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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媒體在『深圳事件』中所起的作用,前深圳俱樂部代理董事長楊塞新認為一些媒體記者沒有采取公允的標准,『肆無忌憚地評論主教練』,卻『沒有對球員肆無忌憚地評論』,助長了球員中的『惡勢力』。
國內的幾家體育專業媒體在『深圳事件』報道中采用了不同角度和態度。事件之初,《體壇周報》記者王軍把炮火定向於遲尚斌在刻意消除朱廣滬影響上,對遲尚斌首先點燃戰火。之後,《足球》報把基本立場站在了球員一方,作為競爭媒體的《體壇周報》轉而以張衛為主筆開始多次刊載遲尚斌專訪,形成對立。以遲尚斌的私人朋友張嘉樹為總編的大連《足球周報》則徹底站在了遲尚斌一邊……以下是本報對『深圳事件』的幾位主要報道者進行的同題問答電話采訪。
1,你是如何開始接觸『深圳事件』的?
《足球周報》總編張嘉樹:我同遲尚斌是多年的朋友,所以他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但我介入此事也是比較偶然,因為之前他想讓我過去協助他,做健力寶隊的領隊,我便去了趟深圳,隨後便發覺個中矛盾。
《體壇周報》記者張衛:我接觸這個事件比較偶然,起因是4月下旬北京國安到深圳,我采訪京深之戰。深圳隊中有幾名北京籍球員,我和他們聊天時就感覺不對勁,而在采訪過程中,我也發現了其中的矛盾。
《足球》報記者李承鵬:去山東采訪深圳隊比賽時,發現氣氛很不對勁。同在一個電梯裡,遲尚斌跟球員互相不說話,後來越調查越感覺不是簡單的教練跟球員矛盾。
《足球》報記者麻小勇:從遲尚斌一來到深圳,我就對他的一些做法提出了建議,從新隊規頒布一開始,我就說:『遲導,你這樣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但他沒有聽。其實隊員從一開始就對他的入主表示了不滿,有些抵觸情緒,但大遲始終認為自己沒有錯。
2,你對此事件持什麼樣的觀點?
張嘉樹:首先,這是偶然現象。事情從開始到結局發展太快,如果把遲尚斌換作別人,情形也一樣。
其次,這又是必然的。深圳不適合他,那裡需要的不是技戰術指導,而是拉攏人脈關系。遲尚斌把情況想簡單了。俱樂部對遲尚斌的支持也很不夠。一家俱樂部,經理和主教練應當是『平行站位』,同時相互『協防』的。球隊出現問題,主教練難以解決,俱樂部領導就應當站出來。但事實並非如此,這也反映了俱樂部中高層領導的爭斗,也就是外界所說的『二楊之爭』(注:『二楊』指俱樂部前代理董事長楊塞新和現總經理楊猛)。他們爭奪的是什麼?無非是權力跟利益罷了,最終犧牲的卻是遲尚斌。
有些媒體在炒作此事件中混淆視聽、誇大其辭。炒作沒有問題,但『風向』一邊倒就是一個記者的職業操守問題了。而這其中遲尚斌也有過失,他不善於跟媒體打交道。他曾很苦惱地對我說:剛到深圳時,沒有幾家媒體采訪過他,但第二天總能有長篇累牘的報道見諸報端。這些跟遲尚斌的文化背景和協調能力不無關系。但他不是報紙上說的『不善於溝通』,他其實很喜歡跟朋友聊天。深圳球迷的種種行為,如果是背後有人策劃,那麼可以理解,但如果是自發的,那就會讓全國球迷瞧不起了。遲尚斌走後他們大肆折騰未免顯得幼稚和心胸狹窄了。
張衛:作為記者,只負責報道事件的真實情況,不應該在采訪中帶有明顯的個人立場。但我始終認為遲尚斌是站在有理的一面。現在這個問題已經不再局限於足球這個行業中,已經上昇到了社會問題,甚至道德問題,而這些標尺問題仁智各見。
李承鵬:矛盾本身並不存在正義與邪惡之分,而這裡也只不過是教練和球員之間兩種江湖爭奪勢力的爭斗。首先是教練員的能力問題:業務能力和管理能力,其次纔是球員本身的問題。而遲尚斌所說的許多球員的問題,據我調查是站不住腳的,也侵犯了他人的名譽權。真打官司,球員未必會輸。
麻小勇:球員和教練都有錯。但遲尚斌從一開始就把自己當作正義使者,就不對了,因為他本身也有很多問題,起碼在足球圈內,大家都是知道的。
3,你為什麼持這樣的觀點?
張嘉樹:淺看這只是健力寶俱樂部的動亂,但深層次裡卻是中國足球的縮影:俱樂部、教練、球員的問題,正常比賽同假球、賭球的問題,球迷同俱樂部的問題等等。
張衛:隨後我看了很多深圳隊的訓練和比賽,凡是看過球隊日常訓練的球迷和記者,都應該沒見過像深圳隊那樣的懶散、消極、松垮,而這些在訓練的每一個動作中都表現得很徹底。有球員說不來就不來,甚至有人跑了兩圈後就說嗓子疼,走了。作為職業球員,最起碼應該對得起自己的職業,尊重自己的職業,完全不應該用消極手段謀取私利。如果是對教練有意見,完全可以向俱樂部反映。
李承鵬:感覺這個事情有些像文化大革命,只有兩種選擇:不是『保遲』就是『倒遲』。很多事情,我們也沒能力知道最底牌的真相,中國足球不是『魔界』——總有正義一方,所以我寧可相信誰都有問題。
麻小勇:隊員消極比賽固然不對,而且在訓練中公然挑戰主教練的權威也是行不通的,但因為他們本身的素質和意識不夠,無法考慮到更多的解決辦法,所以他們也只能選擇這種在別人看來是下下策的方式。
4,目前的解決方法你認為是最好的嗎?
張嘉樹:現在自然不是最佳的解決辦法,但是最簡單的,至少目前深圳隊不會再出大亂子。不過健力寶俱樂部對足球研究不夠,沒有前瞻性,這跟當初他們提出來的『今年不要成績,只要將球隊調整好』完全是背道而馳的。對於遲尚斌,我不希望他離開足球這個行當,而且我敢保證,如果他回大連包括我在內的所有球迷朋友都會夾道歡迎他的,因為錯不在他。
張衛:我一直站在『挺遲』的立場上。站在中國足球的角度,遲尚斌站出來說話是有必要的,他的經歷,是很多中國足球的教練員都有過的,只不過其他人選擇了忍讓。在中國足球現階段的構架上,遲尚斌只是個體的爆發,他也只是個開始,而他必將引發大范圍的改革。遲尚斌最近的行為也許會犧牲自己今後的執教生涯,但他對中國足球的當權者和各個俱樂部,卻起到了警醒的作用。
李承鵬:表面上看,一支球隊9輪不勝,主教練下課當屬必然。如果真有爭議,就一直鬧下去,想必對中國足球也是一種改良。
麻小勇:單單遲尚斌下課肯定不是最佳的解決辦法,但既然現在已經這樣了,只有讓事情就此過去,誰都不要再提。然而偏偏大遲一下課,就到處接受采訪,將深圳隊說得一無是處,對於一個已經下課的主教練來說,這不是他的工作,他這樣糾纏著,只能暴露他自身性格上的缺陷。如果他真的像剛到深圳隊時所說『完全是為了球隊好』,那他沒必要把與自己不相關的事情拿出來到處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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