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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一戰成名的追風少年,曾經只差一步踢英超的國奧精英,曾經是米盧時代的國足快馬,曾經是中國足球關乎美好未來的代表人物。後來他在俱樂部球隊打不上主力,後來他傷病纏身。如今他被掛上了轉會榜,等待他的是未知前途……
曲波說,也許將來他會忘記很多曾經發生的事情,但是他會記得2004年的結束以及2005年的開始。
2004年12月25日,聖誕節,曲波接到了電話,他被新接手的青島中能俱樂部推上了轉會榜;2005年1月4日,元旦剛過,在其他隊友奔赴海埂開始冬訓的時候,他和其他被掛牌的球員一起,按照俱樂部的規定從球隊宿捨中搬出。
就好像是一場夢,在這座生活了5年之久的城市,熟悉的風景突然間變得疏離,無數個在這裡走過的日子,轉眼間就要成為前塵往事。
如果說來到這裡是因為緣分,那麼離開又是因為什麼呢?今天,在與記者的對話中,曲波的語氣,不像一個只有23歲的年輕人,而像是歷盡滄桑的嘆息。
五個小伙伴
記者:記得第一次到青島的情景嗎?
曲波:具體的日子已經記不住了,那是1999年的10月,我和另外4個伙伴,還有我們的家長,一起乘火車來到青島。青島的火車站離海邊很近,我記得走出火車站,看到完全陌生的一個城市,還聞到海風的腥味兒。
記者:就這麼簡單地開始了在青島的生活?
曲波:是啊,一切都很簡單,青島花錢買了我們,我們離開了天津,父母把我們安頓下來就離開了,然後就是開始適應新的生活。
記者:對於陌生的環境就沒有緊張或者困難的感覺嗎?
曲波:那年我18歲吧,其實就和同齡人出去上大學一樣,我們幾個人很快就適應了。青島這個城市不錯,俱樂部實力也行,我們就是踢球的啊,能在這樣一個俱樂部踢球,能夠盡快進入一隊踢上主力,其實想法就是這麼單純。有時當然會想家,但是那個時候我們就很明白,這就是我們的職業,這就是我們的飯碗。
記者:現在5年過去了,與你們剛到青島的時候相比,生活發生了很多的變化吧。
曲波:(長久的沈默)是啊,當初來的時候是5個,1個不在了(指曹春鵬,2000年在全國青年聯賽的一場比賽中猝死),3個要走了,只有彭鵬自己還會繼續留在這裡。還有,他們買我們5個花了不到300萬元,現在,我(300萬元)和白毅(400萬元)還有楊君(460萬元)加起來,出售的價格是1160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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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曲波他們足球生涯的真正開始。對於他們這一代人來說,這種開始已經帶有鮮明的職業化特征。他們在1999年城運會賽場上得到關注,之後被青島俱樂部捷足先登。這次買進,至今仍被看作是青島俱樂部做的最劃算的一筆足球生意。
可以說,當他們最初選擇了這種職業,也從此開始了身不由己的命運。在陌生的城市,他們開始為自己的未來打拼。而在中國足球的職業化進行了6年之後,征戰賽場的老將們已經紛紛顯出疲態,人們也正在期待著新一代的到來。
追風的少年
記者:你的機遇其實不錯,2000年就開始打甲A的比賽了。
曲波:嗯,確實如此,那一年青島隊的主教練是奧斯托傑奇,他是個很固執的老頭兒,但是在對待我們年輕人的問題上卻從來沒有猶豫過。最開始是打足協杯,他把我和高明還有白毅都派上場了,等聯賽重新開始的時候,我就有機會打比賽了。
記者:第一次出場的感覺還記得嗎?
曲波:說實話,不記得了,但是無論是我,還是高明他們,大家都很自信。我們都有表現自己的欲望,也都想早日證明自己。我們的表現也確實不錯,很快,媒體就用『新生代』之類的詞匯來形容我們。
記者:後來就有了『追風少年』這個稱號。
曲波:(苦笑)啊,追風少年,前兩天在青島新聞網上和球迷談話,還有球迷提起這個稱呼,我開了一句玩笑,說現在是『追風老年』了。
記者:主要是因為2001年的世青賽吧,球迷都對你的表現印象深刻。
曲波:是啊,那個時候在球場上,我確實有一種奔馳的感覺。打進阿根廷隊那個球的時候,我簡直快樂得要飛起來了。現在想想,嗯,用一個電影名字來說,是『陽光燦爛的日子』。
記者:那也是你們這幫隊員最燦爛的一段日子。
曲波:2001年,2001年確實很難忘,那一年我們打了15場比賽吧,我記得成績是8勝3平4負,其中失敗的比賽均是輸給歐美強隊。
記者:你喜歡『超白金一代』這個提法嗎?
曲波:說實話,『追風少年』也好,『超白金一代』也好,都是媒體叫出來的。我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想,我始終都知道自己是個普通的家伙,不能否認我很享受進球的喜悅,享受被球迷認可的感覺。但是我從來都沒有狂妄過。
記者:還記得在國家隊中的日子嗎,米盧,還有那段中國足球最受寵的時光?
曲波:當然,快樂足球,態度決定一切,身披著國家隊的戰袍,出現在世界杯的賽場上。我當時也天真地認為,這種美好的日子會永遠持續下去。但很糟糕,幸福的感覺並不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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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波最風光的時候,也正是一代『國奧少年』最風光的時候。
那個時候,全中國的媒體以及全中國的球迷,都不吝贊美之辭,迎接中國足球新一代的到來。在狂熱的吹捧中,一幫足球少年過早地被曝光,也過早地迎來了名利的誘惑。
很快,『泡吧事件』在這支國奧隊中一度成為最為轟動的新聞,驚聞此事的沈祥福也開始表示『要重新審視自己手下的這幫球員』。
哪裡纔是家
記者:後來的日子越來越不順利。
曲波:大概是因為我開始太順利了吧。2002年去熱刺試訓,雙方協議都簽了,但是卻因為勞工證的問題,最後還是沒有去成;因為性格的關系,和青島隊當時的主教練李章洙在溝通上也出現了一些問題,媒體也報道了一陣什麼『曲李矛盾』;在球隊中遲遲找不到進球的感覺;再後來,就是得了甲亢,連國奧隊的比賽也錯過了。
記者:2004年3月20日,國奧隊在武漢為出線而戰的時候,你在哪裡呢?
曲波:我在天津的家中,看電視,祈禱。記者:心情呢?
曲波:我坐在那裡半天都沒有反應,我看到沈指導的臉,隊友們的臉,那麼一種表情出現在電視屏幕上,我的心裡真是難受極了。當時還有好多記者打電話來采訪我,我能說什麼呢?從2000年開始在毛家灣集訓,4年的時間,一幕一幕都出現在眼前,我很想放聲痛哭一場,但是,當時似乎連流眼淚的力氣都沒有了。
記者:從那時起,『超白金』又變成『廢鐵』了?
曲波:(苦笑)這也是媒體的說法。
記者:從現在的局面來看,你們這批國奧隊員面臨的考驗顯然還在繼續,今年的轉會榜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你們這些人。
曲波:唉,好像真的是被大甩賣呢,不過賣的價格可都不是『廢鐵』的價格,每個人的後面都跟著一大串兒零。
記者:你覺得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局面呢?
曲波:我看了很多報道,說中超取消降級了,說俱樂部要緊縮銀根,說現在的足球市場不景氣。但是把我們掛牌賣了就能解決問題嗎?這個我就想不明白了。如果掛了牌卻沒有人要,我們究竟還回不回俱樂部?如果不回,那就只能下崗;如果回,俱樂部將大幅度削減工資,這就是我們目前所面臨的形勢。
記者:聯系到下家了嗎?曲波:正在進行中。記者:現在主要在乾什麼呢?
曲波:坐在房間裡,看海,發呆。我之前已經把青島當成家了,買了這套海邊的別墅,把父母也接了過來,我想等身體養好了,為球隊好好踢球。但是直到現在我纔清醒地認識到,這裡,原來並不是我的家。現在看來肯定是要走的了,至於這套別墅,看來只好賣掉啦。
記者:有沒有想過真正要離開的那一天?
曲波:唉,何必去想呢,想了又有什麼用呢?如果開始來這裡是命運的安排,現在離開大概也是命運的安排。我只是希望自己不要流淚,我跟自己說,要走的路還很長。我想,我,還有其他的人,都不會因為這次考驗就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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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曾被稱為『超白金一代』的希望之師,在短短幾年之間就淪為任人宰割的『廢鐵一代』,再到今天在轉會榜上『插草待沽』,在中國足球這個大染缸之中,『貴重金屬』的貶值速度的確太快了。
哪裡纔是家呢,這不僅僅是曲波一人的問題,也是一代國奧球員的問題。看似一個人的宿命,卻折射出了一代球員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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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波:你是男人嗎?是男人就不要怕困難,我相信你,永遠支持你,給天津人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