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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顯:孫英傑鎖骨是自己摔的
律師:他可能被弄成中國體育第二『黑』人
艾冬梅:王德顯是個雙重性格的教練
自原火車頭體工隊田徑運動員艾冬梅、郭萍等人狀告教練王德顯克扣工資以來,本案的關鍵性人物王德顯在律師王和的要求下一直沒有開口回應此事,因此媒體的報道多數基於隊員一方的說法。除了被隊員狀告,跟隨其訓練12年的孫英傑也在近日和王德顯分道揚鑣。10月15日,久未謀面的王德顯出現在了北京國際馬拉松比賽的現場,當時他對記者感慨地說:『孫英傑在媒體面前談論「情」,最近我也准備整理一下這些年的材料,好好談談「情」。我一直都沒有對媒體說什麼,但是我現在打算找個時間告訴大家一些事情。』
10月18日,記者接到了王德顯律師團負責人張巨雷的電話,他約記者於20日下午4點半在世紀金源大酒店獨家專訪王德顯,這是艾冬梅案開始後,王德顯第一次面對面接受媒體采訪,他還通過本報發表了自己對官司的聲明。在采訪中王德顯披露:是他在孫英傑最困難時收留了她,並辛辛苦苦把她培養成亞洲冠軍,孫英傑父親得了癌癥,也是他臨時湊了2萬元錢給孫父治病。1995年到1999年艾冬梅、孫英傑等隊員的營養費和訓練費都是他掏的腰包。
聲明
三原告的訴狀中案由是財產損害賠償糾紛,訴訟請求是返還財產,受理法院在應訴通知書中確定的案由是財產所有權糾紛。我本人和原告之間根本不存在任何財產所有權糾紛,三原告日常支出是她們自己的錢。我想是法院誤寫了案由。如果是原告變更了訴訟請求,也請法院及時通知我。
王德顯
2006年10月20日48歲的王德顯兩鬢已染白發
10月20日,記者准時來到了采訪地點,當時王德顯的律師王和和張巨雷早已到來。
在與王和交談了大約半小時後,他接到了一個電話,在接電話時他囑咐電話那頭的人說:『我們今天只談「情」,案子的事不要多說。』過了兩分鍾後,王德顯出現在了記者面前。
一件黑色條紋長袖上衣,沒有牌子,一條灰色水洗布的褲子,一雙土黃色的休閑皮鞋,從穿著上看不出來這是一個教練員,只有手上的一塊非常大的運動手表依稀能感到他的運動氣息。48歲的王德顯顯然蒼老了很多,濃重的抬頭紋、眼裡面的血絲、厚重的眼袋、眼角的皺紋和兩鬢上冒出的白發說明了問題。來到采訪地點他並沒有點任何茶點,兩個多小時的談話,他只是喝自己帶的一瓶茶水,塑料茶杯上也已經滿是茶垢……在采訪過程中王德顯習慣性地緊鎖雙眉,說話語速十分緩慢,恨不得把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清楚楚。
不想借媒體攻擊愛徒隊員 再錯也是我的隊員
在艾冬梅等人狀告王德顯以來,王德顯和他的律師王和對媒體一直選擇沈默,但王德顯終於忍不住了,主動出來和記者談了這些年來他對弟子們所付出的情,以及這十幾年的生活。
現在為什麼輿論一邊倒呢,因為這件事發生以後我還沒有面對媒體來說話。我認為我要是回應媒體,就像父親和兒子乾仗一樣,吵來吵去有什麼意思,但是她們從一個農村來的小丫頭,從啥也不是到入隊,再經過我多年精心維護和培育到全國冠軍,到世界冠軍,這裡面我灑下了無數辛苦的汗水。今天對於案情我不想去談,因為畢竟已經走上了法庭,我不為我自己去辯解,但我要說明我在她們身上所下的功夫,所投入的精力。今天我不想借助媒體去攻擊她們,隊員要是做的再錯,她們畢竟是我的隊員,我不能去說她們,只能說某種情況,就事論事地來說明真相。
1995年,收孫英傑為徒。她父親說:『不收伙食費太好了』
在采訪中,王德顯能清楚地記得艾冬梅、孫英傑等人在隊中的一幕幕情景。尤其是愛徒孫英傑,她剛進隊時的樣子王德顯依然記憶猶新,就連她在參加比賽所用的時間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幾個運動員都是在1995年9月份來到我的門下,當時郭萍和孫英傑16歲,艾冬梅比較小,14歲,艾冬梅是縣城戶口,郭萍是七臺河的,孫英傑原來是沈陽體校的。相比之下,孫英傑的家庭環境比較困難,因為她屬於半專業型的,所以每個月她家需要給她交伙食費給沈陽體校。我原先有個學生是火車頭體工隊的,他把孫英傑推薦給了我,他說:『有個學生叫孫英傑,她家太困難了,交不起學費,這個人還可以,咱們火車頭體工隊能不能要?』我說:『你讓她過來看看吧。』孫英傑當時來時我記得很清楚,她穿了一條大紅色的運動褲,她爸跟我說:『王指導,我想問一下咱們火車頭體工隊收伙食費嗎?』我說:『不收伙食費。』他說:『不收伙食費太好了,我供她兩年實在供不起了,不然的話我女兒就得退役了。』就這樣,我接收了孫英傑為徒。
1997年我自掏腰包給孫英傑治肝炎
王德顯告訴記者,孫英傑剛進隊的前兩年一直在生病,要不是他耐心地給她治療,也許孫英傑早就離開了火車頭體工隊,不會有什麼輝煌的成績了。
孫英傑來了一個多月,經過訓練,正趕上大連有一個馬拉松比賽,我就讓孫英傑去跑一個試試,就當練練手,她當時跑了3小時10分。她跑完我讓她回家去看看,匯報一下訓練情況,她在家就待了半個月,但是回來後她就出現問題了。1996年12月,孫英傑訓練時跟不上隊員,再差的隊員都能超孫英傑2公裡。當時我沒注意,但是練了一段時間還是這樣,而且晚間睡覺,就聽到孫英傑在屋裡乾咳,我著急地在走廊裡來回走。我曾經跟老中醫學過十年的中醫,就讓孫英傑去醫院檢查,結果查出她的血色素只有4克,非常危險了,我說:『孫英傑你回北京吧,我把老大夫原先治血色素的方子翻出來,你就在那兒安心吃藥養病。』
當時體工隊的人員指標是有限制的,一個教練就能帶10個運動員,當時她是個試訓隊員,既沒有營養費,也沒有醫藥費,這筆藥費都是我給拿的,我愛人給她煮藥,我給她制定一個訓練計劃在北京練。她在北京治了半年,那半年我老回北京。半年後,我測了她一個20公裡,結果是76分,我說孫英傑可以歸隊了。
但是歸隊不到3個月又不行了,她跑不動,後來一檢查是肝炎,4個加號,而且胃腸也不好,簡直就是一個病態,我就讓她又回到北京在我家治療,我把老大夫的藥方拿出來給她治病。當時體工隊對我意見很大,說運動員一進隊總吃藥,啥也乾不了,但我說這是我自己掏腰包給她治病,沒花體工隊一分錢,但當時領導很有想法。直到1997年2月份,孫英傑的病治好了,我就讓她歸隊了。
2001年孫父患癌癥,我湊了2萬元借給她家
用王德顯的話來說,他不僅對孫英傑在訓練和生活中很關愛,對她的家人也是付出全心。
我摸索出經驗,訓練要高住低訓,就把隊伍帶到了烏龍山上去訓練,烏龍山海拔是2160米,我們住在山頂上的平房裡,當時氣溫是零下25℃,沒有什麼取暖設施,隊員們訓練難度非常大。在訓練最難的時候孫英傑對我說:『指導我不乾了,我吃不了這種苦。』我做了耐心的工作,她終於闖過了這一關。
1998年,孫英傑成績就上來了,當時訓練和比賽水平比較高,這時有人要把孫英傑挖走,這一點孫英傑當時表現得非常好,她跟她家人說:『咱們得講良心,我原先什麼都不是,還有病,我們指導把我的病治好,還把我培養成了有希望的運動員,我不能忘本,誰給我多少錢我都不能走。』最後這件事沒有成行。
2001年孫英傑的父親得了癌癥,有一次孫英傑接完家裡電話很傷心,我就問她怎麼了,她告訴我她家裡正在賣房子、賣馬、賣糧食,說她父親得癌癥了,需要錢,需要湊2萬元錢,她說她家窮,根本拿不出這些錢來。當時,我聽完後立刻找山海關的朋友們借了2萬元錢,當天我愛人就陪她去了沈陽她家,把錢給了她父親。在訓練中孫英傑的每一個行動都牽動著我的心,牽動著我的精力,她的家人我也是全心付出。
雅典奧運會孫英傑沒聽我話,只得了第六
之前有媒體報道,雅典奧運會上由於孫英傑太聽王德顯的話,所以沒拿到獎牌,而半路出家的邢慧娜,並不怕王德顯,在比賽中按照自己的戰術跑,結果拿了個冠軍,對此,王德顯告訴記者其實是孫英傑當時沒有聽他的話……
雅典奧運會10000米比賽前一天,我去邢慧娜和孫英傑屋裡,問她們比賽時應該怎麼跑,邢慧娜當時說:『王指導,我就配合孫英傑拿塊牌。』我說:『邢慧娜,你們誰也不要配合誰,聽我指揮,把你們的能力跑出來。』我對孫英傑說:『前十圈你在前八名來回跑,十圈以後馬上撤回,跑到第一方陣的後面,按你的跑步特點不能再往前走。』我又對邢慧娜說:『你就在後面跟著,下一個你上一個。』到實際比賽時,只有邢慧娜按我的指揮跑了,越跑越有勁,最後拿了奧運冠軍。但孫英傑在實際比賽中沒有按我的指揮跑,十圈過後,不僅沒有在第一方陣後面,還衝到了第三的位置,結果跑過6000米,她就徹底沒勁了,最後只拿了個第六。
1997年,愛人去世,我沒有多關愛她,很後悔
談到王德顯的另外兩個徒弟艾冬梅和郭萍,他沈默了許久,告訴記者,隊裡面誰的事不管,他都得管艾冬梅的事,因為1997年全運會之前他的第一任愛人突然猝死,在這之後艾冬梅拿了全運會的第三名,了卻了九泉之下愛人的心願……
1997年的全運會是我非常重要的一個轉折點,當時體工隊領導說乾上去我就可以留下來當教練,乾不上去隊伍就解散。沒想到的問題發生了,8月14日突然接到比賽提前的通知,當時還有40天就要比賽了,我得到消息後馬上叫我愛人陪我去烏龍山看看訓練場地怎麼樣。在我事業上,我愛人是我最大的支持者。但就是在那次,我愛人卻在途中猝死,永遠地離開了我。
1997年全運會,艾冬梅最後拿了個第三,了卻了我和我愛人的心願,我愛人在九泉之下也會感到很高興。我對長跑事業可以說是豁出命去乾的,但我對運動員的關愛勝過對我的家人,因為我理解她們當運動員非常不容易,孩子給我了,我就要去最大限度去關愛她們。我去世的愛人是高血壓,有一個偏方說爬山虎的籽對治療高血壓非常好,那個籽在我住的地方多的是,可是我就是沒有閑心去理會這些,直到她去世我也沒多關愛過她一點兒,現在想想我非常後悔。
幫她們弄到了華東交大的大學文憑
艾冬梅等人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過,王德顯在訓練中說過全國比賽只要是拿了前三名,鐵道部就可以幫她們解決工作,但到現在王德顯給艾冬梅等人的承諾依舊沒有兌現,談起這件事王德顯感到很內疚。
我對她們的工作是操碎了心,當時1999年,鐵道部有一個規定,要是全國比賽拿了前三名,鐵道部就解決工作。艾冬梅、郭萍都達到了這個標准,但由於鐵道部換了好幾屆領導,這件事就黃了。當時她倆的工作問題是我的一塊心病,我非常著急,我就找鐵道部的領導,領導就派人三番五次地到哈爾濱鐵路局做工作,但是這件事最後還是沒解決。但我把她們的大學文憑給解決了,幫她們弄到了華東交大的大學文憑,凡是能幫她們辦的事我都盡全力去做。
我在國家隊當教練時有一個機會,運動員有10個指標可以到北京第二外國語大學去培訓,我就找領隊,讓他把郭萍和艾冬梅算到指標裡面去,我當時想要是上二外學習語言,到2008年肯定能派上用場,領隊很幫忙,最後批准她們了。這個培訓費用國家體育總局交一部分,運動員自己交一部分,當時艾冬梅她倆報到去了,但一聽說要交4000元錢就不去了,我親自打電話問她們為什麼不去學習,艾冬梅告訴我當時要結婚,郭萍說她學完得多大了。
腳變形是不注意訓練姿勢
說起艾冬梅和郭萍已經變形的腳,王德顯並不否認這是在訓練中逐漸變成的,但是他說現在這種狀況是由於她們兩人在訓練中訓練姿勢不注意演變成的。
當時郭萍進隊的時候,她的腳有一個大疙瘩,我就問她怎麼弄的,郭萍說她是穿釘鞋磨的,後來有一段時間,郭萍竟然用腳外側去跑步,我說郭萍你這不是自殘嗎?她也沒理會我,直到後來越來越嚴重,腳也變了形。艾冬梅的問題是跑步的時候,腳落地時總勾一下,我讓她注意,如果不改正技術的話,今後腳肯定得出問題,結果真出問題了,最後她倆就退役了。
我要是欠她們的錢就把房賣了 1995年到1999年她們沒掏過一分錢
在采訪中,王德顯一提到錢的問題就試探性地問王和能不能說,但均被王和攔下,但他還是向記者透露了一些與隊員在錢上的矛盾點。
王德顯告訴記者:『運動員的體能是超人的消耗,所以需要得到大量的營養,這些營養費從哪來?一是從體工隊給的伙食費中節省一點,其餘的都是教練員給墊付。我和我愛人節省的錢都投入到這裡面去了。艾冬梅、孫英傑她們從1999年纔有的工資,1995年到1999年,她們當時一沒工資、二沒獎金,這幾年的錢到底哪來的?她們家沒出一分錢。』
『聯合獎金實際上是體工隊發給教練的訓練費,每個月每人50元錢,10個隊員共500元,這筆錢按規定是教練掌控。運動員平時訓練沒有營養費和醫藥費,運動員不能老讓我掏腰包啊,從剛開始來的時候我可以掏,但是我哪有那麼多錢啊,現在運動員有聯合獎金了,就應該自己掏錢了,自己就該投入了,再說是為了自己也不是為了別人。當孩子們剛來的時候,誰也不知道誰能以後有成績,所以沒有任何的錢,只能是教練來掏所有的錢。』王德顯這樣告訴記者。
10年拿16萬元培養一個世界冠軍,你能嗎?
『我在平時訓練時,經常給她們配一些中醫小藥丸,她們一天吃4丸,別的小隊員1丸也吃不上,因為訓練水平達不到。這個藥丸的價值是多少?一顆藥丸原來成本是18元,現在已經達到了100元,所有的藥材都是同仁堂配的,還有很多從國外弄來的藥材,這些都是應該有知識產權的。為了她們能出成績,我的工資和獎金全部投入給了她們。現在體工隊給艾冬梅開的工資獎金的明細單一共是16萬元,那麼你現在用10年時間拿16萬元去培養一個世界冠軍去,你能嗎?經濟的投入和產出是一個問題,我在她們身上何止投入了十多萬元啊!現在她們就為了幾萬元錢和我反目為仇,值嗎?我要是欠她們的錢我會把房子賣了,但是我不欠啊。』王德顯現在也鬧不明白艾冬梅她們哪來的這麼一股子勁一心要告他。
艾冬梅曾經提出美國紐約馬拉松比賽獎金是15000美元,但她卻沒有得到這筆錢,王德顯針對此事解釋道:『據我了解,獎金應該是5000美元,但扣稅就要扣35%,20%是經紀人拿走,國家還得扣去一半,剩下的纔是隊員和教練員分,5000美元到手裡也就幾百元人民幣,在機場的時候都給她們了,我應得的錢到現在都沒到我手裡,這都有據可查。』
不管官司贏不贏我注定是輸了 我不能攻擊我的弟子,這是我做人原則
對於愈演愈烈的王德顯打人事件,王德顯沒有對記者提出的報道上所說他的『暴行』做出正面回答,他告訴記者:『現在就算我的弟子做錯了,我也不能去攻擊她們,因為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王德顯自認為自己做的可以了,但是他說他沒當好這個教練,自己也反思了一下,問題到底出在了什麼地方?王德顯說他從小就有一個思想,就是人不能腐化,人要是腐化了就失去了戰斗力,作為中國人,優良傳統是艱苦奮斗,他覺得運動員就要有這種精神。可能就是在嚴格上出了大問題。
用皮帶、電棍打她們是胡說八道
王德顯回憶道:『作為教練員我的訓練方式是嚴格的,這種嚴格並不是在體罰運動員。比如,孫英傑訓練結束後,我讓她再跑一跑,這是讓她要比別人多練,因為她比別人有出息。在訓練中,我甚至會罵隊員「你混蛋,你怎麼這樣去跑呢!」實際上這是很正常的訓斥。要是說我又是三角帶、皮帶、電棍打她們,那簡直就是瞎說八道,她們說這些話我很痛心,她們怎麼能編出這些話?我不想通過媒體來洗清自己,我不想攻擊她們,這麼長時間我頂了多大的壓力。我說我對,她說她對,你說大家都相信誰?最後就是師徒倆乾仗,讓全中國人看熱鬧。我有一肚子苦水說不出來,我忍受了很多羞辱,全中國的老百姓都不理解我,說我是「黑教練」、「混蛋教練」,但是我給她們的是沒有人享受到的愛心。』
王德顯還說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在訓練場上是條漢子,在人情上卻是個弱者。他心慈手軟,有很多人說他的心太軟了。『艾冬梅家養條狗,這條狗是她爸從街上撿來的,但是這條狗是軟骨病。有一天,我去她家,她叔叔要把這條狗殺了吃了,我就攔住了,我說「你要是真不想要了就給我,這是一條生命啊!」她叔叔就把這條狗給我了,我就把這條狗拉到了山海關,這條狗根本不是一只好狗,一只耳朵立著,一只耳朵耷拉著,還有軟骨病,我就是珍惜這條生命。』王德顯舉例。
她們利用了全國人民的同情心
近日,孫英傑在接受央視采訪時曾說過,王德顯在訓練中把她的鎖骨打斷,對此王德顯解釋道:『2003年12月,准備奧運會,有個專家建議我們應該做一個冬訓前的檢驗,測測最大吸氧量,當時是在北京科研所測的。那天,我並沒有陪著她們去測試,後來我接到一個電話,說孫英傑鎖骨摔傷了,我當時放下飯碗開車就過去了,那會兒孫英傑在田管中心享受的待遇比劉翔還高,人們對她的希望是最大的。孫英傑最大的毛病就是忙叨,跑步時不注意,結果把鎖骨摔折了,怎麼能說是我把她鎖骨打折的呢?當時還有很多人看見。
『我當時心裡產生了很大的創傷,畢竟她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把孫英傑帶到了我們的訓練基地滿洲裡,我在當地到處打聽治療鎖骨的秘方,當時一個人家裡有治骨愈合很管用的藥,我買了很多,到現在花的幾千元藥費憑證還在我手裡。孫英傑連續吃了3個月的藥,後來好了。』
王德顯越說越氣憤:『現在她們就是借助老百姓的同情之心,來敲我王教練。媒體越炒我越黑,越壞,對我沒有一點利益。炒到現在我就不能再沈默了,主流媒體都出來說我了。孫英傑在屏幕上那麼攻擊我,我很痛心,畢竟我是火車頭體工隊的人,單位會做調查,會有說法,我要真是把她打了,單位不會饒我。如果真有理,沒人會去炒作,她們就是利用了全國人民的同情心,玩了個把戲。這個官司如果打輸了我的狀況會更糟,但如果打贏了我還是輸,因為名聲和名譽已經全沒了,已經把我人格都毀滅了,作為一個長者我不能用語言去反擊她們,所以不管怎樣我注定是輸了。這樣下去以後會有張德顯、李德顯出現……』
律師:王德顯可能成為中國體育第二『黑』人
這件事剛開始不管是民事糾紛還是勞動爭議都是個簡單的事,輿論也應該在這個層面上,但是有的記者真敢寫,人家說什麼就寫什麼,不去調查事情真相,就像『盲人摸象』。有人問我對這案子怎麼看?我說這案子不在於當事人雙方勝率有多少,而在於在起訴之前不可更改的法律事實,但雙方需要有一定的證據來證明歷史,不能說找到了很多證人,起訴的勝率就達到了200%。
我和王德顯是很好的朋友,艾冬梅、孫英傑她們應該都認識我,但從接手這個案子後我纔認清她們誰是誰。關於這個案子有一個基本事實,王德顯作為教練從八幾年就開始帶隊員,應該不下50人,是這一批隊員都反映一個情況嗎?或者是各個時間段的隊員都反映一個情況嗎?
我當時為什麼讓王指導不說話呢,因為我覺得這個案子應該在司法層面上解決,多說無益,如果不說的話一個巴掌拍不響,一面之詞僅僅是一面之詞,我一句話不說大家就不知道我的反擊力量是多少,但是沒想到孫英傑一出來主流媒體就非常公開地進行大篇幅的報道,我設置的防火牆一下子就碎了。龔建平是中國體育第一人『黑哨』,最後病死在監獄裡,王德顯,很有可能被媒體弄成中國體育第二人『黑教練』。現在王指導雖然沒有終身禁練,但已經終身禁賽,作為一個教練來講,這個人的教練生命已經到了最低谷,在最低谷的時候,還有人要在這時再潑一盆涼水,那麼我們就要想想這些人為何要在這時掀起風浪,這件事情我是真看不懂了。
作為艾冬梅她們是體工隊的運動員,作為王德顯是體工隊的教練員,上級和下級,管理者和被管理者,由於收入出現一些問題,這種矛盾應該在哪個層面來解決?如果因為工資糾紛要打官司,不應該先上民事法庭,應該先上勞動仲裁機構,而這件事直接就上了法院。如果作為教練他的所作所為違反了法律規定,在進法院之前還可以通過紀律檢察委員會來進行解決,但是她們沒有走這條路。
王德顯作為一個國家級金牌教練,他不是一般的大眾群眾體育項目的教練,不是一般單位體育隊的教練,他所挑戰的是全人類身體的極限。他訓練的要求就不會和其他的教練一樣。我也有孩子,如果作為家長不給孩子嚴厲制度的制約,那麼他能出成績嗎?作為一個運動員,平常就應該受非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前兩天,我正好看了大陶紅演的一部電影叫《跆拳道》,看完這個電影我就高興了,電影中教練在訓練中把運動員打得起不來,再踹上幾腳,運動員纔能在比賽中受到同樣打擊的情況下站起來,因為之前訓練時教練讓她站起來過。
郭萍、艾冬梅、孫英傑在以前訓練時,如果沒有嚴格的、殘酷的訓練,她們不可能拿冠軍,她們自己心知肚明,只不過是由於王現在是終身禁賽教練,已經是牆倒眾人推的時候。
在采訪結束時,王德顯的朋友問記者:『你接觸完王指導,感覺他是一個魔鬼嗎?』記者並未作出回答,隨後記者看到王德顯和律師等人走進世紀金源大酒店用餐……
他對我們用過情,但打人卻是事實
王德顯首次出來談和隊員們的『情』,不知道艾冬梅、孫英傑她們是否領『情』?記者聯系了艾冬梅,她向記者陳述了她的一些觀點。艾冬梅對於王德顯所付出的『情』給予了肯定,但她對他否認打隊員一事感到十分痛心:『我們從小就是被他打大的,就算是為我們好,想提高我們的成績,他也不能否認用皮帶、電棍等器具打過我們啊!當時所有的隊員都能作證!』
王德顯是一個雙重性格極端的人
艾冬梅告訴記者孫英傑在1995年剛入隊時確實得了病,當時血色素很低還得了肝炎。『就是因為這件事孫英傑挨了不少的打。她剛入隊那會兒,王德顯看到她平時訓練總是很差,經常跑不動,就說她思想有問題,當著我們有些隊員的面就打她。孫英傑在那會兒挨的打遠遠不止這些,當時她都不想練了,後來王德顯纔發現原來孫英傑是得病了纔跑不動的,帶她去看病,結果查出血色素只有4克多,嚴重貧血。孫英傑看病時花的藥費是否都是王德顯掏的,這我就不太清楚了。』艾冬梅回憶道。
在艾冬梅眼裡王德顯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告訴記者:『王德顯是一個雙重性格非常極端的人,他要是好起來,對你會特別關心,就像他所談的「情」,但他要看不上你這個人,就會把你整死,讓所有的隊員都孤立你,不允許別人和你說話。他的形象在我腦海裡已經超越了嚴師的形象,更多的像一個暴君。現在我給王德顯打電話心裡都害怕。之前,我們隊有個退役的隊員從日本回來,我們在一起吃了頓飯,她和我說「前幾天把我嚇死了,我看電視時突然看到王德顯,我的心頓時砰砰地跳,害怕得全身直哆嗦」。你說他為什麼會讓我們所有的隊員都害怕他?就是因為王德顯平時打我們打得太多了。他現在否認打我們,我感到很痛心,我們從小就是被他打大的,就算是為我們好,想提高我們的成績,他也不能否認用皮帶、電棍等器具打過我們啊!當時所有的隊員都能作證!她們都挨過打。』
我們在隊裡從來不知道有聯合獎
關於錢上面的糾紛,艾冬梅也給出了自己的回答,她說:『我們當時在隊裡,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發沒發錢,要不是今年3月份郭萍去火車頭體工隊詢問情況,我們還不知道自己有聯合獎呢。體工隊財務部的人告訴她我們每個月是有聯合獎的,但是王德顯從來也沒和我們說過有這筆錢。平時的營養費和醫療費王德顯用的都是我們辛苦掙來的血汗錢,他自己不可能掏腰包。平時體工隊給我們每個人每天的伙食費是20元錢,大賽之前是50元錢,但實際上我們20個人一天一共也就花100元錢,平均每人一天的伙食費是5元錢,我們經常吃的菜都是最便宜的豆芽、芹菜、胡蘿卜。這樣的話,每天的伙食費每人平均就可以節省15元錢,大賽之前節省45元錢,這些錢加起來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王德顯曾告訴記者他學過十年中醫,在隊期間經常給隊員們配置營養品小藥丸,這些藥丸的制作成本很高,艾冬梅針對此事告訴記者:『我不知道這些藥丸的成分是什麼,反正吃不出來有什麼神奇的效果,而且我們好隊員根本不是每天吃4粒,只是偶爾大賽之前我們會吃上一兩粒。』
怎麼可能不想上學還來二外報到
『我1997年獲得的全運會第三名確實幫王德顯保住了他教練的地位,他平時總跟我說「我不管誰也得管你艾冬梅」,但我到現在也沒工作,我就是太相信他了。他幫我和郭萍上二外培訓那件事確實是有,但不是我們不想去,而是我們真交不起學費。我們要是不想去能大老遠花500多元錢坐硬座來北京報到嗎?我來之前想,結婚和學業還是學業重要,而且這個機會難得,我們做運動員的從小就沒怎麼上過學,耽誤了這麼多年的學業,有這樣一個能讓我們踏踏實實真正學習知識的機會,我怎麼可能放過呢?來了以後纔知道要交4000多元錢學費,我當時每月只有700多元錢,我要是都拿錢去上學了,生活上就沒有什麼指望了。他要是真為我們付出這麼多,為什麼我們到現在還不是體工隊的正式隊員?』艾冬梅說。
王德顯說花上10年時間,用16萬元能培養出一個世界冠軍嗎?艾冬梅反駁道:『我們要是拿這麼多錢來培養自己,現在會有很多很多的回報。現在我們都生活不了了,只是想要回應屬於自己的那份錢來維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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