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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中國互聯網上最紅的兩個人,『南李毅、北芙蓉』。李毅作為前鋒一直不進球,遭到了一些網友的『惡搞』,一傳萬、萬傳億,『李毅大帝』的名號一時間『享譽』全中國。
12月21日,記者來到河北香河國家足球訓練基地,旁觀了李毅的一天。這一天,也是2005年,李毅在中國度過的最後一天。第二天,中國男足就從北京啟程前往西班牙,進行2006年首次集訓、比賽。
早晨11點,睡夢中的李毅被香河基地的『MorningCall』叫醒。睡到這麼晚,倒不是因為前一天玩得過了頭,而是隊裡的規定———為了事先倒好西班牙的時差,國足隊員晚上兩三點纔能入睡。
相比那時全國都在『傳頌』『李毅大帝』的『光輝事跡』,如今沒有壓力的李毅,睡眠已經好了很多,『那時全國人民都在罵我,走到任何一個客場,我受到的「歡迎」比主隊隊員都要多,中國從沒一個球員得到過這樣的「待遇」。天天晚上失眠,我父母更是一夜一夜睡不著,他們為了不給我增加壓力,還不敢打電話給我……』
回首那道坎,李毅覺得自己一年之間成長了很多:『任何事都是可以熬過去的———被全國人民罵都能扛過去,今後還有什麼困難能阻礙我?』
11點半,李毅來到大堂餐廳,和隊友們一起吃早飯。深圳隊前隊友鄭智經過他身邊時,不時和他調侃上兩句。看著如今山東隊當家花旦的背影,他不免為自己明年的去向深深嘆了一口氣,『我真的很羡慕那些大環境好的地方,像上海申花和山東隊,球隊整體水平高,訓練起來感覺就不一樣,而且俱樂部運行規范,也從不會拖欠球員工資,在這樣的地方,可以一心一意踢球,不用考慮其他東西。』
下午2點。12月底的河北,室外零下十幾度,風很大。在常規訓練服外,李毅套了件紅色的阿迪外套。他的絨線帽和球鞋與其他隊友略有不同,不是常規的阿迪獵鷹系列,而都是最新的貝克漢姆『龍』系列。李毅告訴記者,小貝並非他的偶像,『我喜歡的阿迪F50系列沒貨,所以暫時穿著這套。其實我沒有固定的偶像,只要球踢得好的,我都喜歡。』
聊到『偶像』,記者對他說了一個『護球像亨利』系列之一的笑話:一次采訪時,法國《隊報》的副主編瓦倫蒂略得知記者來自『李毅大帝』的國度,便透露,阿森納的法國球星亨利已經肯定得到2005年的世界足球先生,因為李毅大帝在一個公開場合親口表揚了亨利,說亨利的護球像他本人。而前荷蘭國家隊的范巴斯滕則表示:對這個消息『一點都不吃驚』,因為他曾經在阿森納的訓練營裡,親眼看見亨利、皮雷、維埃拉等人躲在一個角落觀摩李毅的海報,其中維埃拉一直在向其他兩人炫耀他年輕時曾經在中國親眼看過李毅的表演……等等
李毅聽了笑了,『那些笑話,包括網友寫的《李毅笑話集》我都看過,之前也有不少朋友和我提過這些事,你說我能怎麼辦呢,別人罵我我還真的罵還別人啊,這樣不是更沒安穩日子過?忍忍算了……菲戈去皇馬的第一年,還不是被巴薩球迷扔豬頭?』
面對壓力,李毅不得不用『阿Q精神』來保護自己:『只要過了自己,其他都好辦了。改變不了事實,就改變自己的心態唄……那段遭「千夫指」的日子後期,我就把球迷們的指責,當成對我「恨鐵不成鋼」的反映,當成是他們愛我的另一種形式。』
從李毅輕松的語氣中不難聽出,他的確真的走了出來。
下午2點,國足訓練開始,李毅卻獨自一人,走到了基地健身房,進行力量訓練。他的訓練主要針對上肢和腰腹,『這些地方在球場上練得不多,自己得多擔待一點,腿上的肌肉每天訓練時能照顧到。』
李毅踏上人造草皮訓練場時,其他隊員的熱身活動已經結束,開始了有球運動。
在跑動中相互傳球、射門的練習中,李毅幾乎每次都將球射入,成為國足進球最多的隊員。
看到前國青隊前鋒郜林站在他身邊,一旁的北京記者忍不住說了一個笑話:中國青年隊在世青賽上表現十分出色,引起了歐洲足壇各路專家的注意,大家發現,有一個人是大家在討論世青賽的時候不能忽略的,那就是一個被叫做『李毅大帝』的人。第一場比賽中打進世界波的趙旭日在接受一家荷蘭足球網站的采訪的時候,表示中國隊能有如此出色的發揮完全是『李毅大帝』的功勞。www.soccer.com引用這名隊員的原話說:『由於我們球隊的大多數隊員都和李毅在一個聯賽中效力,能夠得到經常向他學習的機會,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擁有如此超強的個人能力和戰術組織能力的主要原因』。他暗示隊中另一名頗有天賦的隊員董方卓由於在歐洲踢球而不能得到李毅的指導,已經淪為了球隊的替補。
三點半,球隊開始了當天集訓的最後一項內容,分組對抗,李毅擔綱左前鋒。在一次中場拼搶時,李毅被草皮拌了一下,似乎崴到了腳,他蹦了兩下,有些輕微的一瘸一拐。突然,身後的隊友給他送出一記直傳,李毅沒有遲疑,立刻啟動,帶球飛速來到禁區前沿,兩個急轉身,擺脫了防守隊員,內切到點球點附近,一腳撩射,皮球直掛球門右上角,整個過程沒有一絲拖泥帶水,就連守門員李雷雷都看得有些吃驚。
四點,球隊訓練結束,隊員們紛紛走進健身房,進行力量恢復訓練。李毅對剛纔訓練時崴了腳並不在意,『腳沒大事,這樣的傷太多了。人造草皮太澀,不如天然草皮那樣柔順。』象征性地拉了兩下韌帶,李毅便走出健身房,整個過程不到5分鍾。
五點,李毅洗完澡,打開電視,准備一會兒下樓去吃『午飯』。看到屏幕上出現利物浦隊的比賽,李毅打開了話匣子,『利物浦隊前鋒克勞奇前段時間也總進不了球,甚至有過連續24小時沒有進球(16場),但俱樂部還是給他機會,現在狀態回來了,進球也越來越多了。』
李毅透露,今年的亞冠聯賽救了自己。『如果不是對沙特阿赫利隊那場比賽我連進兩球,打破了今年的「進球荒」,也許我年底就選擇退役了。』
李毅的下一句話可能會被編入新的『大帝語錄』:『沒有不可能的事……』
回到房間,李毅打開電腦,他每天都要上新浪瀏覽體育新聞,任何一條和自己有關的消息都不放過。
游戲消遣也有,但不像其他隊員那樣癡迷PS2或者網游,李毅只在聯眾上玩軍棋,『那種有點數的網絡游戲我可不玩,太費時間了。軍棋倒是下得不錯,網上的「軍銜」已經是軍長了。』
漫畫李毅也有很久沒看了,但說起如果能讓他變成一個自己喜歡的漫畫角色,李毅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超級賽亞人』,『每次戰斗後,能量都會重新迸發,最主要的,還是他那股從不服輸的精神。』
李毅說得很嚴肅,似乎我們討論的就是他自己,而非一個卡通人物。
晚上8點,李毅又來到健身房,對上肢和腰腹的肌肉進行『打造』,結束後就是例行的放松按摩,『現在的身體狀態真不錯,很適合打比賽,那些老傷也沒有復發的跡象。』
十點半,晚飯開始,這也是他今年在中國的最後一頓晚飯。一會兒12點,還要進行每天的業務會議,觀看強隊的比賽錄像,學習他們的戰術思想。
『時間真快,1993年進火車頭隊的情景還在眼前,一晃已經2006年了。經歷了那麼多事,對足球的理解,也和以前不同了,現在踢球,就是為了最純粹的開心,為了不讓自己腳癢。』
李毅走過操場,風將他的身影搖晃,漸行漸遠,讓人突然感悟,所謂『大帝』,與今天的中國足球擁有如此一致的核心:至少,他們還在踢……
有什麼好解釋的呢?人們只願意相信他們要相信的一切。
———亦舒
沒有什麼事嚴重到可以被譏笑的程度,除了褲襠開了。
———莫德爾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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