做別人。有很多這樣的人。我這個行業,業務上的爭奪是很極端的方式。就是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以此為樂。他們只看到了風光,看不到人為這個行業付出的痛苦和代價。
記者:你覺得誰可以接替你的位置呢?
黃健翔:沒有人要學你,每個人都要做新的自己——你沒看電視廣告呀?
記者:韓喬生說過,現在的環境對你挺寬容的。
黃健翔:韓喬生是宅心仁厚。我們已經有2個月沒見面了。他是我們的前輩,他有扶持過我們的,他厚道,沒有倚老賣老。不像有些人,在業務上不鑽研,在人際關系上搬弄是非。我從來不害人。
記者:你說過,你就是行業標准。非常肯定?有無過度自信?
黃健翔:過度不過度要讓別人說了。別人愛高興不高興的。
記者:你不是挑釁別人的承受力嗎?
黃健翔:別人也在用他們的方式挑釁我。
記者:你在體制內就是一個奇跡怎麼說?
黃健翔:奇跡就是奇跡,沒道理可言。
我有藝術家氣質
記者:一個在工作上這樣意氣用事的人,在感情上是不是也比較脆弱?你一直拒絕媒體采訪。
黃健翔:大多數藝術家都是很敏感,感情冷漠的只能做政治家。我可以做一個機器,但最終我做不了。我是有藝術家氣質。解說員是不可排練不可預知,你能依靠的,就是你的知識和文學修養。
記者:你最欽佩的解說員是誰?
黃健翔:我自己。
記者:有人說過你自戀的。
黃健翔:自信的人都挺自戀。我肯定是有點自戀的。
記者:你會害羞嗎?
黃健翔:當然會。
記者:你對什麼比較敏感?
黃健翔:我對人際關系就很不敏感,我不會看別人臉色。
記者:你好像看過很多的文學作品和聽過很多的音樂?
黃健翔:任何一個知識分子,一個讀書人都這樣吧。
記者:你是知識分子嗎?
黃健翔:我本科畢業,勉強算吧(笑)。我們家世代是讀書人。你還問我是不是知識分子!餘華的《兄弟》,上部是只有他寫出來的,但是下部別人也能寫出來。我喜歡《活著》。
記者:那你還挺知識分子的。
黃健翔:我最崇拜搞音樂的人了。音樂是我能夠找到的,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體育解說。如果人身上有按鈕,如果不用說話,而是放出一段搖滾樂,或者打擊樂,再狂暴的音樂,別人也不會給你找出問題來。
記者:你的名聲和收入是否成正比?
黃健翔:完全不成正比,我連一個三流歌手、一個三流的文藝主持人都比不上。我們大量的主持人在外面做節目,做歌舞晚會,我們體育節目的主持人,就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他們都不會想到你。別的頻道早就可以按勞取酬了。我們頻道乾多乾少,從工資單上的體現是一樣的。多乾活也沒有多拿錢,我的工資單上是3500元。
記者:我還以為你的收入挺高的。
黃健翔:我有過抗議。一個人抵抗一個體制,當然遭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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