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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孫壽博,國門孫壽博!在這場浩大磅礡的正義戰爭中,孫壽博成為正義標靶上那枚最新的『紅心十』。據說是『表現失常』,據說是『涉嫌假球』,據說大連實德因此一怒扣下孫國門以至於滯行國家隊香河集訓。又一次由俱樂部向大佬們痛下殺招——中超次年,混蛋之極的中國足球卻突然流行正義,這讓我們歡呼雀躍,先是一場正義的戰爭讓深圳『球霸』在輿論上一敗涂地,後是上海中邦鏟除范、申、劉三張大牌『停訓、停賽、停薪』,及至昨天爆出的孫壽博被扣,從來沒有一場像今天這樣針對十數名前後國腳的正義行動,我們必須承認,這已不是個案,這是洶湧而至的一場關於正義的運動……
我的疑惑是——中國足球,准確地說中國足球俱樂部為何突然良心發現舉起正義的武器?為什麼在甲A十年、中超元年十一年的辛酸經營史裡他們不對大佬發飆?為什麼在普遍限薪成本大降壓力頓減的今年卻玩憤怒『揚眉劍出鞘』?我並不准備相信老板、主教練們會在過完一個春天之後就突然正義總動員,這實在不符合人性的必然規律,也不符合他們道德的標准——要知道,中國足球之所以淪落到今天的地步,作為老板、主教練不知道乾過多少打假球、買黑哨的齷齪苟且,深圳如此、上海如此、大連也如此,要是真如道德評論家歡欣鼓舞的那樣,『正義已如雨後春筍般躥出』,那麼正義居然也分季節了,那麼中國足球正義者也太多了,否則,中國足球也不至於到今天的墮落地步。
說『狗咬狗』難聽,說『派系之爭』隔靴搔癢,說『正義VS邪惡』——你相信嗎?這些所謂正義者現在誰敢公開說自己從沒打過假球買過裁判並有種主動請纓接受司法機關調查?連與足球無甚大瓜葛的楊塞新都『逃單』了,你還相信誰能為正義負責嗎?更像邪火,更不像正義。歷史只會按它本身的規律行事,中國足球近日打響的所謂『正義戰爭』,其實只是在『11·17外患』無治的尷尬情形下集約爆發而出的『內懮』的邪火!比如說去年底的G7革命,在完不成『自上而下』的尷尬情形下,就被迫轉而『自下而上』或『自內而外』;比如說徐明達不到自身市場目的後,年初就因某種神秘原因封殺了手下愛將安琦、張耀坤;比如在俱樂部生存堪懮的狀況下,最近纔上演了讓我們應接不暇的各種花式的『大刀向大佬頭上砍去』,要知道,馬良行和范志毅可是鐵哥們啊——要說正義,為什麼當年小范傳出『世界杯賭球』後小馬哥還伸手拉他進入中國女足教練組?那可是比參加『商業活動』更不正義的行為啊。
我認為從去年底的G7革命到現在的『正義戰爭』是相互關聯的,它們是歷史的必然規律下同一根線索上的必然產品,也就是說,在11·17兵敗之後,中國足球在得不到上層建築支持的情況下,只能也必須完成自我救贖,用行業的方式(這注定它無法完全『正義』)殺開一條血路——迎頭正好碰上為社會所痛恨的球員無良行為,正好一些球員行為太過囂張,所以它很輕易地就穿上正義的馬甲。它客觀上達到了正義的效果震蕩,但主觀上卻與正義無關。
歷史是搞笑的。為什麼自1997年以來中國足協要求的『限薪』會一直被陽奉陰違(甚至不惜私送紅包、簽兩份合同),但今年卻能在香河達成高度一致?為什麼過去共穿一條褲子絕對利益共同體的俱樂部、球員今年卻反目成仇?為什麼過去『東邊日出西邊雨』式的俱樂部打假行動今年卻不約而同形成蔚為大觀的全國式場景?是一個春天的工夫就讓正義萌芽了嗎?不是,我從不憚於用最刻薄的心理揣度中國足球,球員無良,主教練、老板甚至媒體就有良了嗎?歷史總得自行尋找出路,中國足球現在就是從殺球員、殺大佬開始尋找出路,就像大廈將傾的榮、寧二府,在殘忍的形勢下,權力金字塔上的人們總得做點什麼,賈政把賈寶玉按在板凳上打屁股並不代表賈政就是正義的道統,他其實是『假正』;王熙鳳鐵腕快刀乾掉尤二姐、鮑二媳婦並不代表鳳辣子就是『門風』的代表,她其實是排除異己的執法長老。
中國足球自去年『11·17』之後,已成為名副其實的榮、寧二府,『白玉為床金作馬』的奢華糜爛場景已維持不下去了,G7革命因其自身缺陷及中國足協不作為走投無路,然後借『取消降級』的技術優勢,向已無法在競賽成績上要挾自己的大佬開刀尋找自身出路,否則,過去那麼多年的『只昇不降』,怎麼沒有爆發出這樣全國呼應的『正義戰爭』呢?在一場運動中,把一部分人定性為正義者是必須的,在一次關系生存的突圍中,把另一部分人打成邪惡也是必須的——我的意思是,今天這個局面是中國足球命運發展的必然結果,原本同在一個陣營、原本同乾了不少壞事的『中國足球生物圈』在歷史必然規律的巨大作用力下,必然要從『合謀者』變為『對抗者』——因為要生存,因為要顧及自身利益,就像一艘馬上要沈掉的大船,甩掉包袱纔是明智之舉。
正義決定不了歷史,歷史纔能決定正義,換到中國足球來說,當它無法對抗外患,就只能轉向清理內懮,三年甚至五年都沒有真正的世界大賽的中國足球,只能從內而外尋找出路——晚清時節的慈禧還怒斬貪官肅整吏治呢。把一部分人說成是『正義者』是容易的,但為什麼范志毅、申思參加了那麼多年違規商業活動都不被『三停』?為什麼2001年十強賽出線後『米家軍』如過江之鯽的走秀吸引著人民的追捧媒體的謳歌?為什麼作為賭球、假球最可操作技術源頭的守門員11年內都鮮見被截流(劉建生也只是以興奮劑呈陽性纔遁走足壇的),但這次卻果斷盯上了國門孫壽博?換用我在去年『沈京之戰』罷賽後的說法:大災之下,雞飛狗跳、老鼠搬家而已。
洪桐縣裡無好人,榮寧府內無正義!只不過是中國足球命運規律使然,在『這日子過不下去』的極端心態中,這場有點魚死網破的斗爭就更接近邪火,更不接近正義,這塊惡瘡到了徹底爛掉的時候了——要麼從此走向新生,要麼大家一塊兒完蛋。善良的人民們、熱情的媒體們,請不要天真的相信一場正義之戰已經來臨,它只是邪火焚身的中國足球一次自殘行為(更積極說是自贖行為),在我結束這篇評論時,我從官方得知孫壽博是因為『解救實德門荒』纔滯行香河集訓的,我還得知他將於6日從容前往國家隊報到——這樣的消息讓所謂正義傳說變得異常復雜,讓歷史軌跡變得異常詭詐,沒有人知道真相,沒有正義可以說明歷史——這樣一個『正義季節』是自『11.17』中國足球沈入最底谷的必然命運線索,像一部荒誕劇演繹的庸俗劇情,它們是相互關聯的中國足球圈內人為了逃生的互殺場面——我聲明,我歡迎正義,我也希望正義最終能像星戰傳奇那樣乾掉黑勢力,但在這場事實上並不樂觀的正義之戰中,我恍然聽到焦大在吼:『扒灰的扒灰,偷小叔的偷小叔』,榮、寧二府誰乾淨?只有府門口的石獅子乾淨!
所以,我不准備向上海中邦、向大連實德致敬,就像我不會向深圳健力寶致敬一樣——這幾個故事都是一根線索的產品,誰也沒有資格玩高玩正義,能做的——只是寄望中國足球在邪火中浴火重生了,要不,就像榮寧二府一樣『白茫茫大地一片真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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