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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體留洋不是出路
望著不遠處亞龍灣碧藍的大海和柔軟的細沙,年近70的博比.查爾頓爵士意氣風發的說:『有一天,曼聯的足球學校會開在中國,也許就在三亞,也會有更多的中國少年來彌補我在宿(茂臻)和吳(崇文)身上的遺憾。』1個多小時的專訪即將結束,博比爵士有些動情的告訴記者,『如果看到吳(崇文),請告訴他,只要身體允許,我明年還會來中國,希望那次能見到他。另外,也希望他來聯系我,就像對待宿茂臻一樣,我的電話也永遠不會對他關閉。』
第七次中國行
『嗨!王,有時候我真的感到奇怪,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中國球迷認識我,他們中的有些人看起來只有10來歲。要知道,我退役都30年了。』專訪過程中,博比爵士不斷感嘆有那麼多的中國球迷認識他。在他看來,由於時間的關系,中國球迷都是通過錄像帶和平面媒體的描述纔了解他的。『因為對於中國足球來說,你不是一位偉大的球星,而是一位老師,一位朋友。球星過了很多年也許人們會忘記他,但中國球迷不會忘記的是真心幫助過他們的朋友。』
從1986年首次訪華,到12月11日來到三亞,博比.查爾頓爵士已經是第七次踏上中國的土地,而足跡也遍布了北京、上海、成都、廣州和海南。作為曼聯俱樂部的董事會成員,他此次之行的公乾是聯合耐克中國公司,為俱樂部2005年訪華做宣傳推廣。但老人還有一個私人願望:為中國青少年球員的培養盡一份力。《足球周刊》是唯一得到專訪機會的平面媒體,按照事先的約定,在12日中午得到了1個小時的專訪時間。
作為世界上商業開發最成功的俱樂部,曼聯曾經在1999年來到過上海,2002年在上海建立了官方網站,2003年在成都開了餐吧,2004歲末博比.查爾頓爵士的到來,自然讓人可以聯想為是曼聯又一個遠東大運作的前兆。在足球圈被尊稱為『博比爵士』的他沒有隱瞞,向記者介紹了一些相關情況:2005年夏天曼聯俱樂部將第二次訪問中國,訪問的重點城市很可能是上海和北京。與首次來華不同的是,第二次訪華將不會僅僅是一場比賽,還將會有大量的市場宣傳活動。作為曼聯的主贊助商,耐克公司進入中國市場多年,了解這裡的特點,所以這次訪華將是兩家強強聯手,並配有一系列推廣活動,他此次來華就是活動的第一步。曼聯1999年到上海的時候,很多中國球迷都遺憾沒有看到他們喜歡的主教練弗格森和隊長基恩等人,那第二次訪華陣容中會不會一網打盡。對此博比爵士透露說:明年年初,曼聯俱樂部主席吉爾將親自來華,就一切事宜做進一步的商定。
豐碑上的傳奇
有人說,貝利和馬拉多納的傳奇只是在球場上,博比.查爾頓的傳奇則是他的一生。的確,上世紀50年代的一場『慕尼黑空難』讓處於巔峰的曼聯隊在霎那間崩潰,博比.查爾頓雖然成為3個幸存者之一,但空難留下的巨大心理陰影卻讓他的頭發在之後幾個月內開始脫落。查爾頓沒有被這起恐怖事件所嚇倒,半年後振作起來的他與巴斯比教練以及隊友福克斯3位幸存者重新聚集到一起,來到死難隊友墓前立誓奪回冠軍杯,告慰死難的伙伴。整整10年後,在主帥巴斯比的率領下,曼聯4比1擊敗本菲卡,奪得了1968年冠軍杯,重新回到了歐洲之巔,博比.查爾頓也打入了兩個進球。
將近半個世紀過去了,『空難』已經在博比爵士的記憶中封存,唯一能勾起他回憶的是好友,也是作為他教練的馬特.巴斯比爵士。在略微思索了一下後,查爾頓表示:『對於馬特,我們那一代球員最大的感觸是,每一次輸掉比賽後都覺得最對不起的不是球迷,而是他。他對待球員像父親,也像朋友。』說這句話的時候,孩子般的笑容出現在了博比爵士的臉上。
1973年4月28日,博比.查爾頓創紀錄的第604次,也是最後一次代表曼聯隊出戰聯賽,作客斯坦福橋球場對陣切爾西。今天,後者在俄羅斯大亨阿布和葡萄牙教練穆裡尼奧的帶領下,似乎正在取代曼聯成為英超最強者。對於切爾西的『暴發戶』現象,博比.查爾頓以不方便評價其他俱樂部為由加以回避,但當記者詢問是否『阿布拉莫維奇的注資,不僅幫助了切爾西,也刺激了英超聯賽的發展?』查爾頓卻給予堅決否認,在他看來,『阿布投資的受益者只有切爾西。相比只下,曼聯的經濟模式更加健康,纔是職業俱樂部應該效仿的正確模式。』
博比.查爾頓共為英格蘭隊出賽106場,打入49球。這到今天都還是未被打破的紀錄,而他為英格蘭捧回的1966年世界杯也是『現代足球鼻祖』唯一一次登頂。誰會超越他的記錄,博比爵士承認現在還找不到接班人,對於記者提起的歐文,他的評價是:『1998年法國世界杯後所有人都說他將超越我。但6年之後的他看起來也不再年輕,也許魯尼有機會。』
失意的執教經歷
17歲進入曼聯,博比.查爾頓在那裡度過了25年的職業生涯。這種精神激勵了很多後來的球員,終生效力AC米蘭的巴雷西就曾表示博比爵士是他的榜樣。出色的球技加上出眾的人品,讓他在1966年獲得了歐洲『金球獎』。雖然12日專訪時,作為《法國足球》的合作媒體,《足球周刊》已經提前知曉捨甫琴柯當選2004年度『金球獎』,但記者仍希望知道誰是博比爵士眼中的『真命天子』。
『我認為應該是小羅納爾多。』『除了他呢?』記者追問了一句。『那就是德科了吧。』遲遲得不到滿意的答復,記者只能『鋌而走險』,試探性的詢問:『您看捨甫琴柯有沒有機會?』,博比爵士的回答到乾脆:『有,但決沒有小羅納爾多和德科更配這個獎項。』看到老爵士一臉認真且相當自信的表情,記者只能拜求他的高見。『很簡單,小羅納爾多和德科都是球隊的領軍人物。如果看俱樂部的表現看,巴塞羅那雖然什麼榮譽都沒有,但他們在2004年的表現是世界上最好的,沒有榮譽只是2003年球隊出了問題。而德科的優勢是獲得了最多的榮譽:聯賽冠軍,歐洲冠軍杯冠軍和歐洲杯亞軍,並且無論在俱樂部還是國家隊,他都是核心。捨甫琴柯只是名射手,在球隊中的重要性無法與前兩名球員相比,而且榮譽上也無法與德科相比。如果他能夠將烏克蘭帶入歐洲杯,那將毫無疑問的當選,可惜他沒有做到。』擔心繼續下去,就會把謎底說出來,記者只能將這個話題暫時擱置在這裡。
『如果拋開這一年的成績,現役球員中你最欣賞誰?』博比爵士撓了撓頭,說道:『算了,別把范圍弄這麼大,還是說說我最熟悉的曼聯吧。我認為斯科爾斯是最優秀的。』『但似乎中國球迷更喜歡范尼,他還在上賽季進入了曼聯的名人堂。』記者不願放過這個有趣的話題。『是的,范尼是很出色,但你問我的是「最」,我只能如實說了。對了,如果說曼聯有一個位置是世界上最出色的,那一定是裡奧.費迪南德。』可能是受意甲報道『毒害』比較深,記者下意識的反駁了一句,『好像內斯塔也不錯。』博比爵士搖了搖頭,『不,他們不是一個層次的。內斯塔是個出色的防守後衛,但裡奧卻是攻守兼備。你不要以為我是在誇獎曼聯的球員,當我看到裡奧的比賽,會讓我想起一位老朋友——貝肯鮑爾。』
輸掉1966年世界杯後,貝肯鮑爾在接受采訪時表示:『英格蘭擊敗了我們,是因為博比.查爾頓比我更出色。』那兩個人的關系如何呢?沒想到查爾頓聽後開始大笑,假裝生氣的說:『那個家伙是夠煩人的,就像個影子那樣跟著我。但我總能夠擺脫他,也許就是他說的我比他強的地方吧。』『是什麼讓你們兩個成為好朋友的?』『因為他從不會用惡意犯規去傷害對手,我也是,我們兩個是乾淨的比賽。在我踢球的年代,沒有紅黃牌,所以很多時候要靠球員自己的良心。』雖然已經67歲了,但博比爵士仍然身體十分健康,也許正如他所說,『避免對方的惡意犯規,技巧重要,良心更重要。』
中國足球的朋友
與貝肯鮑爾是好朋友,但與德國人輝煌的執教生涯不同的是,博比.查爾頓似乎並沒有執教天賦。在從曼聯退役後,他於1973年5月成為了北普雷斯頓隊的主教練,但球隊在1975年降入丙級,他也不得不辭去主教練一職。1982-83年負責了一段曼聯球員事務後,他在1984年6月進入曼聯董事會,擔任領導職務至今。對於自己的這段經歷,博比爵士倒是很豁達,『從收入上說,做教練更優厚一些。但對於我來說,並不適合教練的職務。幸運的是,我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並找到了適合自己的位置。』
博比.查爾頓不是一名出色的職業教練,但在成為曼聯董事會成員後,卻並沒有放棄培養球員的工作,只是將對象改為青少年。並因此與中國足球結緣。上世紀60年代,亞洲還沒有出現在世界足球的版圖上,但在接下來的30年中,日本、韓國都取得了重大進步。相比之下,中國足球的發展速度要慢了許多。雖然越來越多的專業人士意識到,改變這一現狀要從青少年培養著手,但博比.查爾頓無疑是將這一想法變為現實的關鍵人物。1981年,他倡導創立了『博比.查爾頓足球學校』。之後,又幫助曼聯俱樂部發展曼聯足球學校。現在,耐克公司每年都在中國舉辦青少年足球超級杯賽(Nike Premium Cup),總冠軍隊可以代表中國前往曼聯俱樂部參加以曼聯命名的全球14歲以下俱樂部青少年隊的比賽。而上世紀80年代,博比.查爾頓將宿茂臻、吳崇文兩名中國小球員帶到曼聯俱樂部接受訓練,更堪稱是中國足球真正意義上的同豪門第一次接觸,留下了一段佳話。
專訪時,關於中國08之星前往德國接受訓練的文章引起了博比爵士的關注,他向記者詢問了這件事情的相關情況。從以前的『健力寶模式』到現在的『08留德』,中國足球似乎一直在『整體輸出』與『個體留洋』兩種不同的學習方式中反復。對此,博比爵士事觀點鮮明的站在了『整體輸出』的對立面。他表示:『世界上沒有哪一名球星是靠這種模式訓練出來的。球員作為個體,一定要學會適應不同的環境,並且,不同的球員對待不同環境的適應能力是不同的,打個比方說,有的球員風格也許更適合英格蘭、或者法國,你把他放在德國不一定對他有利。我認為對待中國足球,正確的方法是挑出那些有潛質的年輕球員,將他們送到有利於他們自身特點的環境加以培養。比如宿茂臻,我可以肯定的說,如果沒有傷病,他可以進入曼聯一線隊,並成為主力球員。但遺憾的是,中國足球並沒有堅持這種模式。要知道,一個球員25歲進入曼聯和15歲進入曼聯的難度是完全不同的。』
就在進行專訪的前一天,董方卓效力的安特衛普4比1擊敗對手,排在了比乙聯賽首位。對待這位『心在曼聯,身在比利時』的中國少年,博比.查爾頓給予了中肯的建議:『他還沒有能力進入曼聯一線隊,但現在的比賽實踐卻可以幫助他盡快成長。我不能說他多少個賽季後肯定可以回到曼聯,重要的是,他將來能夠在歐洲俱樂部找到自己的位置。』一邊講,博比爵士一邊指著144期《足球周刊》中插埃因霍溫全家福上的兩名韓國球員,『荷蘭聯賽是歐洲的二級聯賽,但在埃因霍溫,他們卻得到了歐洲賽事的鍛煉,這是你在4大聯賽大部分球隊都得不到的。如果董方卓將來能夠在這樣的球隊找到自己的位置,他就是成功者。』
看著亞龍灣迷人的沙灘,博比爵士很有感觸的說:『中國足球在最近20年中分別學過德國、英國等多種風格。其實,現代足球的發展就是要打破一種風格的局限。英超正在吸引越來越多的外籍球星,英國球員中的優秀者,如貝克漢姆、歐文、伍德蓋特也相繼選擇了西甲聯賽。要知道,在英國歷史上,真正在西班牙取得成功的球員只有萊因克爾。但這就是趨勢,誰也阻擋不了。像巴西一樣,三亞有如此美麗的沙灘,為什麼不可以就地取材,開展沙灘足球呢?』
『有一天,你會不會在中國開設足球學校?』記者問道。『為什麼不呢?也許就在這裡,足球是個系統工程,不解決最基本的人纔問題,那就不要談什麼發展。至於裝備問題就讓他們給我解決吧!』博比爵士突然幽了一默,讓通知他准備開會的耐克公司人員有點不知所蹤。『我還要趕緊去給我的孫子買一些中國的明信片。王,有兩件事需要你幫忙。第一,告訴你的朋友李,他給我畫的漫畫我很喜歡,就是鼻子太大了,比我的大了很多;第二,如果看到吳(崇文),請告訴他,希望他來聯系我,就像對待宿茂臻一樣,我的電話永遠不會對他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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