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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很多年後回憶2004年的中國體育,也不會忘記這一年的兩個關鍵詞:金牌與足球。一頭是雅典奧運會32枚金牌的極度輝煌,另一頭是中國足球市場與成績雙雙潰敗的全面崩潰。
從一定程度上來說,2004年的中國體育,是以奧運會為代表的舉國體制的大捷,是以足球職業化為代表的市場體制的慘敗。
2004年,恰好是中國自恢復在國際奧委會合法地位後參加夏季奧運會20周年,短短20年時間,中國奧運金牌一躍成為世界第二,舉國體制功不可沒。在雅典奧運會中國體育代表團總結表彰大會上,團長袁偉民總結的五點獲勝原因,第一點就是『中國競技體育舉國體制的保證』。
舉國體制無疑是計劃經濟年代的產物,在國家經濟實力還比較落後的情況下,集中人力物力財力優先發展高水平競技體育,以爭奪奧運金牌為最大目標。
在經濟持續發展、國力日益強大的今天,中國人對奧運金牌的認識越來越趨於理性,對耗費巨大的舉國體制的爭議也越來越多,一個普遍的觀點是:奧運金牌誠可貴,大眾健康價更高。
競技體育向何處去?體育界的共識是將體育推向市場,走職業化、產業化道路,足球便是體育改革的先行者。
然而,2004年,中國足球陷入多年來未曾出現的低谷:男子國奧隊無緣雅典,女足有緣,卻蒙羞而歸,幾近無顏見江東父老,而中國男足,更是令人絕望地輸掉了2006年世界杯出線權。與此同時,足球市場之差,完全不遜於成績之差,隆重登場的中超聯賽,在第一年就落了個糞汁淋漓的下場:賭球、黑哨、罷賽、斗毆、退出、『革命』……觀眾紛紛逃離,球場空空如也。中國足球改革十年,耗資無數,本想借高水平聯賽營造高質量球市、塑造高水平國家隊,到頭來,全落空,恍若春夢一場。
如今,大家都在討論2005年乃至更長一段時間內中國足球如何發展的問題。中國足球久病成醫,如何醫治,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連偽球迷都可以跳出來開一個令大伙兒點頭不已的方子。藥方很多,但有一個共同點:中國足球改革只能繼續走下去,如果重回舉國體制的體工隊體系中,不過是辮子軍復闢一樣的笑話。
其實,如果仔細分析,2004年中國足球悲慘收場,導火索是國字號隊伍全面潰退,但深層次原因,恰恰是這個以市場化、產業化為幌子的項目,並未做到真正的市場化、產業化,換言之,以計劃經濟的機構來指揮市場經濟的比賽,沒有矛盾,纔是奇跡。
所以說,作為中國體育市場化改革前鋒的足球的失敗,給中國體育更多項目下一步改革,提供了一個再好不過的典型性病例。
因此,2004年無疑成了中國體育頗為尷尬的一年:受到爭議的舉國體制再次證明了它在中國不可替代的優勢,而被寄予厚望的、被視為中國體育未來發展方向的足球職業化改革卻被憤怒的唾沫所淹沒。
從中國體育現狀來看,舉國體制依然有強大的生命力,但是從中國體育的明天來看,走競技體育市場化、產業化道路不可避免,而集中力量爭奪奧運金牌的思路,也將為精英體育、全民體育均衡發展的思路所取代。從科學發展觀的角度來看,舉國體制下的金牌體育,是名副其實的一條腿走路。
2004年,也是國際著名商業體育品牌大舉進入中國的一年:F1來了,NBA來了,連西班牙斗牛都來了,將來還有連續3年的網球大師杯、連續7年的摩托GP、連續6年的F1……
中國體育市場的魅力,由此可見;中外在體育品牌營造方面的差距,也由此可見。
所以,盡管有32枚打破歷史紀錄的奧運金牌,但2004年的中國體育,並不能因此而輕松。一方面,要研究舉國體制在市場經濟背景下的優劣,對之改進與完善;另一方面,我們要向F1、NBA、網球大師杯這些國際體育產業運作的典范學習。
中國體育,令人驕傲的,不能僅僅只有奧運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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