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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籃球贏姚明很輕松
上海九安廣場銀座六樓,正對著行人如織的繁華南京路,上海展覽館清晰可見。端坐在碩大的辦公桌面前,眼鏡下的目光清澈,在體育經紀圈有帥哥之稱的沙伊峰陷入到對童年的回憶之中。他是前銳(上海)商務諮詢有限公司的高級顧問,也是姚明的發小(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多年來,他目睹著姚明如何從一個穿開襠褲的小伙伴成長到一名國際體育巨星。
『姚明的成功並不奇怪。』這是沙伊峰常說的一句話,他認為姚明具備成功者的很多素質——很小的時候就有著自己的理想和目標,表現出與很多國內球員不一樣的氣質。
但如果把時光拉回到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姚明的童年時期,沙伊峰說誰也不會想到就在他們自己身邊日後會誕生一位名動中國和世界的巨星球員。
姚明很小的時候,住在上海體工隊與上海體育學院共用的宿捨樓。那是在恆仁路20號的10號樓,只有二層,每層大約有20間宿捨,每間20多平方米,沙伊峰家住在二樓,姚明家住在一樓。沙家和姚家是世交,沙伊峰的父親沙鳳翱在27歲(1968年)時就擔綱上海女籃主教練,而姚明的母親方鳳娣是上海女籃的主力中鋒兼隊長。鄰裡走動串門之間,宿捨樓的孩子們就逐漸熟悉起來。因為年幼,沙伊峰說已記不起很多往事,但姚明的『高』那時候就讓所有的人印象深刻。姚明4歲的時候,身高就已經瘋長到1.30米,鞋子要穿34碼,在同齡的孩子中絕對『鶴立雞群』,與比他大5歲的沙伊峰差不多年齡段的孩子中相仿。沙伊峰上小學六年級時的身高是1.63米,而當時纔上小學一年級的姚明身高已經達到1.58米。
等到慢慢長大,沙伊峰差不多開始記得許多事情了,對於那時候姚明的印象,除了『高』,就是『特別調皮』,『他長大後性格比較沈穩,但小時候不是這樣,屬於那種很頑皮,什麼事情都好奇,什麼事情都願意嘗試的孩子。』也許是因為身材高的原因,四五歲的姚明喜歡跟在大孩子的屁股後面,不太喜歡和個頭比他小許多的同齡孩子一起玩。正因為如此,姚明和大他5歲的沙伊峰成為了玩伴,一塊踢球游泳的發小,後來的摯友。
姚明10歲時搬了一次家,沙伊峰家中間也從體院的職業宿捨搬了出來。這之後,曾經親密無間的沙伊峰和姚明見面機會少了許多,但碰到少年宮搞活動還偶然能夠碰見。每隔一段時間的見面,都讓沙伊峰拍著姚明的肩膀說,『姚明,你小子又長高了啊!這樣長下去,你肯定比你爸長得高。』打過上海隊中鋒的姚明爸爸姚志源身高是2.08米,當時的骨齡測試預計姚明的身高會超過2.20米。
1990年,上海體育局主辦的『雪碧芬達籃球夏令營』在羅安體育館(今天的巴黎春天百貨位置)舉行,15歲的沙伊峰和10歲的姚明在一起快樂地度過了一個禮拜的時間,這是姚明搬家後小兄弟倆第一次有這麼長的時間朝夕相處。沙伊峰當時在中國百年名校南洋模范中學讀初二,也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姚明在高安路一小讀三年級,已經開始在徐匯少體校練田徑。那次訓練營分大組和小組,沙伊峰和姚明都分在小組。這次見面,這對小伙伴除了開心地聊起以前小時候的事情和同伴,沙伊峰還並不意外地發現姚明的身高超過了自己。10歲的姚明個頭躥到1.80米,『我當時的身高差不多是1.75米、1.76米的樣子。』沙伊峰說。
當記者問起那時候姚明是否已經顯示出日後的籃球天纔素質,沙伊峰誠懇地說:『說實話,那個時候的姚明還看不出現在的樣子。訓練營中,他的速度還比較慢,並沒有顯示出特別的素質。』『那個時候,你打姚明是不是很輕松?』記者問,沙伊峰很快笑著回答,『當然啦,我比他大5歲嘛,那時候打他很輕松。』
一段短暫的合作經歷
1990年的那次籃球夏令營一別後,沙伊峰和姚明的見面機會更少了。沙伊峰後來考上了上海大學國際商學院國際商務專業,姚明在籃球道路上越走越寬,入選了上海青年男籃。一次碰面還是在浴室,氤氳繚繞的澡堂子裡兩人『赤誠相見』,沙伊峰差一點沒認出姚明。沙伊峰長到了1.90米,而姚明的身高已經遠遠把他甩開,那個時候就有2.07米。
但沙伊峰一直能從母親林美珍那裡知道姚明的消息,林美珍當時是上海體工大隊圖書館館長,很關心姚明的學習情況,一看到姚明就詢問他的功課如何,鼓勵不要放棄學業。姚明總是懂事地點點頭,而且做得很不錯,他當時在上海第二中學,由於頭腦聰明,雖然有很多時間和精力花在籃球上,但功課很好。沙伊峰的父親沙鳳翱也經常講起姚明在籃球隊的狀況,沙伊峰到現在都記得他父親說上海青年男籃和上海女籃訓練中對抗,女籃球員故意逗半大小伙子姚明玩,用手抓他,但姚明從不發火,更不要說還手了。『大姚是一個很懂事、很善良的孩子,他的脾氣非常好,我從來沒有看過他欺負過人。』沙伊峰說。『你和他吵過架或者打過架嗎,我看有報道說過你小時候都把姚明欺負得哭了?』記者問。『有這回事嗎?沒有,沒有……』沙伊峰呵呵笑著說。
一如沙伊峰所說,是籃球讓他和姚明的兄弟之情得以長久。沙伊峰從小就打籃球,以後進過中學校隊和大學校隊,後來因為專業上前途不是很大和學業原因,放棄了做籃球運動員,但1997年從上海大學畢業後進入耐克中國公司工作,負責宣傳包裝籃球、足球和網球的一些明星運動員,鄭海霞、王治郅、胡衛東、阿的江都成為他包裝的第一批中國籃球明星,逐漸成為一名非常出色的籃球經理人。這份職業機緣,重新續起了他和姚明的兄弟之情。
耐克很早就看重姚明的潛力和前途,還在姚明17歲入選上海東方男籃的時候,耐克就選中他和另外兩名中國小球員去巴黎參加歐洲青少年訓練營。姚明的表現不錯,讓耐克中國區總裁陸海瑞很滿意,有一天他和沙伊峰聊天,說訓練營裡有個中國小孩,個子非常高,也很靈活,是塊打中鋒的好料。沙伊峰詢問這個孩子的名字,老家在美國俄勒岡州的陸海瑞說了一個後來在美國都這樣讀的名字:『要命(姚明)。』沙伊峰的眼睛亮了起來,然後大笑起來:『我以為是誰呢?那是我的小兄弟,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一塊玩。我爸爸以前還是她媽媽的教練呢……』
因緣就是如此,發小沙伊峰和姚明重新走到了一塊,開始了緊密的聯系。籃球讓這對朋友開始了合作、交流,當然也有敘舊。因為從小打底的友情,兩個人的合作很愉快,耐克也在姚明身上投入了很大精力和財力。因為身材太大,姚明的衣服和鞋子必須要特制,尤其是姚明的鞋子特別費事,耐克為很多籃球中鋒專門制作運動鞋,技術上並不是個難事,可姚明的腳和其他巨人的腳還不一樣,他的大腳趾比其他四個腳趾要長出許多。所以,必須要精心測量姚明的腳圍,然後再加以小心地制作,姚明的運動鞋纔會舒適合腳。耐克之後選派中國年輕球員去美國訓練,姚明次次都有份,1998年他和劉煒去美國參加系列環美訓練營,在美國打了兩個月的球,大開眼界。這也成為姚明籃球生涯中的一個關鍵轉折點。
當姚明回來興奮地和沙伊峰講著這些見聞,眼神裡閃爍著理想的光澤和對未來的憧憬與向往時,沙伊峰明白自己的小兄弟逐漸成熟了,『他不僅開闊了眼界,見了世面,更重要的是,他有了自己的努力目標,他知道自己有希望去NBA,這之後他一直為此努力。』沙伊峰說1997年CBA全明星賽在上海舉行,姚明和爸爸騎著自行車去看的時候,一臉神往的姚明心中的奮斗目標還是入選精英匯聚的全明星,入選代表最高榮譽的國家隊,但雄鷹在草原翱翔一番後,目光變得遠大起來。『尤其是1998年在聖地亞哥訓練營,姚明和後來以榜眼身份入選NBA的錢德勒打過一次,姚明打得不錯,有一個帽還扇得很遠。這次經歷給了姚明很大的自信,在錢德勒入選NBA後,姚明就明白自己離這個聯盟的距離並不遠。』
姚明和沙伊峰經常在一起聊天和交流,老大哥沙伊峰告訴姚明盡管離夢想很近,但是心裡不要有壓力,『什麼都不要去想,專著地打好球就可以了。當機會來到的時候,你一定要做好准備。』在社會上歷練了好幾年、舉止和性格都很成熟的沙伊峰關注著姚明的一言一行,有時候看到姚明做得不是很到位,他就會去提醒一聲。2002年CBA總決賽,姚明在第二場比賽後豪言:『八一火箭老了,不是我們的對手。』盡管後來姚明表示這只是一種策略,給隊友增加信心,但話到八一隊教練和球員耳朵裡,蠻不是滋味,認為姚明有些張狂。第四場比賽上海擊敗八一稱王後,晚上一塊吃飯的時候,沙伊峰悄悄地對姚明說:你去給阿指導(阿的江)打個招呼吧,解釋一下說那句話的意思。姚明禮貌性地道了個歉,敬了杯酒,阿的江非常感動,連聲誇姚明真懂事。
一旁的沙伊峰笑了……
NBA不會改變兄弟情
姚明登陸NBA之前的一段日子,都有沙伊峰的陪伴。沙伊峰說,姚明在CBA打的主場比賽,只要他不出差,場場不落,如果賽後有時間,他、姚明、劉煒和其他幾個朋友會在一起吃飯或者聊天。姚明如何一步步成為CBA的明星,沙伊峰感同身受。『開始出去吃飯,姚明不太出名的時候,大家也很好奇,但只是因為他很高,後來在一起吃飯和聊天,越來越不容易了,因為周圍會有很多人過來要求簽名什麼的,老是被打擾。有時候,我們還要為他擋一些人。』
沙伊峰也明白自己的這個小兄弟在一步步接近NBA。2000年開始,就有很多NBA球探來中國觀看姚明的比賽,考察這個傳說中的東方小巨人的真纔實學。2001年2月,華盛頓奇纔副總裁羅德·希金斯來上海看比賽,四五天的時間都是沙伊峰全程陪同。看過姚明的訓練和比賽後,希金斯非常興奮,他稱贊姚明有一雙粗壯的大腿和非常棒的運動纔能,如果在體能上再有所增強,打NBA的前途不可限量。私下裡,希金斯告訴沙伊峰,如果上海隊放行,奇纔肯定會在當年六月份選姚明為狀元,即使姚明2001年不參加選秀,他在未來三年都將是狀元人選。
這樣的盛贊讓姚明很興奮,在看到王治郅成為第一個進軍NBA的中國球員後,姚明也想去NBA一試身手,但上海隊為了冠軍不放行,給了姚明一個打擊。一次吃飯,沙伊峰語重心長地開導姚明:『你肯定有機會的,而且機會很多。今年不去未必是一件壞事,等你明年或者後年去了,你的技術會更全面,會更有競爭力。』
2002年,姚明真的以狀元身份去了NBA,沙伊峰是最重要的見證人之一,當時過程的細節他都一清二楚。選秀前一天中午,沙伊峰坐在從上海到北京的飛機上,心裡還有些忐忑,因為中國籃協關於姚明選秀的澄清信還沒有開出,而火箭是否選姚明在此一舉。下午兩點,沙伊峰抵達北京國際機場,姚媽媽的電話來了,籃協同意開出澄清信。那天晚上,姚明和女朋友葉莉,還有沙伊峰等幾個朋友,圍坐在體委宿捨裡,開心地吃著買來的哈密瓜,興奮地展望未來。大家知道,姚明一定會是NBA的狀元了。『好好睡一覺吧,明天還有很多活動,養足精神。』臨別時,沙伊峰拍了拍姚明的肩膀,用上海話說道。
第二天,CNN的北京演播室裡,姚明是最幸福的人,跟著一起激動的還有沙伊峰這幫哥們。火箭主教練湯姆賈諾維奇、總經理道森都給姚明打來了祝賀電話,而接通的就是沙伊峰的手機,沙伊峰然後把手機轉給姚明……那一天,這群人是北京最開心的人。
後來,臨別中國時,沙伊峰給姚明的祝福是:『好好打球,別去想太多的事情,別讓自己背負太多的壓力,我們都相信你的能力!』
後來,一晃三個年頭過去了。但他們依然是親密的兄弟和朋友。姚明在NBA的三個賽季百感交集,江湖有冷也有暖。姚明打得不好的時候,沙伊峰會打電話過去詢問一些情況,讓姚明不要壓力太大,有所顧忌,放開打就是。姚明打得好的時候,沙伊峰很少打電話過去,差不多都是姚明打過來。嘰裡咕嚕的上海軟語之中,是兄弟間親切的敘舊和問候。
『你和姚明認識這麼長時間,感覺姚明成為明星後,你們之前的朋友關系有變化嗎?在姚明成為國際巨星之後,這種關系有變化嗎?』這是記者在采訪中拋給沙伊峰的最後一個問題。
他的答案很快『在國內的時候沒有多少變化,和以前一樣。在姚明到NBA打球後,肯定有變化,受客觀環境的影響,也有可能考慮得太多了,姚明現在多少有些身不由己,他太忙了。但姚明是一個很為別人著想,情意很重的一個兄弟,這一點他永遠都不會變。』語調清晰明快。
但再忙,他也要來參加沙伊峰的婚禮。畢竟,兩個人是認識了25年之久的兄弟,一句話,一輩子,一杯酒,一生情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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