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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杯賽場,球員列隊入場的時候,都由兒童『護送』的,大手牽小手。奏國歌時,孩子們就站在球員前面,我看到一位小男孩對著鏡頭笑得純真燦爛,讓我感動。手牽孩子的進場儀式,有著深厚的文化底蘊。球星們會從中意識到,他們的足球生涯是短暫的。在古羅馬,將軍率領軍隊凱旋入城時,在那盛大的凱旋儀式上,會讓奴隸在歡呼時大喊:『看看周圍,想一想,你也不過是個人!』是人,都是要告別人生小舞臺、社會大舞臺的。球員上場時牽著代表未來的孩子,同樣要明白那個未來不是自己的未來,而是屬於孩子的。
孩子的成長,就是大人的老去。所以,牽手孩子,就是牽手未來;牽手孩子,就是鼓勵未來。盡管這些現在的『球童』,未來不一定真的成為球員。被大球星牽過手的他們,將銘記著那牽手片刻傳遞的溫暖和力量。這種溫暖和力量,大抵就是中國人所說的『薪盡火傳』。
世界經濟排名前6位的國家,美、日、德、法、英盡在這32支世界杯決賽隊伍之中,而中國在周邊賽時早早就被淘汰了,只好成為冷板凳上的『看客』;但收看世界杯的球迷還是很多的,所以中國被戲稱為『世界第一大球迷國』。
倒灶的中國足球隊盡管離這屆世界杯很遠,但中國的孩子能夠進入世界杯綠茵場。早在開賽前一個月,就有報導說,『來自北京、上海、廣州和重慶的4名小球迷將作為中國孩子的代表,前往德國以球童的身份參加本屆世界杯。屆時他們將與來自全世界46個國家的1400多名小球迷一起登上世界杯的舞臺,與足球英雄攜手步入賽場。』另外,還有5名中國小朋友被選拔為世界杯的護旗手……顯然,手牽孩子的進場式,不僅傳承了古老的文化、握住了憧憬的未來,而且連接了廣袤的世界。組織者這樣的安排,不難看出當中的文化心理。先哲有雲:『一切都失去之後,未來仍然存在。』中國的足球、中國的體育,應該銘記這句話。
『一切都失去之後』,從哪裡開始重建體育?從『文化』開始。這樣說盡管很『形而上』,但這是最根本的問題。我們比較一下德國合並之前兩國『體育文化』的根本性不同,就不難得出結論。
前東德曾經是世界上競技體育最為『發達』的國家之一,從1968年墨西哥城奧運會到1988年漢城奧運會,短短20年,他們一共得了519枚獎牌,列在前蘇聯和美國之後;這個只有1600多萬人口的歐洲小國,『創造』了令人驚詫的『奇跡』。可那『造夢機器』很快就分崩離析了。
有報導說,隨著原東德內部檔案的解禁,東德的『服藥體育』浮出水面:大部分前東德的奧運會獎牌獲得者都涉嫌服用禁藥!此外,前東德還舉國家之力,耗巨資在國內修建了眾多條件優越的體育設施,但這些設施基本上不對公眾開放,只為競技體育服務,普通老百姓只有『望洋興嘆』的份;『為國爭光』的東德運動員,享受著比公務員好得多的待遇,而且漸漸走向特權化和貴族化。
與『東德』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西德』,他們多年來老老實實發展『群眾體育』,特別是對孩子的體育,一直延續到東西德合並之後的今天。如今德國為何球星多得像天上星?因為他們的前西德就形成了真正優質的體育文化,夯實了良好的基礎。長時間來,那裡有太多太多的孩子在踢球,少年足球俱樂部遍地都是,年齡最小的俱樂部球隊,平均只有5歲。
比如德國現任女總理安格拉?默克爾出生地、前西德的漢堡(她後來纔隨牧師父親從漢堡移居到東德勃蘭登堡地區),就擁有788個體育俱樂部,約50萬成員,其中足球俱樂部就有7萬人,名列第二。在漢堡郊區一個足球俱樂部裡,3歲以上的球組有兩個,以認識和嘗試為主;5-7歲的足球隊就是像模像樣的『球隊』了,但主要是錘煉意志、鍛煉身體。體育的根本是群眾體育而不是競技體育,這就是本與末的區別。他們的體育思想、體育文化、體育制度是很清晰的,就是攜手群眾、發展體育,就是牽手孩子、擁有未來。
體育如果不能上昇為文化,那麼體育僅僅是『體』育而已。體育如果被『反文化』所統治,那麼體育就注定會成為『反體育』。只有秉承了良好的體育文化,一個國家的體育纔不會只停留在『野蠻其體魄』的階段,纔會擁有真正的體育文明,纔會擁有真正的璀璨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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