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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在愛與痛的邊緣
這是一次耐人尋味的重逢。
1月22日,海南金鑫基地,中邦隊內體測正在進行,剛結束力量訓練的曲波從房間裡走來,他蹲坐在馬良行身邊,為新隊友加油。正當曲波起身轉頭時,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走進他的視線——沈祥福。曲波快步迎上前,親切地叫了聲:『沈導!』沈祥福用最疼愛的眼神打量著曲波,緊握著他的手:『病沒問題了吧?傷也好了吧!跟著中邦好好練,會有好發展的!』幾句話後,曲波異樣的神情,映照了他此時復雜的心情。
體測區幾乎所有的記者都圍了過來。四年前,這本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瞬間。但此時,卻讓所有的圍觀者感慨萬千。曾經最幸福的一對弟子,早已經歷了人生中最不尋常的一段悲喜歷程。穿著北京現代隊服的沈祥福,是球隊新上任的主教練。而此時一身便服的曲波,卻只是中超『昇班馬』上海中邦隊的一名試訓球員。一邊是帶著隱痛的往昔,一邊是對新生的強烈渴望……
在金鑫,曲波隨中邦隊入住的別墅,離沈祥福和現代隊的別墅只有十幾秒鍾的路程。『我們兩人的房子,中間就隔著一套別墅。』曲波這樣講述他與恩師的距離。自這次賽場重逢後,曲波還曾去沈祥福住處拜訪。
但是,幾十秒的路程,一套別墅的間隔距離,卻再也無法把曲波和沈祥福拉回到從前那個年代。四年前,曲波在與阿根廷之戰中的『世紀進球』讓他擁有了『追風少年』的美名,而沈祥福也步入名帥殿堂,甚至一度成為閻世鐸手裡一張『王牌』。人生難測,2004年,沈祥福澆滅了閻世鐸的夢想,也崩塌了建立了三年的信心和底氣。而當年沈祥福最得意的底子曲波呢?自2003年的那次意外傷之後,他就真的遠離了『黃金一代』。要不是轉投中邦掀起的波瀾,『追風少年』早已被人們遺忘,留下的,只有四年前那個背心上寫著『WINER』的陽光少年燦爛的笑臉。
『都是那次傷,那是一次痛苦的回憶,是一個可怕的陰影……』追憶是痛苦的,尤其是那些曾經折磨自己的瞬間。2003年初,國奧隊在卡塔爾參加四國邀請賽。在荷蘭試訓的曲波接到一紙調令,立即趕了過去。『是和埃及隊,我永遠忘不了。』曲波說,『第五趾骨受傷,痛得我今天還能感受得到。』
舊傷未愈,沒過多久,在隊內的一次訓練中傷處不慎復發。那之後,曲波只能選擇咬牙堅持。『黃金一代』是一個競爭的年代,曲波逐漸淡出了原本絕對得不能再絕對的主力位置,直到徹底離開。『我不怪沈指導,其實這也談不上什麼怪不怪的主教練的安排,做隊員的只有服從。是我自己不爭氣。』曲波是嘆息什麼?是令他無奈的退步,還是那次幾乎將他的足球之路完全擊垮的霉運?『那是一個轉折點,不要再提了吧……』曲波實在不願將自己的思維停留在那個令他通徹心扉的瞬間。
命運帶給少年曲波的打擊還沒有結束。2004年3月,新賽季開始前,甲亢莫名其妙地襲擊了他的身體。雖然還沒有正式引進,但出於謹慎,中邦還是讓曲波趕到上海,接受一次體檢。『前兩年的事一直憋在心裡,把身體給憋壞了,憋出了病。』曲波這樣解釋這場大病。『人生沒有永遠的高潮。』他經常用這句話來勸慰和鼓勵自己。『那次受傷前,我正在荷蘭費耶諾德隊試訓,情況非常好。人家答應要我了,轉會費150萬美金,連球衣號碼也印好了,是15號。150萬美金!可現在,一百多萬人民幣都沒有人買我了。』他的眼神有些悲涼。可他說,這不是悲傷。『人生沒有永遠的高潮,但也沒有永遠的低谷。不入谷地,焉得高潮?』這兩句話,曲波說得很連貫,很有底氣。
在金鑫基地,曲波被安排在中邦隊別墅的二樓,他有三個室友。這個一個最普通球員的待遇,在對面的別墅裡,申思可以擁有一個單獨的臥室。『我本來就是很普通的一員。和年輕人在一起很好,而且可以多溝通。』22日下午,曲波出現在訓練場,馬良行特地走來,對他說:『想動球的話,就和球隊一起動,你說一下就行。』曲波沒去,因為他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態還不適合對抗。他在場邊練YOYO,直到累得實在不行,坐到了場邊申思旁。『曲波,一開始別太著急,體能這東西,必須慢慢來。』在上午的體測中,申思輕松過關,他此時的幾句話,曲波聽了連連點頭稱是。曲波不忘了說一句,將來真的到隊了,還要指望申思傳好球。申思笑呵呵地說,沒問題。
23日上午,曲波依然選擇獨自跑步。下午中邦隊與新加坡新麒隊的比賽,略顯心急的馬良行終於不再等待,他叫曲波穿上背心,踢了半場。45分鍾的亮相,他展現了幾次自己的速度,但除此之外,似乎乏善可陳。倒是試訓的另外幾人表現卻都不錯,同樣是前鋒前衛位置的高萬國和李大維各自打進一球,最終中邦隊以2比1戰勝新麒。他坦誠地對馬良行說,在家裡休養的這段日子,沒場地練,身體狀態也不太好。馬良行給了曲波一個微笑和一句鼓勵:『沒事,慢慢來。』
誠如曲波所說,『一百多萬也沒人買』。但今天的他已經不懼怕什麼失敗,他心裡只有希望。『都已經在谷底了,就肯定會有強力反彈的那一次。我相信,這是一次新的轉折。』
『期待命運拐個彎』
特約記者吳朋海南報道曲波到上海中邦隊『相親』,幾天過去,他的感覺如何?在接受記者采訪時,他透露出來的最迫切的願望,便是能改變此前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很不順的命運。
TITAN:轉會談判進行到什麼程度了?目前最大的障礙在哪?曲波:主要是雙方俱樂部在談,最後的結果怎樣,我現在還無法判斷,心裡也沒什麼底。主要在於轉會費吧!不過,據我所知,兩家俱樂部的談判還是取得了一些進展。從我的角度來說,當然希望能夠早點把轉會的事定下來,可以更安心地投入訓練,准備聯賽。
>>你如何看待自己人生路上一次重大選擇或者說是轉折?<<青島中能剛接手,對方是私企,我個人的想法是,他們可能不願意投入太大吧。再說,這兩年國內主要培養1985、1986年齡段的球員,我們這批(老隊員)可能在隊裡也沒有太大的用處吧!在青島這幾年,由於傷病原因,沒怎麼實現自己的價值,心裡感到挺遺憾的。誰都希望往好的方向發展,希望來上海是一個好的轉折吧!對了,現在談這個還為時過早,因為什麼都還沒有確定。但我希望有一個好的發展。
>>體能問題會影響你的轉會嗎?<<前一階段訓練一直不是很系統,體能狀態一般。前天衝了一下,右腿膝關節還有點反應。接下來我會要抓緊時間多訓練,主要還是練體能,爭取盡早通過體測。不過這個急不來,我對自己體能的底子還是有信心的。
>>怎樣看待馬良行,以及范志毅和申思這兩位大哥?<<馬指導非常隨和,比較喜歡開玩笑。而且,我感覺他是一個非常強調戰術紀律的教練,我很欣賞這樣的教練。范哥在國家隊時就對我們年輕隊員很照顧,總是鼓勵我們。范哥是中國足球的代表性人物,我很尊敬他也很崇拜他。申思的傳球很好,世界任意球比賽亞軍啊!如果我加盟中邦,我想他的傳球會有利於我的發展,因為我是那種前插找空當的前鋒。當然,申思的傳球不僅對我,對全隊都會有很大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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