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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無律可循卻痕跡著重的『門將黑洞』正在吞噬著遼寧足壇的軀體與聲名!
從大連隊的陳東、安琦、孫壽博到遼寧隊的劉建生、馬東波,從沈陽隊的門內弟子張烈到由大連轉會而來的外埠明星韓文海,短短五年時間,這七個在遼沈連三支球隊中撈得了一點個人聲名的門將,都無一例外的收獲了一個『悲慘的下場』。
這是一個奇怪的現象,也是一個發人深省的問題。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局面?為什麼擁有三支中超球隊、為中國足球的整體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的足球重區遼寧,偏偏會成為酷愛埋葬門將屍體的亂墳崗?
金錢成為致命毒藥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條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同樣適用於遼寧的門將之殤,在上述七大名捕的衰敗背景中,可以清晰地捕捉到『金錢作怪』這道共性作用力。
陳東、安琦與孫壽博都死於大連實德俱樂部清理門戶的重手之下,他們的罪名雷同,均為『倨功自傲、在比賽中作出了有悖球隊整體利益的骯髒行為』。雖然這三人迄今為止都沒有認可實德俱樂部扣在自己頭上的那頂『打假球』大帽子(整個中國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一名球員敢於承認自己涉假),不過在他們墜落的過程中,金錢都確確實實的發揮了加速度的效果。大連實德的收入水平始終在國內名列前矛,陳、安、孫三人在成為大連隊主力之後都迅速成為暴富一族,再加上他們又都有過入選國家隊的經歷,於是便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應有的平和心態。
『不再平和』集中表現為『不再乖馴』。陳東和安琦開始敢於跟教練或俱樂部官員叫板、孫壽博則在俱樂部下令務必求勝的比賽中大開閘門,這些看似充滿個性實則涂滿『忤逆』色彩的舉動,當然不會為『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實德決策層所容忍,他們於是一一被放逐發配或打入冷宮。
同樣的情形在劉建生、馬東波、張烈以及韓文海身上也都有所體現。張烈和韓文海均是因為向金德俱樂部索取高工資合同而一舉被廢的,此前他們倆在隊裡的主力地位剛剛得以確立;劉建生和馬東波在替補時代也都安安穩穩,成為主力之後收入標准大幅提昇,早先的那種詳和秩序也隨即被他們自己一舉推翻,接下來再惹出重大是非已經不足為奇。
追求金錢是無可厚非的,但不應為了金錢而不惜跳離常規軌道作出出格行為。從某種程度上講,金錢在是一味甜美蜜餞的同時更是一劑致命毒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關東七大名捕正是沒能在金錢面前牢牢把握住心頭的正義之舵,這纔奠下了自己一路駛向覆滅的基礎性前提。
俱樂部管理存在重大紕漏
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遼沈連三家俱樂部在管理機制上一派嚴謹清明,那麼這個人見心痛的『門將黑洞』也許就不會舞舞乍乍地在遼寧大地上出現。
首先,這三家俱樂部在門將位置上都沒有建成一部激烈而有效的競爭法則。上述遭厄七人在以主力身份鎮守本隊龍門時,身旁都沒有一個能夠隨時威脅到自己位置的同級競爭對手存在,他們只要能做到『別表現的太離譜、別遭遇意外傷停』,那麼首發資格就會一直牢牢掌握在手中。可以說,正是這個雷打不破的鐵飯碗,在無形中大大助長了門將的囂狂氣焰,這顯然是俱樂部在整合球隊架構時所嚴重忽略的一個問題。
其次,過高的定位了於門將的工資待遇。門將的確是一支球隊中最特殊的一個位置,但他絕不應成為凌駕於其他場上隊員之上的特權人物。遺憾的是,遼沈連三支俱樂部,都在簽定球員工資合同時對門將高看一眼,上述七大名捕最差也能拿到全隊的第二檔高資。再加上主力身份無可動搖、出場時間絕對有保障,這些門將大佬們能拿到手的比賽獎金永遠是全隊最多。『高待遇』往往是滋生『臭毛病』的理想溫床,沈陽金德隊的張烈在剛打上主力不久就能買得起豐田霸道高檔車,這種情形下再讓他『水往低流』的簽低工資合同當然不太可能。如果俱樂部在制定工資方案時能始終對門將和場上隊員一視同仁,那麼門將就不可能會因為待遇優越而產生心理優越、繼而演變成驕橫勢利。
最後,缺乏專職監管門將表現的監督機制。雖然遼沈連三家球會在意識到自己球隊的門將出了問題時都捨得出重手整治,但這並不足以掩飾他們的『日常管理體系中缺乏門將監督機制』這份不足。『說我打假球,拿出證據來!說我故意放水,再去好好看看錄像!』每當門將的表現受到質疑時,他們總會搬出這樣兩句話來替自己申辯。大多數時候,俱樂部都在這種反攻之下啞口無言,久而久之,門將就建成了有恃無恐的心理。其實這個問題不難解決,俱樂部成立一個『比賽表現監督機構』,專門對場上隊員、尤其是門將的比賽表現進行監督評估,在每個位置設定不同的驗收標准,通過嚴格的客觀數據來進行直觀定性。有了這份機制高懸於頭頂的話,門將再上場比賽時怎麼也得三思而後行。
中國足協害了本土門將
只有危機能激發出人的最大潛能,只有壓力能迫遣出人的最大欲望。此時此刻的中國門將們,已經在養尊處優的游樂園裡把『松松垮垮』當成了一種習慣,造就這種局面的罪魁禍首正是中國足協。
2000年,中國足協頒布了一道『引援禁令』,在門將位置上全面禁止引進外籍球員。中國足協的主觀願望是通過這道引援禁令來給予本土門將更大的成長空間,他們擔心過多的高水平外援門將的到來,會令中國的本土門將完全失去成材機會。
現在已經是這道禁令走過的第六個年頭了,回過頭再去看看,很顯然,這道禁令沒有從本質上改變中國本土門將的整體素質,相反卻慣溺著他們一步步完成倒退。沒有了高水平的外援門將作秀於眼前也就沒有了高規格的泊來技術和泊來意識示范於眼前,當外援在門將位置處呈現真空狀態之後,中國的本土門將首先就喪失了一個天大的學習機會。而外援門將的消失,亦令本土門將最大的從業危機整體消彌於無形,他們的求進意志因此而無限薄弱起來。既無近距離的學習目標、又無零距離的上崗壓力,在這種安逸局面下,誰還會終日成為一根壓緊的彈簧、隨時去准備爆發出那驚人的衝天一擊?
站在這個角度上看,關東七大名捕其實都只是大環境的受害者。他們以為自己在中國足協手中套得了一塊免死金牌,實際上到手的卻是一道催死符咒。如果外援門將依然准許進入的話,這些人的中很多個可能都還在替板席上磨刀霍霍的時刻准備著、另外一些則勢必也會在與外援門將的同場競秀中殫精竭慮的試圖捍衛國格,這兩種情形都會讓他們的前途一路走向紅色的太陽,而不是今日這種陰暗重重的不見天光。
個人素質決定終極命運
不過,就算金錢誘惑再大、俱樂部管理再不健全、中國足協的策令法規再荒唐,如果具備一付合格的人格素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那麼七大名捕相繼被黑洞吞噬的下場也一定可以避免。個人素質決定終極命運,他們之所以倒敗終究還是因為素質修行不能過關。
劉建生看似死在自己的尿瓶子裡,其實禍根種在放縱散漫的生活作風中。如果他能時時在腦海中繃起一根『職業球員』的警弦,那麼今天的一切不如意都不會到來;張烈拒簽廉價合同的做法盡管很像是不卑不亢的維權行動,但如果他能把『尊重職業、愛惜運動生命』的意識放到首位,也許他早就可以與俱樂部達成一份相互諒解,長達近半個賽季的彎路也就不必枉走了;孫壽博纔剛剛上路就遭遇了大翻車,很多人以為這完全是他運氣不佳纔惹來灌頂冤屈,其實如果他能遵從『新手上路、小心駕駛』的法則,應該不至於在並不凶險的路段中攤上車禍。
其實,對這些門將而言,社會與行規都沒有要求他們必須具備多麼完整而高尚的個人素質,他們其實只要能夠保持住自己的職業操守就足夠了。但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他們卻就是做不到,陳東、安琦、馬東波、韓文海也一個個都被自己那並不及格的職業素質顛覆了原本可以敞亮光鮮的今天與明天。
為什麼偏偏是遼寧?
問題回到開頭提到的那一處,為什麼擁有三支中超球隊、為中國足球的整體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的足球重區遼寧,偏偏會成為酷愛埋葬門將屍體的亂墳崗?
遼寧省有厚重的足球根基和廣袤的足球土壤,新中國成立以來『一支國足半遼寧』一直是深入人心的思維定式。職業化以來,中國足球頂級聯賽的三分之二冠軍金杯都落入遼寧球隊之手,這在很大程度上賦予了遼寧籍球員他人難及的心理優越感。自信心如果控制不好,就會在過度膨脹之後曲變成狂妄,在上述七大名門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可以看到一些這種狂妄的影子,這是令他們墮入同一條河的背景性大原因。
此外,遼寧的三支頂級球隊長久以來一向以一種互為犄角、相互制約的『小三國』關系存在,遼足、沈足與連足之間從來未真正在某些事情上達成共識,遼足與沈足之間的明爭暗斗一直綿綿不止、遼足與大連之間的冤家路窄更是中國足壇上的一段『佳話』、沈足與大連之間的關系錯綜復雜、一夕三改,也始終難於達成表裡協一的共識。這種犬牙交錯的咬合之勢,令遼沈連三家在有意無意間建立起了一種外人難於理解的『攀比』心理,這種攀比與常規意義上的爭高好遠不同,它幾乎在任何事情上都發生著效力。
比如說降薪一事,沈陽金德去年開創了月薪4000元的純白領概念之後,遼寧隊便在今年年初的冬訓中推出了幅度高達百分之五十的降薪政策,隨之不久大連實德也開出了年薪40萬元封頂的低標准工資合同。遼寧三隊因此也成為本賽季中超14強中工資水平最低的三支球隊。
在重手斬殺問題門將這件事情上,遼寧三軍亦是被同樣的攀比心理所驅使。大連開了先河之後,沈陽和遼寧也相繼緊緊跟上,『不管做什麼,不能讓另外兩家省內兄弟走在我們前頭。』這是其中某一家俱樂部的老總酒後吐出的一句真言。
還好,遼寧大地上的足球積淀足夠濃重,在先後廢掉了七大名捕之後,只有沈陽金德隊鬧出了小小的門荒,遼足和大連都還堅挺屹立一如從前。近來,有消息稱沈陽金德正在籌劃二度起用張烈,也許張烈將因此而成為惟一一個死去重生的關東名門。
關東七大名捕殉難譜
陳東:2001賽季大連實德主力門將,1998年至1999年服役於國奧隊、2003年入選國家隊。2002年被大連實德俱樂部廢掉,理由『消極比賽』。經歷了在四川冠城隊並不成功的一個賽季之後,如今重新返回大連,但已難現昔日風光。
安琦:2002、2003賽季大連實德主力門將,2001年至2004年服役於國奧隊,2001年至2003年效力國家隊。2004年被大連實德俱樂部廢掉,理由『消極比賽』。2005賽季一直在中甲球隊大連長波隊效力,月薪2000元,輪輪失球、常常失很多球,已經創下中國門將失球最快紀錄。
孫壽博:2005賽季大連實德主力門將,2003年至2005年入選國家隊。一周之前被大連實德俱樂部廢掉,理由『涉嫌打假球』。
劉建生:在遼寧隊中跳躍式的擔任過三個階段的主力門將,2004賽季被中國足協重罰、被俱樂部除名,理由『涉嫌打假球、涉嫌吸毒』。如今處於銷聲匿跡中,今後難以再返中國足壇。
馬東波:在遼寧一隊效力長達十年的鐵杆替補,好容易熬成主力之時,卻因為本賽季初的兩場失常發揮而被教練組懷疑『打假球』,從此重回冷板凳。
張烈:2004賽季沈陽金德隊主力門將,2004年入選國家集訓隊。本賽季初,因為拒絕同俱樂部簽定廉價工作合同而被俱樂部無限期封殺。最近有消息稱,金德俱樂部有意重新起用他,但這一番折騰也應該是傷了他的筋骨元氣。
韓文海:大連實德、浙江綠城及沈陽金德的主力門將,1998年及2003年入選國家隊。2003年因為同金德俱樂部談不攏工資合同而遭到封殺,此刻在大連家中賦閑待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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