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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利者是不應該被指責的,但克勞琛在中青隊中似乎無法得到這樣的待遇。兩場振奮人心的大捷掩飾不了老頭被忽視後的落寞,勝利的歡歌同樣沒法消除中德教練組兩方不和諧的雜音,有關賽前的排兵布陣決定權、賽中臨場指揮權的爭吵在烏特勒支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從記者了解到的現實情況看,盡管克勞琛能在賽前確定首發陣容、能在比賽中發表自己的意見,但真正的決定權已經不在他手中。
來荷蘭之後,謝亞龍和楊一民要求『中方教練組要服從克勞琛的戰術安排』,但中方教練『必須在克勞琛與球員之間溝通並細化克勞琛的戰術安排和要求』。於是,在克勞琛制定戰術與球員實施之間,便出現了某些出入,或者說是克勞琛的要求被『有選擇地』傳達到隊員那裡,按一位隊內人士的說法是:『老頭對的時候就聽他的,不對的時候就聽我們自己的。』
唯一權威體現在首發名單上
從前兩場比賽來看,克勞琛最大的權力就是體現在首發陣容的安排上,可以說,他在圈定11人首發名單並確定球員位置上有絕對的權威,中方迄今為止也沒有乾涉過。甚至於第二場中烏之戰前,克勞琛在賽前准備會上竟然沒有公布首發陣容,直到球隊來到賽場休息室,他纔將謎底揭曉。對此,克勞琛的理由是『防止情報泄漏』,因為上一場對土耳其的比賽前,准備會一開完,首發名單就出現在網絡上。
不管克勞琛的初衷如何,他對『自己人』的警惕自然令中方不快。一位中方人士憤憤地說:『其實我們也可以乾涉他確定首發陣容,只不過我們覺得沒必要。目前中青隊後防線和前鋒線的人選基本固定,唯一變數來自中場,而這支國青隊最強的就是中場,人纔濟濟,無論哪四名前衛首發,都能形成一個不錯的搭配,既然這樣也就不需要在首發問題上過多爭論了。』
客觀來說,中方『不屑於關注』的首發陣容確定,恰恰能從一個方面凸現克勞琛的能力。比如克勞琛在第二場比賽前突然換陣,用蒿俊閔換盧琳、趙旭日換周海濱,這完全出乎中方教練的意料,從實戰效果來看,蒿俊閔的進攻、趙旭日的中路防守,起到了顯著的效果。
勝利面前他卻被全盤否定
除了首發陣容,克勞琛的作用在中方看來是『全盤否定』的。
中方首先就認為克勞琛對這支球隊根本就不了解,『如果他剛接手那倒還說得過去。但是,去年他就開始看我們的比賽,這次又練了這麼久,什麼人有什麼特點、能適應什麼樣的位置他還是沒弄明白。』這種觀點在國青球員當中相當普遍。
而讓大家產生這種想法的主要還是克勞琛對陳濤、董方卓和蒿俊閔的使用上。第一場比賽克勞琛一度讓董方卓踢左前衛,當即中方就質疑:『小董根本就沒打過這個位置,一點位置感覺都沒有。』而蒿俊閔能踢左右兩邊的特點克勞琛也一直不清楚,在比賽之前克勞琛招集中場隊員談話,說到蒿俊閔時他只提到『頭腦清楚,踢球節奏感好』,但對於蒿俊閔到底是什麼技術特點只字不提,隊員們聽著這些有的人當時就笑了,『這也叫了解?』至於陳濤則是克勞琛用人的最大爭議,『你看陳濤這兩場球踢成什麼樣?他在這支隊伍裡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的作用,浪費了,可惜了。』隊裡一位陳濤的好友很替陳濤抱不平,而陳濤自己也多次用平和的語氣表示『感覺自己還是踢中路更合適,但現在主教練要求我就盡力去做。』
至於球隊的戰術打法,中方的說法,都是『我們自己打自己的,根本就不按克勞琛的那一套!』
16日,一位球員對記者說:『你說我們現在打的這套東西是誰教的?不是克勞琛教的,是當年賈(秀全)的東西,所有的要求跟原來真的是一模一樣。』而中方教練在第一場勝利之後感嘆『幸虧是當年賈秀全底子打得好,這批隊員也爭氣,幾天時間就把那些東西給揀回來了。如果我們早點這麼練,應該會表現得更好。』
當面奪權的衝突發生過一次
盡管中方對克勞琛指責極多,但雙方『正面衝突』,以至於剝奪克勞琛指揮權的情況,只是在首場中土之戰中發生過一次。
中土之戰下半場,克勞琛首次換人是用趙旭日換下郜林,當時就受到了中方的腹誹,『當時盧琳都抽筋了,老頭不換他下來,反而換下還能跑能拼的郜林。』不過礙於主教練的權威,中方引而不發。第二個換人克勞琛用董方卓換下盧琳去打左前衛,『董方卓一直都是打前鋒,讓他去打前衛怎麼行。』這一次中方教練堅決反對,但克勞琛還是堅持用董方卓換下盧琳。結果,土耳其的進球正是從左路打開的缺口。這個丟球讓包括楊一民在內的中方人士都急得滿面通紅。
接下來克勞琛要在最後一次換人中用高中鋒鄒游換下朱挺。中方這一次乾脆越俎代庖,直接否定了克勞琛的換人,用蒿俊閔換下朱挺。『當時對手攻得這麼厲害,換鄒游這樣的高中鋒上去有什麼用,!』而第二場比賽中,中國隊第三次換人,用王洪亮換下了崔鵬,也是中方教練的決定。
更多的時候,中方對克勞琛決定的修正,都是私下裡完成,避免正面爭執。比如第二場中烏之戰,蒿俊閔被安排首發出場,克勞琛只是要求陳濤左路,蒿俊閔右路。於是,陳濤和蒿俊閔自己找到中方教練,提出來兩人之間可以來回換位,中方教練同意後便上場執行。
老頭想得太簡單
記者李紹州烏德勒支報道對於中方的質疑和批評,克勞琛至今蒙在鼓裡。6月15日深夜,當記者與克勞琛一起坐在酒店的酒吧裡對飲時,看著克勞琛用冷靜的表情和記者探討世青賽各小組的比賽結果時,記者不忍心去打破這種和諧,盡管這種和諧只是克勞琛自己的感覺。何況,告訴他中方的種種質疑,對克勞琛、對球隊也沒有任何益處,話到嘴邊,記者還是咽下肚子。
不過,現在的克勞琛看上去確實有點郁悶,因為他隱約感覺有些不對,他不理解中國人的復雜人際關系。『足球就是足球,通過訓練和比賽來溝通就可以了,還需要那麼復雜嗎?』有一次,記者和克勞琛談過中國人人際關系的話題,和其他德國人一樣,克勞琛的想法非常簡單,他根本就鬧不明白中國人心裡在想什麼。一個不經意的眼神,一句很隨意的話,或者一個沒有目的的動作,對德國球員來說,都不會產生負作用,但是對一個中國球員來說則是另一回事,他們會記在心裡,並不停地琢磨。
『我和中國教練及隊員的關系都可以,沒有什麼問題。有些不同的意見很正常啊,我並沒有當回事,這並不等於我們就有矛盾,那樣的理解很狹隘。至少我是不這麼想的。』克勞琛從來都認為自己與球員和教練關系處得很正常,並無不妥之處。說克勞琛很固執,這點記者有同感,但是如果克勞琛沒有自己的主見,別人怎麼說他就怎麼做,這樣的教練不可能取得成功。讓一個成年人改變自己的性格是很難的,何況讓一個60多歲的老人去改變性格,那肯定是一件返老還童的工程。
本來,一個20歲的青年人和60多歲的人坐在一起,代溝決定了兩者的共同語言只能在特定的領域。再加上克勞琛和隊員的語言交流障礙,因此,克勞琛和隊員之間溝通不暢是一個事實,但是我們需要的是一個主教練,而不是一個做思想工作的『機關黨委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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