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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世鐸首度細說足球人生。一個不懂足球和英語的外行人成為了中國足球的掌門人;一個高喊『殺無赦,斬立決』的人帶領國足首次進入了世界杯;一個因為大搞『足球政治』而成為被媒體痛批的對象;一個在國奧失利後面對球迷鞠躬流淚的漢子;一個為了夫人辭去足協副主席職務的丈夫……從2005年初離開中國足協專職副主席職位至今已經1年半的時間了,閻世鐸首次面對新聞媒體,暢談了自己一生中唯一的5年足球人生……
關於『殺無赦』
2001年中國隊第七次衝擊世界杯,關鍵時刻,米盧和隊員之間產生了矛盾。但閻世鐸力保米盧,並在國家隊會議上宣布,球員一旦違規『殺無赦,斬立決』。2001年10月7日,中國男足首次衝進世界杯決賽圈,不斷遭受質疑和批判的閻世鐸豪情萬丈地宣布:『中國男足從此站起來了!』
記者:但是當時說米盧下課的聲音很強烈,那麼當時你有沒有動搖呢?
閻世鐸:當時主流性的意見就是米盧下課,而且我還記得那次我還專門就這個問題召開了一次中國足協新聞委員會的常委會。同志們都講要換,當時只有中國足球報的總編楊一民說,臨陣換將是兵家大忌,他說我就主張要堅持用米盧。
記者:當時內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呢?什麼樣的情況下會讓閻主席說,殺無赦,斬立決這樣的話?
閻世鐸:當我在通過各種分析以後,下決心堅定不移支持米盧。像足球這樣的集體項目,必須要有一個堅強的核心,否則主教練就沒法指揮隊伍。
記者:那你怎麼評價自己在這件事情上面的貢獻呢?
閻世鐸:在這件事上,我覺得我沒有什麼貢獻,我就是在後面做了一點協調工作。
記者:世界杯上,我們一個球都沒進。
閻世鐸:這個事情我問過米盧,他跟我說,我們只要在這三場比賽當中,不大比分的輸球就是勝利。2001年的甲B聯賽第21輪中,成都五牛以11:2大勝綿陽太極,創造了中國足球職業聯賽史無前例的大比分。隨後,『甲B五鼠』事件曝光。足協重處了這五家俱樂部。再隨後,黑哨問題浮出水面,一些裁判向足協交代了自己的問題,希望足協從寬處理。然而有一個裁判卻被司法判刑,他就是一度傳聞寫自悔信並歸還4萬元錢給某家俱樂部的裁判龔建平。
記者:你和龔建平有過直接的交談嗎?
閻世鐸:其實整個調查組我從來沒有參加過。但是龔建平確實找過我。那天我在辦公室,突然有人敲門,後來進來一個人說,閻主席,我叫龔建平。他給我說,信不是他寫的,他也沒有收過俱樂部的錢。整個裁判隊伍裡面,唯一找過我的,就是龔建平。我覺得他是個好老師,過去也是個好裁判!這件事情給我的感覺是什麼呢——是個悲劇的結局,但是對我們每個人來講,凡是和龔建平打過交道的人,都應該想一想,是誰使他走上了這條道路,當然他有他的責任,但是今後我們應該不要讓這樣的悲劇再發生了。
記者:有人給你送過錢嗎?
閻世鐸:也送過。
記者:你怎麼處理呢?
閻世鐸: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我感覺很氣憤。當時是一個小伙子,他說主席您挺辛苦的我們領導給您送點東西意思意思,我從側面一看裡面全是錢。我一下子就罵起娘來了,我說你他媽的想害我啊!你是不是想害中國足球啊!那小伙子轉身就跑了。第二次是過年去看國家隊,我們過去一個合作伙伴拿個紙袋裝了幾條煙,我一看紙袋還有一個塑料包,就說這煙一條我都不要,你們拿走。等我回到來的時候,那紙袋子原封不動的放在我屋子裡了,後來我就把足協的一個同志叫來,我說這是剛纔來的幾個同志送的東西,明天你原封不動的幫我把它送回去。你不用看,也別說裡面是什麼。你就說我什麼都有,你給我送回去就完了!關於特魯西埃在米盧身上嘗到甜頭的閻世鐸和足協,卻在之後的選帥工作中沒能延續米盧的運氣,荷蘭人哈恩讓中國隊在世界杯亞洲區預選賽小組賽中便剎羽而歸。
記者:那可能對你來說米盧是一個成功的例子,但很多人認為哈恩是你聘請外教一個失敗的例子。
閻世鐸:不是說這個教練的水平越高,我們就一定要請,或者我們能請得到。比如說有一個中國人非常熟悉的教練,叫特魯西埃。
記者:那為什麼不聘請他呢?
閻世鐸:當時給我們開價是年薪200萬歐元,而且還是稅後,還要帶幾個助手。對我們來說,那是一個無法承受的一個數字。
關於武漢流淚
2004年3月20日,奧運會預選賽的一場關鍵比賽在武漢打響,面對實力不如自己的馬來西亞,主場作戰的國奧隊與對手打平,已基本無緣雅典奧運會。比賽現場『解散國奧隊』的聲音響徹整個球場。兩天之後,對中國國奧隊寄予厚望的閻世鐸匆匆趕往武漢,流著淚給球迷鞠躬。
記者:一米八幾的大漢子,流著淚給球迷鞠躬,這給大家印象很深。
閻世鐸:我倒不是因為隊伍打得不好,是被那種情緒或者是一種壓力帶動的。我必須向武漢球迷道個歉。當時我很內疚。其實這還是我第一次掉眼淚,因為這次沒有打好責任主要在我。關於媒體抨擊2004年的中國足球猶如多米諾骨牌一樣,發生了連續的倒塌性事件,隨後國內媒體爆發了對閻世鐸的批評、指責、謾罵甚至人身攻擊……2005年2月17日,國家體育總局同意了閻世鐸的辭職決定,很多網友和球迷評論說這是這些年來『倒閻』的勝利。
記者:當媒體對你攻擊時影響到你嗎?
閻世鐸:曾經有一個人跟我講過這樣一句話,文化大革命結束後,可能還沒有哪個人像你受到這麼多攻擊,甚至是人身的一種侮辱,我在足協從來不看報紙,不看有關足球的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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