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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上海依然是中國所有職業足球運動員最向往的城市。
中超聯賽的申花隊、聯城隊,中甲聯賽的群英隊,乙級聯賽的上海東亞隊還有現在已經遷址西安的國際隊,上海是擁有中超球隊最多的一個城市,三足鼎立、兩兩德比的盛況曾經為陰霾的國內足壇帶來『一米陽光』。
然而,上海這個曾經的中國足球『聖地』之一也在悄然發生著變化。1996年是申花最紅火的時候,那一年每到申花隊的主場比賽,虹口足球場外的黃牛能把三,四百元一張的球票炒到七,八百元一張。2006年的虹口足球場外,只有孫燕姿或者周華健的演唱會開始前纔能出現前面那一幕,而申花隊的主場比賽前,黃牛總是握著一疊球票喃喃地站在路邊:『五塊一張,五塊一張。』
職業球員不再等同於『金飯碗』
讀書還是踢球?這對於大多數上海家長來說並不是一個很難選擇的問題。如果說十年前很多家長願意把孩子送去少體校踢球,是指望自己的兒子踢上職業聯賽後三年賺足三十年的全家開銷的話,現在已經幾乎沒有家長還抱有這樣的想法了。
上海市足協青少部負責人朱老師粗略地算了一下,目前在上海各個級別的體校裡踢球的小隊員中,真正土生土長的上海人只佔了其中的五分之二。踢球的人那麼多,但能真正成為球星的人只是其中的極少數,固然,自身努力是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因素,但是環境機遇甚至天賦條件是必備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在這樣一個競爭環境激烈和生活壓力巨大的城市中生活,環境惡劣、短暫並且充滿不確定因素的『職業球員』這份工作並不能給人『安全感』。『連中超聯賽都要「赤膊」了,現在球員的收入也可想而知了。』朱老師的感慨代表了大多數人的想法。
也許情況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樣糟糕,有證據表明,足球依然是孩子們最喜歡的運動之一。對於很多孩子來說,他們的偶象是巴西人羅納爾迪尼奧,或者法國人亨利,甚至是現在已經有點過氣的貝克漢姆,盡管這些離我們十分遙遠的國際級球星的『粉絲』並不能直接促進中超聯賽的上座率,但是至少能激發中國孩子對於足球運動的熱情。這種熱情也有很直觀的反映,目前上海市義務教育階段的學校(包括小學和初中)業餘足球訓練的開展情況還能稱得上是紅火,每年的『新民晚報杯』比賽也能吸引到成百甚至上千支隊伍前來報名參賽。
當然,現在的情況是,即使是小學和初中,業餘足球訓練的開展情況也大不如前了。在中國足球職業化之前,也就是1994年以前,上海每個區都有十幾個學校開展業餘足球訓練,然後這些學校球隊裡面的尖子通過選拔進入少體校,接著再進入市體校,最後成為一名球員,這樣的模式運作了很多年,也培養出了很多優秀的球員,范志毅、祁宏、申思這些名震國內足壇的上海籍優秀球員都是走的這樣一條培養模式。『在中國足球剛剛職業化的那幾年,還是掀起過一股足球熱的,不光是各個學校都積極地開展足球業餘訓練,以各種名義在社會上開辦的足球學校也十分紅火。』朱老師說。然而好景不長,在人們對職業足球的新鮮感過去以後,在中國的職業聯賽漸漸露出其猙獰面目之後,各種足球學校和足球業餘訓練班便開始以最快的速度關門。與此同時,上海市的一些開設了業餘足球訓練的學校也開始削減投入,甚至逐漸取消這一項目。目前,真正在維持青少年足球培養的,全上海只有少數幾個區,並且一到17歲上了高中以後,繼續踢球的學生就更少了。
中超差點『裸奔』誰來贊助孩子
足球學校的大面積萎縮,足球人纔的嚴重斷檔,這給上海足球的未來蒙上了一層陰影。
『造成這樣情況的,不僅有足球本身的原因,我國現行的教育體制也束縛了學校開展足球業餘訓練。』上海市足協青少部負責人朱老師說,『社會對學歷要求越來越高,現在的孩子不上大學幾乎沒有出路,而目前上大學的途徑只有高考,這也是我們現在的足球業餘訓練只能開展到初中為止的原因。』有外地的小孩子願意來上海踢球,但是教育部門規定外地戶口的孩子在上海接受完義務教育就必須回戶籍所在地讀高中,因此即使有外地的學生在上海踢了幾年球,但是一過17歲,他就不得不回去。『如果只是作為業餘愛好,鍛煉一下身體,上海的家長還是支持自己的孩子踢球的,但如果要做職業球員搞競技足球,家長們是堅決反對的。』外地來上海踢球沒有出路,上海本地的家長又不願意讓孩子踢球,上海球員在這個年齡段上斷檔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經費也是阻礙足球後備人纔培養的一個重要因素。以前國家會給每個體校學生撥訓練費,足球職業化以後,一切從市場運作的模式出發,撥款沒有了,體校的訓練運作費用除了靠學生每年交的學費以外,都要靠足協自己解決。但是現在擺在足協面前的難題是,連中超和中甲都找不到贊助商,青少年球員的訓練和比賽又去哪裡找贊助商呢?以前足協認為請外國球隊來上海踢表演賽可以刺激票房賺錢,『可是今年的四國邀請賽不但沒賺到錢,我們還虧了,青少年的比賽就更不可能找到贊助了。』朱老師無奈地說。即便如此,上海市足協現在每年仍然在組織全市范圍內的青少年的比賽,從U9到U17年齡段,每年都會有兩次正規比賽,小學年齡段有10到12支球隊參賽,初高中加起來有五六支球隊。但是在足球最紅火的那幾年,上海的一個區都能拉出十幾支隊伍自己組織一屆比賽。
『前一陣子我碰到中國足協的一位工作人員,他對我說,上海還有本地小孩在踢球已經很不錯了,在北京早就沒人踢了。』朱老師一陣感慨。
歌迷搶了球迷的場子
先後兩撥前來上海考察2007年女足世界杯場地的國際足聯官員都對虹口足球場和八萬人體育場贊不絕口,在承辦明年女足世界杯的虹口足球場,國際足聯女子足球及女足世界杯委員會主席馬庫迪甚至略顯誇張地驚嘆:『虹口足球場是我到過的那麼多足球場中最漂亮的一個。』
中超聯賽的各支俱樂部也最喜歡來上海打與申花隊的客場比賽,虹口足球場平整漂亮的草皮,專業的燈光照明設施以及不帶跑道的專業足球場環境堪比國外,這使得比賽可以在外部乾擾最小的情況下進行。八萬人體育場也是一座國內一流的體育場,盡管它在功能上更加傾向於綜合性體育場,但是同樣優質的草皮也是以前的國際隊和一些國際邀請賽事的首選場地。
然而,今年上海足球邀請賽的尷尬一幕讓虹口足球場的工作人員至今記憶猶新,總共可以容納3.5萬人的看臺上一共坐了4000名觀眾,而場地中央正在舉行的,竟然是東道主上海申花隊與西班牙馬德裡競技隊的比賽。有些諷刺意味的是就在上海足球邀請賽結束幾天後,臺灣歌手張韶涵在虹口足球場開了出道以來的首個個人演唱會,這場被所有媒體形容為『票房慘淡』的演唱會也達到了六成的上座率。
在演出商的眼中,上海人是最捨得為各種演出和演唱會花錢的。而為了迎接2008年北京奧運會,目前北京的各大體育場都高掛『休戰』牌拒絕任何演唱會,很多港臺一線歌手在制作了大型個唱節目並在港臺首演後,便紛紛搶灘上海打入內地市場,虹口足球場和八萬人體育場便是他們的首選目標。虹口足球場向來被看作是適合舉辦大型戶外演唱會的最佳場地,而八萬人體育場雖然曾有『票房毒藥』之稱,但是王力宏8月底在八萬人體育場開的個唱照樣創造了『滿座奇跡。』
還有孫燕姿、周華健、林俊傑、SHE、潘瑋柏,這些極具票房號召力的港臺天王天後們今年都在虹口足球場和八萬人體育場開過個人演唱會,也只有在有演唱會的日子,虹口足球場和八萬人體育場纔能坐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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