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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日,山城重慶突然變天,天空飄起陰霾的冷雨。同一種天氣,對於力帆與遼足卻是兩種感覺,在七年來首次嘗到聯賽開門紅的力帆隊眼中,輕風細雨拂在面上更像是流在臉上的幸福淚水;但對於前途茫茫的遼寧隊來說,在這場被定義為『保級戰』敗下陣來,淒風冷雨中感受到的只有一片辛酸。
對於遼寧隊的球員來說,精神上受到的打擊可能致命。接連遭遇注冊危機、痛苦簽約、被迫自救的一連串風波之後,一場勝利至少可以讓他們能夠打起精神頭去面對接下來的比賽與談判,可惜事與願違。在脆弱的時候,通常都會本能地想起家鄉、想起親人。這支從去年12月13日就離開沈陽的隊伍心中惟一的想法只有兩個字:回家。12日一大早,第一路歸家小分隊已經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回鄉的路程。
8日深夜,成都溫江基地。張曙光一邊聽著體育局方面傳來的不願托管的消息,一邊心驚肉跳地在與六大主力肇俊哲、張永海、臧海利、徐亮、王新欣、郭輝簽約。在主力全部落筆之後,張曙光的心情終於開始放松,擔心球員不能及時簽約而影響注冊的問題看來似乎並不存在了。
但是,事情遠遠沒有想像的那麼順利,在搞定了六大主力之後,領隊蘇曉東與其他隊員的簽約卻陷入了麻煩之中。由於都知道俱樂部目前的狀況,不少替補隊員希望俱樂部不要在合同對出場時間限制得太死,『否則真的達不到要求,那連一半工資都拿不到』。問題是俱樂部競訓部的秦國橋已經訂好了9日早上7時30分最早一班飛北京航班的票前往足協注冊。由於溫江基地距離機場較遠,秦國橋至少要提前兩個小時出發,但沒有料到,直到凌晨5時簽約仍未完成。接下來的40分鍾,簽約工作以一個恐怖的速度進行。張曙光、蘇曉東等分頭帶著合同找隊員談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隊員一個一個簽上了名字。5時40分,最後一個隊員白廣海在合同上簽字,然後秦國橋立刻抱起全部隊員的工資合同下樓上車奔赴機場,在北京接應的則是遼足競訓部經理蘭陽。當天下午15時19分,張曙光、蘇曉東、唐堯東幾乎同時收到了蘭陽發來的短信:注冊完成。由於此前與國內球員的簽約耽誤了時間,外援雷比的合同沒有簽也沒有能在周四送到足協,這意味著雷比有可能因此缺席第一場比賽。結果又是一次爭分奪秒,談判、簽約、與足協協商。在10日下午足協工作人員下班之前,雷比成為了新賽季開始前最後完成注冊的中超球員。
9日,成都溫江基地的餐桌邊,肇俊哲等主力隊員再一次向張曙光提出要求,希望他能夠與球隊一起前往重慶,因為前一天他們已經向這位大股東代表提出一件重要的事情:用自己工資來換取遼足的51%股權,球員們寧可犧牲一年的工資也要實現對遼寧隊的自救。這次隊員們希望能在重慶好好談一談。
原本就沒打算隨球隊一起去重慶的張曙光在得知球員們的想法後感到很驚訝,他首先做的是穩定隊員的情緒。張曙光告訴肇俊哲,自己完全支持隊員們想法,但要和大股東商量、也要征得體育局同意,在耐心說服下,球員們同意先赴客場作戰。在球隊開赴重慶的時候,張曙光回到了北京。遼寧隊比賽當天(11日)上午,張曙光給隊員發來信息:兩位大股東來到了北京,他們在一起研究這個問題。賽後,他第一時間通過電話詢問了球隊的表現,不過他沒有料到遼足會輸給實力並不強的力帆隊,他語氣異常沈重地說:『俱樂部的動蕩給球隊造成了影響,隊員能打出這樣的精神面貌,我滿意。第一場球很難打,輸贏都正常。只要大家能團結起來,就有希望。我正在北京和大股東一起研究,看看遼足到底怎麼活。』
遼足的大多數人對於比賽的失利都有不祥預感,在比賽當天上午拿到下發的裁判名單時,唐堯東發現對陣力帆的主裁判竟然是徐航,而此人正是上賽季遼寧隊客場打重慶的主裁判,那場比賽,遼寧隊輸在一個很有爭議的點球上。不知是否巧合,在11日的比賽開始後,魏祥的一次凶狠犯規,徐航竟然沒有給出合適判罰。中場休息時,唐堯東專門去找徐航,對那次判罰提出質疑,結果徐航的回答讓這位遼足少帥哭笑不得:聯賽第一場,又是比賽開始,有點不太適應……『我不知道不適應的意思是不是就是沒敢掏紅牌,遼足真是屋漏偏逢雨,唉!』唐堯東連連搖頭。
徐亮『回來』了。這個原本已經穿上國安戰袍的遼寧隊球員在消失了近兩個月之後悄然出現了遼寧隊的陣營中。徐亮頂替了王亮的『位置』,成為隊長肇俊哲的室友。
11日,這位上賽季的遼足最佳射手打入全隊的惟一入球,但這個入球未能幫助球隊取得勝利,這也讓徐亮顯得很沮喪。回到房間後,脫去滿是泥水的球衣的徐亮坐在床邊不願意去洗澡。『唉,今天我們不是沒機會啊。我有一個任意球沒調整好,否則肯定能打他們個防不勝防,還有下半場那個門前機會,我當時如果打李健的胯下就好了。』一邊埋怨著自己,徐亮一邊上網查著這一輪的其他比賽結果。『國安怎麼和青島打平呢?』徐亮一臉的不解,很顯然,他還是非常關心自己心儀已久的北京隊。離開北京隊後赴歐洲的那次拉練讓徐亮感觸良多,雖然試訓並不成功,但這並沒有讓他打消出去的念頭。『一定要出去,歐洲聯賽可以讓球員得到更多的啟發,繼海是個好例子。現在歐洲各個國家的聯賽馬上就都要結束了,只能等到六七月份再去試訓了。』
張永海與王新欣也在時隔一年後重回遼寧隊,他們在昨天的比賽中表現搶眼。
比賽輸球,遼足球員心情極差,部分球員甚至拒絕了一些記者的采訪要求,『稍晚一點吧,沒心情』,球員列隊低著頭上了大巴返回酒店。事實上,讓球員心情如此之差的原因除了輸球之外,還有就是對俱樂部生存狀況的擔心。
肇俊哲這幾天只要一有閑下來的時間,就會到自己的博客上關注網友的留言。在向張曙光提出『自救行動』之後,他每天的留言都有上百條之多,這讓小肇很感動。比賽前一天晚上,小肇把博客裡的背景音樂換成了一曲《拯救》,他想用這首歌來告訴球迷,這次絕對不只是隨便喊幾句豪言壯語,『既然遼足走了這步、既然沒有人願意來管遼足,那就只有自己救自己了。』
『你知道嗎?張曙光竟然現在擁有遼足的12%股份了,他一分錢都沒有投,怎麼就變成遼足股東了?』在成都與張曙光的對話中,幾名主力意外地了解到這個信息。在抵達重慶的那天晚上,幾名主力隊員再次開了個小會,研究了以工資換股份的可行性。大家一致認為,既然張曙光把工資折合成了股份當成了股東,那我們全隊也可以把所有工資折合成股份成為遼足大股東。『我們不相信張曙光能保證我們保級成功,能保證我們的工資獎金。既然他保證不了,我們乾脆自己拯救自己』,剛剛從深圳返回的張永海與王新欣都明確表示支持肇俊哲的想法。
比賽結束後,肇俊哲一回到房間紮進床上,『太累了』。不過,他還是首先通過記者給球迷道歉,接著,他趕到了重慶機場,他將乘坐晚上20時35分的航班趕往北京,去找律師朋友諮詢有關以工資換股份可能存在的法律問題。接下來的幾天之內,肇俊哲將根據律師的意見,形成一個文字的可行性方案。接下來,肇俊哲除了踢球之外,其他日程排得滿滿當當,除了見律師寫方案之外,還要找體育局、體育學院領導,據說,體育學院已經同意把持有的20%遼足股份送給球員,只要能從大股東那裡獲得31%的股份,肇俊哲們就將成為遼足的『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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