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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2時,驅車來到位於成都市中心的成都市體育中心,這是一個在中國職業足球史上不可能回避的地方,1994年的甲A聯賽在這裡拉開帷幕,四川全興隊的3號魏群在這個地方踢進了中國職業聯賽的第一個進球。有很多的第一次在這裡誕生,當然,也包括第一個因為關聯關系而被迫解散的頂級足球隊。
比賽日的下午2時在過去是一個特別時間,大約在這個時候,成體中心周邊的道路開始實行交通管制,除了擁有賽區通行證的車輛,體育場周圍的大街小巷都變成了臨時停車場。人流從四面八方開始朝體育場集中,小販的生意開始格外地好起來,連舊報紙生意都特別地火爆——『墊座報!墊座報!』是成體中心外特別的叫賣聲。
主客隊的大巴大約在這個時候掠過成都的主要街道,由警車開道,威風凜凜地殺入體育中心,所過之處,都會帶走一片球迷熱羡的目光。2時多,主客隊開始進入場內熱身了,看臺上球迷的表演也在熱身之中。
老記們會在稍晚的時候趕到體育場,如果遇到川滬大戰、川連大戰這樣的比賽,報社記者們會提前摸到球隊下榻的賓館,從賓館到體育場內場,全程跟蹤采訪。
電視臺的兄弟要更辛苦一些,他們會在更早的時候將直播車開到體育場內,然後架設機位和線路。
2006年3月12日,這一天成都在連續多日的陽光燦爛之後,迎來了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氣溫下降了將近10攝氏度,這是成都在2006年相對溫度下降幅度最大的一次。成體中心的內場沒有一個人,一個人都沒有,寂靜得令人發慌,只有雨水順著看臺頂篷落到地上的響聲。往年,這個位置應該有兩名警察外加兩名武警戰士把關,即便是記者,如果沒有內場采訪證,也概莫入內。
競賽工作室的大門關得死死的,我們拿著相機在這裡拍照時,一位經過的清潔工人很是吃驚,估計她來這裡工作不久,還沒有見過這裡鎂光燈閃成一片的盛況。
體育場的入口大堂早就改造成了一座會所,但在過去幾年的這一天,會所同樣只能接待記者和賽區工作人員。不過,這個時候我們看見,原來的裁判員休息室,已經裝修一新,看上去應該是一間豪華的桑拿浴室。
成體中心外場地有許多工人在忙碌,這裡前幾天一直在舉行一個大型的購物節,聯賽沒有了,體育中心的場地閑著也是閑著,球場變成賣場也是體育場管理部門必須要進行一個經營方向的轉軌。工人們在忙著拆卸展覽器材,他們要騰出場地來,過兩天的全國糖酒交易會,這裡還是主戰場。
如果說成都體育中心還能夠聞得到一點點體育味道的地方,是我們在大門口那個售票處看到的體育彩票投注站,昨天不是投注日,因此也很冷清。1995年,在這個窗口下面,曾經排了三天三夜的長隊,排在前面的人支起了行軍床,架起了開水爐。當時的全興隊老板楊肇基很感動,連夜跑到售票處,懇求大家不要為了買球票而傷了身子骨。『我保證大家都能買到球票。』這是楊老板當時所說的,球迷最愛聽的一句話。
站在冷清清的售票窗口前想到這句話時,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我和秦雲打賭,如果這時我們去對一個路人說這樣一句話,我們會看到什麼樣的結果?『估計我們兩個都會被扭送進第四醫院。』秦雲笑了,成都市第四人民醫院是當地最權威的精神病醫院。
成體東看臺上原來盤踞著兩家成都市規模最大的群眾組織,一家是成都市球迷協會,一家是成都五牛足球會員俱樂部,昨天下午,通往這兩個協會的通道鐵將軍把門。五牛會員俱樂部的牌子還在那裡懸掛著,成都五牛隊已經變成了中國第一家『外資球隊』,但是成都謝菲聯隊還沒有制定衝超的時間表,這個看臺上何時再變得門庭若市,無人知曉。成都市球迷協會的牌子已經不知去向,這個協會一直是四川隊的直屬協會,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隨著冠城解體而解體了。
四川省球迷協會的理事張利梅對我說,球迷組織並沒有散,這不,他們又組織起來去看球了。廈門的盧光瑞總經理邀請了5名球迷領袖前往廈門,四川足球最後一個球星鄒侑根在半個月前加盟了廈門隊,精明的盧光瑞看准了四川球迷的無家可歸,幾名球迷領袖感激不盡地打點行李,到廈門去看看四川足球那一點點影子。我們不能確定,這是不是惟一一群在觀看中超聯賽的四川球迷。
成都體育中心,像一座足球古堡,死一般寂靜。這樣說還不完全,如果你在昨天下午,忍受著冰涼的倒春寒站在這個鋼筋水泥的龐然大物裡,你絕對是一種無限荒涼的感覺,這裡就是一座足球的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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