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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2月27日,廣西南寧教育賓館。王麗萍,悉尼競走風波的當事人在沈默了差不多5年之後,第一次向記者敞開心扉說起了那段尷尬的往事。
讓記者想不到的是,王麗萍眼裡的謝亞龍並非一個虛偽的官僚。相反,這位當年媒體眼裡的受害人,沈默5年之後對當時那場混亂的起因給出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解釋,或者說是內幕。同樣,對於謝亞龍,這位朴實的女子也沒有如外人想象的那麼反感,相反她在感到一點委屈的同時,更多的是對謝的感激:『如果不是謝主任,我可能去不了悉尼。我不信命,但是自從見到謝主任後,我就強烈地意識到,謝主任可能是改變我命運的人。』
大家都能清楚記得5年前王麗萍奪得金牌後如何受到『不公正』的對待。但是,大多數人卻忽略了一個事實:沒有謝亞龍的力排眾議,王麗萍幾乎去不了悉尼,也就不會有後來讓謝亞龍狼狽不堪的『讓金風波』。讓我們重新有機會在五年之後接近這一真相的不是別人,而是『風波』中的『受害者』王麗萍。
『2000年5月1日,我在河南新鄭參加了第一次奧運選拔賽。我的成績列第一。但是比賽結束後,有些領導說我的這個成績不好。我說的這些領導中,並沒有謝主任(謝亞龍),主要是一些教練還有其他一些領導;三天後,我們進行了第二次選拔賽,我仍然是第一。可能是第一次對我的議論比較多,謝主任親臨現場看了一會兒比賽。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謝主任,給我的第一印象他一點官架子都沒有,很隨和。比賽結束後,他給我說了一些技術和恢復上的東西。現在有點忘記了,但是我當時的感覺沒有忘記,他給我的感覺是非常關心我們,業務也很內行,雖然他並不是競走教練。』
王麗萍告訴記者,那次測試謝亞龍並沒有全程觀看,她本人的前途也沒有因為這二個第一名而好起來。『第二次我的成績大家都認可了,但是很多人又認為我的技術不過關。當時劉宏宇和王妍是世錦賽的前兩名,直接獲得了奧運會資格。如果我再入圍,那麼女子競走項目就全部是遼寧隊的天下了。我當時聽到一種說法,有人認為遼寧隊員太多了,想平衡一下,把我拉下來,讓其他地區的選手入圍。所以我兩次「第一」對我並沒有太大的意義。』王麗萍清楚記得,這年的6月1日,她剛剛認識的謝主任如何決定了她,甚至中國女子競走當年奧運會的命運。
『那天謝主任全程觀看了比賽,我仍然走在最前面。而且不管是技術還是成績,我認為都不存在太大問題了。但是我知道,情況會比較復雜。我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能去悉尼,雖然三次都是第一名。果然,我當時繼續聽到了一些對我不利的議論。但是,與前兩次不同,謝主任看了我這場比賽後,幾乎是當即拍板讓我去悉尼參加奧運會。』
此後,謝亞龍經常出現在女子競走的訓練場。『我的後蹬技術不好,謝主任他經常琢磨如何讓我後蹬好一點。不管是在威海還是多巴,他經常在訓練場看我們訓練,不僅看,還很投入。有時候會自己示范,喊我看看他的動作:王麗萍,這樣你是不是能夠蹬得好點?他還帶來了不少教練觀摩我們訓練,對我們的技術動作進行及時的糾正。謝主任是我印象非常深刻的好領導。』
但是,悉尼奧運會上的那場風波,讓這種相互信任的上下級關系一度蒙上了陰影。『比賽結束後,我們被拉到央視去接受采訪。我當時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不會說話,最後被主持人問得啞口無言。』王麗萍不太願意去回憶那段尷尬的過去,『我記不清楚當時的問題了。』但是,她承認對方問過她『是否感謝劉宏宇「讓」給她金牌』這樣的問題。『回來後過了好幾天,我從朋友那兒看到了當時謝主任接受記者采訪時說的那些話。我的確感到有些委屈,這樣說對我有些不公。不過,如果當時換作我是領隊,我肯定也會想辦法去安慰劉宏宇。我最關注的肯定也是劉宏宇。』
王麗萍透露了那段鮮為人知的往事。『我和劉宏宇的教練都是張阜新(風波期間有媒體稱,張阜新沒有去悉尼是謝亞龍想『棄王捧劉』,顯然是不可能的)。他沒有和我們一起去悉尼,但是他給了我們各自一份奧運會期間的訓練和比賽計劃。劉宏宇的我不知道怎麼寫的,給我的計劃表並沒有讓我去爭第一。
『比賽前一天晚上,謝主任還有尚修堂副主任,加上我和劉宏宇,四人一起聊天,也算是第二天比賽准備會。因為劉宏宇的成績的確比我好,當時領導的要求幾乎都是對她提出來的。比如讓她16公裡以前大部分時間要跟走,在16公裡的時候再確立自己的領先地位。對我謝主任只是說進入前八就可以了。根本不存在技戰術上宏宇來配合我。』
『可能是我這樣一來反而沒有了壓力,內心雖然還是想進前三,但壓力明顯沒劉宏宇大。她賽前睡覺吃飯都很躁,而我睡得好吃得好。這可能是我們後來結果不一樣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吧。』王麗萍說,『我對競走規則的理解就是「槍打出頭鳥」,走在前面的選手大家都盯著,裁判是有視覺差的,注意的人多了,就容易被判犯規。有些媒體為了說明劉宏宇當時沒有讓我,舉了一個例子,說她後來經常回頭看我,希望我能上去替她衝一衝。其實,當時的情況是劉宏宇狀態非常興奮,已經很難慢下來了。她回頭看我的時候,我還喊她慢一點,回來跟跟大部隊,我就怕她在前面犯規。但是,那種場合她已經很難聽到外人說什麼了。』王麗萍說。
至於當初力排眾議將王麗萍選入奧運代表隊的謝亞龍,怎麼會在王麗萍奪得金牌後,對媒體說出那些對王麗萍有些不公的話,王麗萍對此的理解是記者目前覺得最可信,也最符合人性的:『我和劉宏宇擁抱時,她已經哭了。我雖然意外獲得冠軍非常高興。但是看到宏宇那個樣子,我也快落淚了,心裡特別酸。我們和國外運動員不一樣,她們是興趣和愛好,我們則是以青春為代價來這裡比賽的。劉宏宇當時是最後一次參加奧運會了,她失去這塊本該屬於她的金牌,我真的很難過。真的對於劉宏宇太殘酷了。』
『劉宏宇平時不管是水平還是吃苦的精神都是我的榜樣,謝主任當然也非常喜歡她。後來我冷靜下來想想,謝主任當時說那番話,其實是為了安慰劉宏宇,這或許是那種情況下他所能做的。如果當時我處於他的位置,我想也會關注劉宏宇,說不定也會這麼說。』王麗萍很朴實地回答道,『後來有記者問我是不是劉宏宇幫助下纔奪得金牌的,我當時想到劉宏宇在比賽中也給我送過飲料,遞過海綿,於是承認了。沒想到後來事情會變得如此復雜。』
輿論的激烈反應,讓王麗萍她們這個小團隊此後在悉尼的日子變得『有點怪怪的』。『但是我和宏宇從來不提這些事情,我們的感情也沒有因此而被破壞。同樣,對於謝主任,我仍然滿懷感激,而且在我心目中他是非常優秀的領導,他非常喜歡鑽研,對競走像是內行出身。而且他非常愛護隊員。正因如此,當時那種環境下,他說那番話也是情理之中的。他當時只是覺得宏宇更需要關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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