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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內
賭球賭到失控
在球迷眼中,中超聯賽被罵作『賭球聯賽』,職業球員被看成『職業賭員』。賭球已將中國足球推向信譽盡失、瀕於崩潰的邊緣。北京國安俱樂部總經理楊祖武、遼足執行董事張曙光等圈內人士在回顧一年的中超歷程時,發出了一連串關於『賭』的感慨。確如楊祖武等人所言,『賭球』已成了第一年中超聯賽曝光率最高的詞匯。
『中超盤口王』,這是2004年聯賽進行到中期時,媒體送給東北一家中超俱樂部隊的綽號。在金錢的誘惑下,這支一直與貧窮相伴的球隊成了賭球的突破口,該隊多場比賽的比分就像著了魔一樣緊跟著盤口轉。對於不少該隊球員來說,『賭球』、賭自己球隊輸,就像瘟疫一樣改變了他們人生的黑與白。2004年9月29日與深圳隊比賽時該隊隊長摔袖標的衝天一怒,將『賭球』這個圈內人已公開的秘密大白於天下。
據一位經常與該隊球員接觸的人介紹,他曾親眼見過該隊一位後防關鍵人物,在本隊一場比賽之前投下了六位數的重注,那場比賽的結果果然與盤口完全吻合,這位隊員沒費吹灰之力就贏了近10萬元。
一位參與聯賽運營的業內人士說,在2004年涉賭球員數量之多是難以想像的。以上述那支東北球隊為例,哪個隊員賭球,誰也說不清,而能保證自己從來不賭的,掰手指頭就能數清。
球員參賭,錢的刺激無疑是最主要的原因。楊祖武介紹說:『金錢的力量是巨大的,賭博集團的「黑手」已經大面積地伸到了隊員身上。現代隊2004年的一些比賽也充滿了疑點。』楊祖武說,一些賭博集團選取的中間人或莊家就是一些退役的老隊員,他們對隊伍的情況相當熟悉,對球員也非常了解,破壞性非常大。
張曙光說,2004年中超比賽中的賭球傳言是空前的,種種現象表明不僅球員、教練、俱樂部參與了賭球,而且聯賽也出現了『賭哨』。他說,『賭哨』就是裁判收了莊家的錢後按照盤口吹。據了解,莊家給裁判開出的價碼一般是十萬、二十萬甚至五十萬。仔細觀察比賽就會發現,『賭哨』的哨子哪邊也不偏向,而是往與盤口一致的方向吹,有的時候已經到了必須給點球、必須把進了的球吹出來的地步,否則裁判交待不了。
2004年10月初,眼見前述那支東北球隊已經到了失控狀態,該省體育局強勢介入,開始在隊內整風。整風的結果是一系列人相繼離隊,但治理『賭球』歪風的效果卻並不明顯。有內部人士評價說,雖然整風對一些賭球的人有一定的震懾作用,但現在『賭球』已經成了參賭者主要的收入來源,不賭就是斷了他們的財路。所以,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簡單的說教和單純的『防、堵』就顯得蒼白無力。
張曙光認為,在賭球出現後,從足協到俱樂部的束手無策是導致賭球橫行的主要原因。賭球的球員得不到懲罰,那不賭的隊員就『吃虧』了,許多球員就是抱著『不賭白不賭,賭了還能狠賺一筆』、『老實人不賭多吃虧』等思想『下水』的,『我覺得問題表現在球員身上,但根子不在球員身上』。
楊祖武建議,對賭球這一動搖中國足球事業根基的違法現象,司法部門應及時介入。同時作為行業管理部門的中國足協應當對害群之馬實施終身禁賽、移送司法機關處理等嚴厲手段加以打擊;各個俱樂部也應當實行聯動機制,將涉賭人員永遠清除出足球圈。
圈外
幾成『時尚』
『要說廣州有多少以賭球為生的職業賭徒不好講,這樣的人不一定有很多,做莊的畢竟是極少數。但說賭球實際上已經成為不少廣州男人生活的一部分,恐怕並不誇張。我應該也算得上其中一個吧。』接受采訪的白波堅持不願意透露自己的個人信息,但表示願意談談賭球的內情。
『可賭的球賽很多,從英超、意甲、德甲、西甲再到歐洲錦標賽、冠軍聯賽、世界杯。不過,國內的中超中甲賭得倒很少,假球太厲害了,大家實在是吃不准。』白波說。
雖然廣東足球最近幾年已是今非昔比,但廣東人對足球的熱情卻並未消退。不管是官方的足彩,還是地下的賭球,廣東都走在全國的前列。廣東的足球彩票銷售量是全國最多的,而且有著絕對的領先優勢。不過,據說,即使是足彩最火爆的時候,廣東全省的銷售量還不及廣州地下賭球投注額的一半。珠海市公安局治安警察支隊在2004年初打掉一特大賭球網絡。此案涉及賭資(半年來)就達7058萬元人民幣。地下賭資之大由此可見一斑。
面對公安等部門的持續打擊,現在的賭球者和莊家已經越來越狡猾了。過去在酒吧裡現場看球、現場下注、現場結賬的方式由於風險太高,已經基本上看不到了。目前更流行的方式是用手機下注,非常安全,同時也很方便和迅捷。
白波說:『賭球者都有一個自已的圈子。這個圈子裡大家都是相識的朋友,一般不會接受陌生人的投注,除非你能找到圈裡人的介紹。』在這樣的圈子裡,有一個是莊家或負責收投注的人,每次賭球時,這人會打電話告訴你各場比賽的盤口、賠率及相關資料,闃恍韙嫠咚?耗囊懷?囊桓齠櫻?露嗌俁淖?涂梢粵恕?/p>
『地下流動的賭資有多大?這個我可說不好,不過,在廣東賭球最厲害的廣州、深圳、珠海、汕頭這幾個城市,我想每年的賭球金額加起來得有百八十個億吧。』
幾年下來,白波並沒有從賭球中贏到錢,反而虧了近兩萬多塊。『我還是比較有節制的,不敢玩得太大,畢竟自已有老婆孩子,得為他們想想。也想過徹底洗手不玩了,可一到周末,就忍不住想試試運氣。這就像吸毒一樣,吸上了就很難戒掉了。』
高管揭秘
球員賭球陰招一窺
中超俱樂部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高層管理人員(以下簡稱高管)說,球員參與賭球或者被莊家收買,從其場上表現就可以看出來,而且球員打假球的招數也可以總結出來。
這位高管透露,最可能被收買的往往是守門員和中後衛,因為這兩個位置直接關系到一支球隊的防守,收買了這兩個位置的球員,賭球者就可以放心下注。而一旦球員被收買,從其場上表現就可以看出來。
門將假球三招:門將一般會采取三個招數來打假球。第一招是遲緩撲球,向球來的那個方向撲了,但肯定要慢那麼0.1秒或0.2秒,看著球進;第二招是把球撲到對方球員腳下,讓對方補射;第三招是故意出擊失誤,用站位不當的方式來讓對方進球。
後衛假球五法:相對於守門員來說,後衛的招數就比較多了,但常見的有5種方法。這位高管介紹,後衛打假球的第一招是假越位,真放人,就是假裝造越位失敗;第二招是禁區內故意犯規,給對方點球機會;第三招是突然滑倒,跟不上位;第四招是假裝被對方騙過,跟不上人;第五招是跑空位,跑位不當。
這位高管認為,是否有球員參與賭球或被收買,從賭球的盤口就可以看得出來。他說,莊家會根據兩個球隊的實力等綜合因素開出一個盤口來,這是一個初盤。但是,盤口是會根據投注量變化的。只要你的比賽被莊家開盤了,對方讓自己球,而且整個水位非常低,隨著比賽的臨近,對方的讓球數不斷增加,那可能你的球員就被『做』(收買)了,而且結果肯定是你輸。出現這種情況時,最起碼是你的球隊有一個守門員、兩個後衛被『做』了,否則人家不敢買這麼多錢。如果有人把你的隊員『做』了,那麼他就敢大量地下注,結果就是水位一邊倒,盤口一直昇。
據稱,2004年中超比賽中盤口變化最大的一次,是從主隊讓客隊半球(客隊打平即可贏盤),發展到客隊讓主隊球半(客隊贏兩球纔贏盤),而比賽的結果則是客隊大比分獲勝,與盤口的變化驚人一致。
球員賭球使俱樂部防不勝防,很多俱樂部為此采取了不少措施,但是仍難阻止事態的惡化。這些措施看起來就像俱樂部在同隊員打游擊戰一樣。如賽前准備會在現場開,名單到最後纔報上去,有的名單上有的隊員最終也不讓上場。這位高管介紹說,許多俱樂部因為隊員涉嫌參與賭球而對隊員進行了內部停賽、停薪等處罰。據了解,在這些被俱樂部內部封殺的球員當中,也有國家隊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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