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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自不同國度,但身上卻背負著相同的命運。中國漢子王海鳴帶著中國玫瑰艱難二次創業,來自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貝恩特森也肩負帶領挪威女足重新崛起的巨任。2005年阿爾加夫杯,兩個新人第一次握手,而在未來四年,他們將成為一對殊死爭斗的敵手。
2004年12月20日,王海鳴正式加冕中國女足教練組組長;9天以後,挪威男足前國腳貝恩特森(BJARNE BERNTSEN)在遙遠的北歐當選挪威女足主教練。幾乎在同一時間,中、挪這兩支有著輝煌歷史卻暫時陷入低谷的世界女足勁旅同時更迭了主帥。王海鳴和貝恩特森兩位同是生於50年代末期的男人,面臨的是同樣的四年任期,同樣07世界杯和08奧運會的成績指標,甚至是同樣生活在前任主帥締造輝煌的陰影之下。9日,在阿爾加夫杯揭幕戰上初次交手後,兩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既像是彼此鼓勵,又在暗自較力。而在本報記者同題采訪的過程中,兩位經歷命運相似的男人坦露的心聲卻各不相同。
關於目標
『06年重登亞洲巔峰;07年的世界杯至少要進入前四;而08年奧運會,奪取獎牌是起碼的底線。』——王海鳴
『每一場比賽都想要取得勝利,這些雖然在合同中都沒有體現出來,但我自己要爭取全力以赴。』——貝恩特森
記者:首場比賽結束後,如何評價你們的對手?
王海鳴:輸球是正常的,對方實力強於我們,球隊的整體結構更好,准備工作也明顯更加充分。
貝恩特森:這是一場非常有趣的比賽,我想我們的訓練時間更長一些,准備得也更充分些。我很高興能夠獲得這場勝利,根據場上情況來看,2比1的比分是正常的。中國隊的技術很好,速度也很快。我覺得這是一支年輕的球隊,雖然現在還沒有進入狀態,但是她們屬於未來。
記者:你們與各自足協簽訂的是怎樣性質的工作合同?足協給你們的成績指標是什麼?
王海鳴:到現在我們還沒有簽署正式的工作合同。作為在中國女足戰線工作了10多年的教練員,我會盡全力完成現在這支中國女足的重新創業的工作。至於成績指標,我們分為三步走,06年的亞洲杯和亞運會要重新登上亞洲巔峰;07年世界杯至少要進入前四;而08年奧運會,奪取獎牌是起碼的底線。
貝恩特森:我和挪威足協簽訂了4年的合同。我們之間有一個長期的目標,那就是在2007年世界杯和接下來的奧運會出線。對於我們挪威人來說,每一場比賽都想要取得勝利,這些雖然在合同中都沒有體現出來,但是我自己要爭取全力以赴。
記者:如果未能完成這些指標,是否意味你們將離開現在的主帥位置?
王海鳴:足球作為競技體育的一分子,教練的上下當然是和成績密不可分,國字號教練員的上下自然也不會例外。我個人雖然還沒有過下課的經歷,但我在國家隊上任的第一天開始,就已經做好了這種心理准備。不過,在位一天,我就會兢兢業業24小時,全力以赴。
貝恩特森:我的指標雖然並不是很容易的,但是如果達不到指標我會感到很失望,感到自己失職,離開國家隊的位置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是我不相信會有這樣的結局(笑)。至於國家隊主教練的上課和下課,這是由足協決定的,不由我們決定。
記者:從前你們都曾有過球隊領隊或者體育主管的經歷,這份經歷對於你們擔任主教練有何作用?
王海鳴:我始終認為足球不僅僅是技戰術層面的比拼,心理、團隊凝聚力等因素對成績起到的作用相當巨大。我個人看來,當初做領隊的經歷對我現在的工作幫助很大,我會更加清楚隊員們需要什麼,尤其是女孩子的感情更加細膩,把握這些,對於訓練和比賽的幫助會很大。
貝恩特森:1980年代我曾經效力過挪威國家隊,退役以後,從1992年到1995年先後執教過FK BRYNE和VIKING FK俱樂部,此後擔任過俱樂部體育主管。在做運動員和教練員期間兩次獲得過挪威聯賽冠軍,兩次獲得過足協杯冠軍,一次獲得過挪威杯冠軍。這是我第一次執教女足,但這些經驗使我對於執教女足有很大的信心。
關於換血
『目前中國隊平均年齡只有22歲,到了08年,這其中的大部分隊員都將達到運動生命理論上的最佳時期。』——王海鳴
『我們正在打造一支新的球隊。這需要下決心,做取捨。』——貝恩特森
記者:無論是中國女足還是挪威女足,都曾有過相當輝煌的歷史,昔日世界杯和奧運會的金牌和銀牌是否會讓你們在主教練的位置上感到肩負的任務很重?
王海鳴:那是當然,而且,這不僅僅是『任重道遠』這一個詞語能夠表達的問題。從我上任的第一天起,我就給自己這樣一個信條:『要做好甘當一塊鋪路石的准備』。因為中國女足的二次創業將是一個長期發展纔能夠完成的目標,現在僅僅是臥薪嘗膽的階段而已。在我的任期內,如果能夠完成既定的07和08指標當然好;但即便完成不了,到時候我面臨的也可能是下課的命運,但我仍然會把現在的每一天都盡心竭力去做,為我的繼任者打好基礎。我始終堅信,中國女足一定會迎來重新崛起的一天,到時候也許率隊站立在世界足壇巔峰的人不是我,但我依然會為此感到驕傲。
貝恩特森:我們的女足曾經表現得很好,兩次取得過歐洲杯冠軍,還有世界杯。挪威雖然小,但大家對於女足的期待很高,他們需要我們打贏每一場比賽,我們也是這樣期望的,但是這很難。我注意到,法國這樣的球隊進步非常快,現在已經和我們現在的水平不相上下,你可以想得出來,一切都需要重新開始了。我自己非常野心,我們每個球員都有這樣的野心,在挪威女足受到了足夠的重視,但是我們同樣意識到這也是很艱難的,現在有些球隊的水平已經高出一截,我們和她們有距離,和另外一些球隊相比,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優勢可言。每場比賽都充滿了不可確定性因素。
記者:你們如何面對輝煌歷史與現實之間的矛盾?中挪都正在面臨的新老交替問題,你們是如何解決的?
王海鳴:我始終把中國女足鼎盛時期的榮譽作為增強我的隊員們信心的一種動力,如果說矛盾的話,那只能是目標與現實之間的差距。新老交替問題,我現在已經開始著手解決了。目前中國隊的平均年齡只有22歲,到了08年,這其中的大部分隊員都將達到運動生命理論上的最佳時期。不過,由於我也纔剛剛上任兩個多月,甚至還沒有去聯賽當中尋找新生力量,我相信一定還有一些很優秀或者說有潛力的球員未被發掘,只要給我時間,新老交替的問題應該能夠妥善解決的。
貝恩特森:這兩年來,從前的主力紛紛退役,我們正在打造一支新的球隊。這需要下決心,做取捨。這次阿爾加夫杯,我一下子招進了4名新人。實際上,她們每個人都很有很強的自覺意識,因此組織和磨合都不是一個問題,但她們欠缺經驗。我們不是一個很大的國家,潛力是有限的,因此很難和那些大國抗衡。
記者:將一支有過輝煌歷史但卻陷入低谷的球隊重新帶到巔峰,你們認為最少需要多長時間?該走怎樣的道路?
王海鳴:很難用一個具體的時間衡量這個過程,現在栽樹也許後人纔能獲得乘涼的機會。也許是四年,也許要更長時間中國女足纔能重新崛起,我自己是希望能夠在4年之內完成這個涅槃的過程。
貝恩特森:這個我沒法確定,我們的俱樂部不是職業的,所以我們的球員也不是職業化的,她們都有她們的工作,這限制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我想,起碼需要一年的時間互相了解,然後纔會獲得默契。
記者:教練之間也應該有傳、幫、帶或者說是繼承,你們是否認同這一觀點?
王海鳴:當然,我從來不會否認自己前任的工作。不管前任教練們有多少過失,我相信他們都是和我一樣在兢兢業業地努力工作著,我會更多看到他們的長處,並把其發揚光大。
貝恩特森:我不了解衣缽相承這樣的習慣,但是?我和前任教練都有接觸,我沒有過任何的執教女足的經驗,不過,我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勝任這份工作.我已經得到了很多教練的支持,包括兩屆前任女足主教練都給我提出了很多寶貴的建議。
記者:你們的前任馬元安和佩勒魯德都是載入史冊的功勛教練,上任後,你們與這些戰功卓著的前任是否有聯系?私人關系怎樣?
王海鳴:我和老馬指導的關系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在他擔任中國女足主帥之前,我們就在北京隊搭班,我是領隊。即使在他率領國家隊締造女足輝煌時代,我們也曾在全運會的時候合作過。私人關系沒的說,他是老大哥。我上任後,也時常會跟老馬指聯系,他帶了整整10年的中國女足,那是一本書,有太多東西可以借鑒。
貝恩特森:我認識佩勒魯德,我在男子足球隊的時候就和他有過接觸,和他私人關系還很密切。他現在在加拿大,現在和他仍然保持聯系。
關於格局
『德國、美國、巴西是最好的隊伍,瑞典、挪威、中國努力追趕著前者,法國、日本、澳大利亞正在以極快地速度提昇著。』
——王海鳴
『德國、美國、瑞典最好,德國很可能是最強大的。法國是一支充滿希望的球隊。世界杯和奧運會都在中國舉辦,這些都是中國隊的有利因素。』——貝恩特森
記者:在你們眼裡,當前世界女足的格局是怎樣的?
王海鳴:我上任時間比較短,剛剛把自己的思維調整到世界范圍了解對手的層面上。但在做女足國青主教練時,我倒是有一點心得。在經歷了03世界杯和04奧運會後,目前世界女足格局可以初步劃分為三大集團:其中『第一集團構築完畢、第二集團努力追趕、第三勢力則迅速膨脹』。德國、美國、巴西三支隊伍仍然是世界上最好的隊伍,瑞典、挪威、包括中國等老牌強隊則正在自身換血過程中努力追趕著前者,而包括法國、日本、澳大利亞等隊伍隨著國家對女足項目的重視,正在以極快地速度提昇著。
貝恩特森:我覺得德國、美國和瑞典構成了世界上最好的三支球隊,其中,德國和美國更好一些,在這兩個國家之間,德國很可能是最強大的。其他的球隊要遜色得多。我注意到,原來的一些弱勢國家的迅速崛起,比如法國隊,這是一支充滿希望的球隊,她們都很年輕,但是每一年都有新的進步。至於中國隊,我還不了解,僅憑一場比賽是無法做出結論的。但是她們很有潛力,我想,由於世界杯和奧運會都在中國舉辦,這些都是中國隊的有利因素。
記者:07年世界杯和08年奧運會顯然是你們任期內最重要的兩大戰役,在二位眼裡,最主要的對手有哪些?
王海鳴:最主要的對手當然是美國、德國和巴西隊。不過,即使是挪威、瑞典乃至日本、朝鮮等國家的女足也都可能成為我們的潛在強敵。如果從08奧運的戰略角度出發,我倒想說中國應該把自己當成最大的對手。只有在固本的基礎上,纔有可能談及和這些強敵對抗。而未來獲得世界佳績的押寶,我想上述這些強隊無一例外都會看梯隊人纔的培養如何,這是根本。
貝恩特森:在2007年世界杯和2008年奧運會的對手?我還沒想到呢!別說對手,每場比賽都是一個危險的對手。我首先想的就是怎樣出線,每一場比賽都要認真對待。實際上,我們還沒有想得那麼遠,我現在要准備的不是這些,而是英國的女足歐錦賽。在我們小組中,德國隊是奪標熱門,法國隊變得越來越強大了,英國隊同樣不弱,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小組。這次來到阿爾加夫,我們的主要任務就是鍛煉。
記者:作為阿爾加夫杯的常客,你們認為本次杯賽誰最有希望獲得冠軍?
王海鳴:其實我們對成績沒有要求,就我個人而言,我看好德國隊。決賽有可能會在美國和德國之間進行,但德國隊的實力應該更強一樣。
貝恩特森:我認為德國最有可能獲得冠軍,瑞典和美國也有這樣的實力。
記者:為什麼不看好你們自己的球隊?要知道挪威獲得了4次冠軍,而中國隊也在1999年和2002年兩次奪杯。
王海鳴:第一場比賽已經暴露出來我們的弱點,隊員太年輕,欠磨合,體能儲備也沒法和歐洲這些正在積極備戰女足歐錦賽的隊伍相比。我們的目標就是鍛煉隊伍,把阿爾加夫當成學習和練兵的舞臺。
貝恩特森:就像中國隊已經不是當年的中國隊一樣,挪威也已經不是當年的挪威隊了,從今天的比賽就可以看出離奪冠我們雙方都還有距離。我想對於絕大多數球隊而言,阿爾加夫杯的重要性在於練兵。我覺得成績並不是最重要的,在歐錦賽的時候纔是關鍵時刻。而這一次,和德國和法國這樣的球隊的碰撞是一個最後的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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