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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人尋找新主帥的過程中,我充分信任巴斯博士和米奇·庫普切克會做出對湖人最有利的選擇。在菲爾·傑克遜的問題上,他們選擇了一個早就證明過自己的勝利者。我支持他們的決定。』
科比在傑克遜回歸時發表的聲明
天空驟然劃過一道閃電,霹靂般的雷聲猶在耳邊,菲爾·傑克遜環顧四周,發現……他又回到了洛杉磯,回到了湖人,回到了科比·布萊恩特的身邊?
這是最有想像力的好萊塢編劇也無法預料到的一幕:在共同經歷了8個賽季,一起贏得3個總冠軍頭銜,彼此吐過無數口水和牢騷,還有一本名叫《最後一季:一支尋找靈魂的球隊》的自傳體日記後,菲爾·傑克遜回來了。
沒有『飛人』喬丹第二次復出時那張簡潔寫著『我回來了』的傳真,沒有自己第一次執教湖人時的大張旗鼓,2005年6月14日,『禪師』傑克遜出現在斯坦普中心,出現在湖人為他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中。在與湖人重新簽訂三年3000萬美元的執教合同後,傑克遜說這是一次『和解、償還和拯救』,他說自己並不是湖人的救世主,『如果合約期滿時我們能殺回總決賽,我將大吃一驚』;他說湖人的重建將是一個漫長過程,『一切都得重新開始,但我們擁有也許是全聯盟最出色的球員,科比·布萊恩特』……
等等,難道傑克遜忘掉了與科比之間的一次次衝突?忘掉了科比在一年前是如何逼著老板巴斯選擇『另外的方向』,讓自己遠走他鄉?而在去年9月火爆上市的那本自傳體日記《最後一季》中,自己又是如何說科比是『難以教導的球員』,把兩人的所有恩怨都暴露在全世界面前?傑克遜說,他相信自己能夠重新建立與科比之間的信任,『我跟他聊過了,我有信心能和他一起共同進退,對全隊來說,這將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共同進退?這次,傑克遜真的准備取得科比的信任嗎?抑或,他將又一次陷入與『球霸』科比無休止的爭斗之中?
那家伙充滿怒火,還渴望掌控一切
傑克遜永遠不會在口頭上把科比稱為『球霸』,但他的內心也是如此嗎?實際上,不少湖人的內部人士都很反感科比,認為這位全明星後衛倚仗老板巴斯的寵愛,在隊內趾高氣揚。另一位後衛阿特金斯在接受采訪時就曾說,私下裡,隊員們都認為科比是湖人事實上的總經理。幾天後,阿特金斯為這種『坦率』付出了代價,在媒體上公開為自己的言論道歉——科比真的是掌控湖人的那只手嗎?
在《最後一季》中,傑克遜說,科比總是充斥著怒火,他用不可思議的方式反抗著那些所謂的權威勢力;同時,科比又是一個統治欲極強的家伙,他不顧一切地渴望自己受到重視。還在洛維高中時,科比認為校際聯賽太沈悶,無法顯現出自己的強大,於是,他在比賽前三節表現得懈怠消極,甚至有故意破壞比賽的嫌疑,然後在第四節突然爆發,用搶眼表演成為球隊的救世主。2001年,傑克遜把這件事捅給了媒體,當然,他也成為科比最憎惡的人。『我尊敬他的執教方式,但我不喜歡這個人。』在隨後的日子裡,科比一直用這樣的態度對待傑克遜。
科比總在追求勝利,為了獲勝,為了享受聚光燈下的光芒,但他的行為太過火了。訓練時,他會給隊友帶來巨大心理壓力,球員們總會暗自擔懮,『要是我不將球傳給科比,他就不會把球傳給我——而他的控球時間遠遠比我多』;比賽時,他會將賽前布置丟在一邊,霸住所有出手機會,哪怕皮球一次次砸在籃筐上;輸球後,他會公開斥責那些犯錯的隊友。上賽季客場對超音速的比賽中,小前鋒喬治的猶豫葬送了湖人的最後機會,科比從球場下來時就一直衝喬治大聲咆哮。傑克遜說,他欣賞科比的求勝心,但科比不該將隊內矛盾暴露在大庭廣眾下,而且,有些事情是主帥的處理范疇,科比顯然越界了。
去年4月,科比曾大鬧更衣室。那是常規賽收官前一周,科比先是連續在幾場比賽中頻頻出手,媒體隊友略有微詞後,科比驟然減少了出手機會。人們猜測,他是想向所有人證明,當自己不再發威,球隊的進攻將變得多麼糟糕。『我不知道該如何寬恕他。』當時,《洛杉磯時報》援引了一位隊友的說法。
寬恕?這種說法讓科比發狂,他認為自己受到了巨大侮辱,依次找到所有隊友,一邊惡狠狠地搖晃著那張報紙,一邊質詢著每一個人:『是你說的嗎?』在當天的訓練結束後,科比讓所有人聚在一起,繼續著責問:『我希望知道,究竟是誰說了這堆狗屎。』沒有人承認,沒有人說話,直到馬龍打破沈寂:『科比,沒有人說過這些,或者沒有人准備承認自己說過這些,忘掉它吧。』這種安慰只是火上澆油,科比更怒了,他甚至把矛頭對准了老馬龍,兩人開始相互吼叫,高聲謾罵。
不少球員逆來順受地接受了科比的苛刻和喜怒無常,他們認為,這不過是超級明星與生俱來的霸氣以及那種對失敗的厭惡感在作怪。但這顯然不是全部事實。科比太自私了——他恨不得成為全隊的統治者,甚至無法忍受和『鯊魚』奧尼爾共同享受球迷們的膜拜;他自私得無法信任別人,拒絕接受自己那個小圈子之外的任何人;他還把自己所享受的一切特權都看成理所當然。在2003年卷入科羅拉多鷹鎮性侵犯丑聞後,為了讓他方便地往返於鷹鎮法庭和洛杉磯之間,湖人在得到聯盟特許後為科比租用了一架私人飛機。湖人明星竟然沒有絲毫謝意,反而在私下裡抱怨飛機的型號不夠高級。奧尼爾的抱怨也許能說明湖人對科比的寵愛:『小時候,媽媽和繼父給我生了一個弟弟。於是,弟弟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對的,我都是錯的,哪怕我們在乾同一件事,他也永遠是正確的,我永遠是錯誤的。現在,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
哪裡有壓迫 哪裡就會有反抗
在傑克遜眼中,科比無比自戀,2003-2004賽季,他請來一位研究自戀行為的心理學家為自己進行輔導,並把與科比的相處稱為『一場心理戰』。雖然從來沒有贏得過對方的信任,但傑克遜必須和科比、奧尼爾一起,幫助湖人走上正確方向。
這是一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
在向媒體披露科比在高中時曾破壞比賽後,科比就對傑克遜產生了深深敵意。兩年前,當兩位湖人明星在更衣室裡爆發衝突、傑克遜進行調停時,科比突然爆發了:『住嘴,你沒有權利對其他人指手畫腳,你纔是那個口不擇言的爛人!』對於傑克遜,科比更多的是表面上的聽從,暗地裡的我行我素。2003年10月,科比和奧尼爾曾在媒體上死掐,傑克遜努力讓兩人抑制住怒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相比奧尼爾嘟嘟囔囔的不願意,科比倒是滿口應承,但他回頭就接受了ESPN記者吉姆·加裡的采訪,聲稱『奧尼爾的懶惰和肥胖會毀了湖人』。
不過,傑克遜也承認,並非科比永遠是蠻橫不講理的一方。按照湖人的慣例,客場大巴和專機都只會給遲到球員5分鍾的等待時間,再晚一些,球員得自己想辦法趕到目的地。一次,在趕赴明尼阿波利斯時,傑克遜認為科比遲到了。哪怕保鏢已經趕上球隊大巴,說科比馬上就到了,傑克遜看了看手表,發現比預定時間晚了5分鍾,於是決然讓司機開車。科比搭的士在機場趕上了球隊,他堅持說自己只遲到了3分鍾,而傑克遜不可能要求全世界都跟著自己的時間來運轉。在事後找助教核對了時間後,傑克遜承認,科比是對的,那天,他的手表快了。
除了隊內矛盾,當時科比還面臨性侵犯訴訟,於是,傑克遜選擇不斷提醒自己,不要激怒科比,他要解決的麻煩已經夠多的了。當然,這並不意味著衝突就不再存在。一次訓練中,傑克遜詢問還在養傷的科比是否進行一些跑動訓練。科比的回答是:『當然,一旦治療結束後。』但這並不是科比的打算,他掛著冰帶出現在訓練場上,還找了張椅子坐下來。當傑克遜詢問科比這是怎麼回事時,科比微笑著說,他是在說反話。傑克遜說,他需要的是科比的尊重,而不是反諷。幾天後,科比在家中車庫劃傷了手指,這時,湖人正准備出征,等待他們的是關鍵的客場7連戰。傑克遜再也受不了了,他衝到球隊總經理庫普切克的辦公室,要求湖人在二月轉會結束前送走科比,『要是他下賽季繼續留在這裡,我絕不會繼續執教這支球隊。』在沈默的庫普切克面前,傑克遜砸下這句冷冰冰的誓言。
怒氣衝衝的傑克遜甚至還策劃了一次邁阿密密謀,他找到奧尼爾和另一位老兵福克斯,提出自己主動給科比休假的可能性。兩位湖人球員反對這種做法,他們毫不猶豫地保證,科比在痊愈後能夠積極地為球隊做貢獻。球員的否決,再加上庫普切克的堅持,傑克遜沒有選擇。
結束 然後是另一個輪回的開始
雖然給科比放假的決定並沒有付諸實施,但傑克遜還是為此付出巨大代價。幾天後,湖人正式宣布,與傑克遜的續約談判擱淺,雙方不會繼續談下去。傑克遜想當然地把這與自己送走科比的要求聯系在一起——直到今天,沒有證據顯示,二者沒有關聯。
沒有了續約談判,傑克遜似乎更輕松了,他決定坦率地對待科比。在一對一的談話中,他告訴科比:為了眼前的賽季,我們現在必須學會和平共處。科比妥協了,他和傑克遜達成休戰決定,他們與奧尼爾一起幫助湖人為第5個賽季中的第4個總冠軍而努力。不幸的是,程咬金般的活塞扼殺了湖人的冠軍夢想,在去年那個失敗的6月,湖人分崩離析,傑克遜離職,奧尼爾被送到了熱隊,留下的,只有『湖人事實上的總經理』——科比·布萊恩特。
科比成為了千夫所指,人們確信是他逼走了傑克遜和奧尼爾。科比承認,傑克遜是否留下不會影響到他呆在湖人的決定,但他不願意繼續成為『鯊魚的伙計』,他實在厭倦了在奧尼爾身邊扮演次要角色。
顯然,這並不是故事的結束。去年9月,在湖人的訓練營開始前一周,傑克遜的自傳體日記《最後一季》上市,書中披露了他和科比之間的衝突。對此,科比倒是沒有說太多,他竭力想用本賽季的出色發揮來堵住批評家的嘴。又一次,科比失敗了,他沒有率領湖人殺入季後賽,甚至,他們的排名還不如同城的快船。
於是,湖人老板巴斯又請回了傑克遜。在湖人與傑克遜談判期間,科比拒絕與傑克遜進行會面,他擔心,如果禪師對湖人說不,他會再次成為罪人,人們會把所有原因都歸咎於自己。而在傑克遜上任的新聞發布會上,科比也沒有亮相,他只是通過經紀人發表聲明,宣稱自己支持湖人的決定。
傑克遜的回歸也成為一個謎團。在與科比經歷了那麼多風雨後,他們真的能和平共處嗎?曾在湖人效力的大前鋒羅伯特·霍裡說,這得取決於兩人究竟有多麼渴望勝利,『我知道科比無法忍受失敗,他會咆哮,會詛咒,會四處發泄,天哪,那實在太糟糕了。』皮蓬曾為傑克遜效力了9個賽季,有消息說,傑克遜有可能邀請他擔任助教。在他眼中,本賽季的失敗已經讓科比學會了謙遜,『他很難說出「我真的希望傑克遜能回來」之類的話,因為他實在太驕傲了;但他希望能在傑克遜的幫助下重新到達巔峰。』
2005年6月14日,在離開湖人361天之後,傑克遜又成為了湖人的主帥,科比的主帥。有媒體猜測,傑克遜的回歸已經使科比再次成為勝利者——新賽季中,要是湖人無法殺入季後賽,那名譽掃地的將是傑克遜,而絕不是科比。
傑克遜還在微笑著,他說這是一次『和解、償還和拯救』,但在更多人眼中,這不過是他和科比之間永恆爭斗的另一個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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