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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結束了海南之行後,曲波返回了青島,回歸中能肯定是一個無奈而尷尬的選擇,但是總比沒有選擇好。事實上,在1月21日抵達海南參加中邦隊的試訓之前,曲波曾經與中能老總喬偉光有過一次還算不錯的溝通。喬偉光希望曲波不要去海口,『只要你願意留下,中能總歸會有你一個位置。』而在曲波的周圍,很多親友也不贊成曲波參加中邦試訓。曲波的一個朋友甚至對中邦要求試訓的目的表示懷疑:『他上賽季末還打過聯賽,能力如何中邦心裡應該已經非常清楚。根本沒有試訓的必要,這只不過是一個推掉曲波的借口而已。』
但是曲波堅持自己的選擇,他認為自己已經接近簽約的邊緣,所謂的試訓只不過是一個必須要走的程序而已。
所以曲波婉言謝絕了喬偉光的好意。在青島隊經歷了4個賽季的風風雨雨之後,這個天津少年非常希望能夠換一個環境。他告訴喬偉光:『這麼多年了,我好不容易碰到了一個真正欣賞我的教練。我個人也想出去闖一闖,你就放我一馬吧!』這個回答多少讓喬偉光感到有些沮喪:『走與不走,曲波有決定權。』在這次談話之後,他告訴自己的一個朋友:『我們已經做了該做的工作。』
中能隊當時已初步確定新賽季將由殷鐵生擔任主教練,這也是曲波執意選擇離開的重要原因。因為此前從來沒有和殷鐵生接觸過,曲波單純地認為,自己即便留在青島,恐怕也很難得到這個『老山東』的青睞。
曲波所說的『真正欣賞我的教練』不是別人,正是中邦隊的主教練馬良行。在曲波去年12月31日正式被青島中能掛牌之後,馬良行就一直關注著他的去向,並通過經紀人高琪很快與曲波本人取得了聯系。按照一名知情人士的說法,中邦俱樂部最初通過經紀人承諾,保證曲波的主力地位和百萬年薪,而最讓曲波心動的則是中邦方面保證——一旦有國外俱樂部看上曲波,可以無條件放人。
除了中邦之外,曲波還有另外一種選擇,就是山東魯能。實際上,去年11月中旬,聯賽還沒有結束的時候,曲波就已經與魯能方面有了一定的接觸。12月中旬,曲波專門抽空去了一趟濟南,與魯能高層商討轉會事宜,劉廣迎和董罡對於引進他也表示出了相當大的興趣。更為重要的是,曲波給山東隊主教練圖拔也留有非常良好的印象。
一名魯能隊員打電話給曲波,歡迎他加盟並舉了李金羽的例子:『如果不是來山東,李金羽恐怕很難找到第二個競技狀態高峰。現在你的處境和當初的大羽一樣,加盟魯能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然而中邦的出現打亂了曲波的全盤計劃。因為承諾可以保證其主力位置,曲波的心理天平開始向上海傾斜。而在魯能,董罡明確表示,曲波即便加盟,也必須憑借個人能力在隊內展開公平競爭,管理層絕對不開後門。『我們俱樂部非常正規,曲波個人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相信他能夠在濟南重新找回自己,狀態回昇後打主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此後記者也曾經就這三個承諾采訪過中邦高層,他們則表示,自己從來沒有做出過類似的承諾。別的不說,單就百萬年薪一點似乎就不太現實。中邦是個小俱樂部,投資計劃非常謹慎,絕不可能在沒有達成初步一致之前就誇下海口。
實際上,在中邦俱樂部內部,關於引進曲波的問題一直存在著比較大的分歧。主教練馬良行對於曲波的青睞之情溢於言表,但是球隊的另外兩個關鍵人物鄒忠偉和范志毅則對已經一年沒有踢球的曲波不太看好。在曲波的消息被媒體爆出之前,記者曾經詢問過范志毅曲波的轉會前景,當時他就直截了當地回答:『他來乾什麼,不可能的。』
1月初的一天,曲波的一個朋友也曾經打電話給范志毅,性格直率的范志毅在電話裡說:『曲波還是先把病看好再說吧!』
馬良行、范志毅、鄒忠偉,這三個人實際上就是中邦俱樂部主席衛平的智囊團,他們的意見從某種意義上可以直接影響到衛平的決定。兩票反對,一票支持,幾乎是從轉會操作的一開始,曲波就在高空鋼絲上游走。
1月11日,曲波按照中邦的要求,飛赴上海進行身體檢查。體檢在上海的東方醫院進行,不過使用的是瑞金醫院的進口設備。記者從瑞金醫院了解到,曲波大部分體檢項目達標,但是最為關鍵的甲狀腺素指標(T4)偏低。曲波的家人認為這個指標不會影響他的正常訓練和比賽,而在中邦方面,隊醫給出的結論是,過於疲勞的情況下激素指標可能會出現失控。此時,關於曲波的轉會價格,中能與中邦之間也存在著一定的分歧。中邦早就拋出了150蛉嗣癖業納舷蓿??心芊矯嬖蛩朗?70萬不松口。在這種背景下,中邦提出了讓曲波前往海口隨隊訓練的要求。
『隨隊訓練』,在這個概念的理解上,雙方出現了一定的偏差。事後,中邦方面表示,他們的意思就是讓曲波前往海口試訓,讓主教練馬良行觀察一下他的競技狀態,而曲波則把『隨隊試訓』理解為『跟隊訓練,磨合技戰術』,認為是簽約前的最後一個程序而已。1月21日,曲波從天津直飛海口。
由於此前已經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正常訓練,曲波在海口的表現只能用差強人意來形容。盡管在熱身賽中取得了一個進球,但是比賽的大多數時間,他似乎懼怕與防守隊員身體對抗,速度優勢也變得不再明顯。三場熱身賽之後,1月27日,在與延邊隊的比賽中,馬良行不再安排曲波上場。就在這天的下午,中邦董事長衛平來到了金鑫基地探班,在與教練組進行了交流之後,衛平還向幾位隨隊采訪的記者詢問起曲波的情況。當時,幾乎所有的記者都認為曲波的狀態不容樂觀。
10分鍾之後,衛平在訓練場的一角與曲波進行了簡短的交流,告訴他中邦已經決定不與他簽約。
中邦總經理黎家信在談到放棄曲波的原因時提了兩點,一個是轉會費問題,另外一個是曲波無法令人滿意的個人狀態。實際上前一個問題此時已經不復存在。最後時刻中能方面已經松口,同意將曲波的身價降低到150萬人民幣。
盡管中邦最終與曲波分道揚鑣,但還是給予了這個命運多舛的年輕人最後的終極關懷。當天晚上,當曲波提出離開球隊的要求後,黎家信親自開車將其送到了海口市區的一家賓館。
1月28日,青島流亭機場。原本打算直接從海口返回天津老家的曲波最終還是選擇先回青島。海口賓館的一夜,他已經想清楚,中能將是自己最後的機會,如果失去這個機會,他可能成為中超第二個賽季數百名下崗球員大軍中的一員。
返回青島之後的曲波,心情已經壞到了極點。為了照顧兒子的生活,28日一大早,曲波父母就開車從天津趕赴青島。經過一天的休整之後,曲波通過一個朋友與中能俱樂部常務副總張洛迪進行了溝通,表達了希望繼續留在青島踢球的願望。沒有想到的是,張洛迪非常爽快地答應了曲波的請求。他希望曲波能夠在中能重新振作,尋找回原本屬於自己的世界。通過張洛迪的牽線搭橋,曲波也與目前仍在海埂帶隊訓練的主教練殷鐵生第一次通了電話。殷鐵生對於曲波留在中能踢球表示歡迎,並要求他抓緊體能訓練,順利通過體測。
在正式上榜後整整一個月後,1月31日,曲波開始跟隨中能二隊訓練。如果不出意外,中能一隊從海埂返回青島之後,他將重新返回一隊。不過,到目前為止,曲波新賽季的工作合同還沒有談妥。中能內部人士透露,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曲波要做的是認真對待訓練,盡快恢復自己的狀態,『這樣,他纔能在隊裡爭得一席之地』。
回到青島之後,原本性格就比較內向的曲波變得更加不愛說話。據知情人士透露,他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太理想。外界的質疑給曲波造成了很大的思想壓力。更為重要的是,連他自己也不清楚,還能否在中能這支全新的青島隊中站穩腳跟。曲波買了不少書報雜志和影碟,訓練之餘他把自己悶在房間裡靠這些東西消磨時間。
1月27日曲波離開中邦的同時,他的經紀人高琪也從海口飛回了北京。高琪說自己理解曲波的處境,但是在目前的情況下連他也愛莫能助。『人生的起起落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高琪說,『現在就看曲波能不能參破這一點。真正能夠拯救他的就是他自己。中國人一直信奉福禍相依的道理,過去的一年多,曲波幾乎經歷了一個職業球員所有的不幸。如果他能夠衝破這一關,或許接下來的人生道路又會變得平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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