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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天前,在美國念書的兒子回來了,這是很長一段時間來,唯一讓李章洙感到高興的事情。『一年跟兒子纔見一次面,這回總算可以好好在一起呆上兩三個星期。』說這話的時候,纔47歲的李章洙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老了,變得婆婆媽媽,兒女情長。
12月7日在全南飛龍下課,李章洙突然面對著一種很居家的感覺,這是一種久違的感覺,從1998年到現在,7年了,生活一下子變得不再有那麼多牽掛。
意識到自己老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人經常性地陷入回憶當中。這一年在全南過得很不爽,恐怕也是被回憶鬧得,所以李章洙說:『搞不懂,出去了六年時間,回韓國執教倒不習慣了。』事實上,在全南下課與這種生疏有很大關系,與俱樂部的矛盾其實是在賽季初就種下的,他仍然保留著在中國執教的習慣,希望球隊的建設包括引援一類的工作都親力親為。但他與俱樂部之間的溝通並不順暢,大老板當初對他的承諾在具體操作過程中也打了折扣。這口氣好不容易忍了一年,卻在賽季末成為俱樂部手中的一個把柄。韓國足球的財務檢查相當嚴格,賽季末,各俱樂部引援方面的財務漏洞連續曝光,先後有五名持牌經紀人被封殺,全南俱樂部同樣未能幸免。而俱樂部也很自然地想象,當初在引援工作中表達了不滿情緒的李章洙在挾嫌報復。李章洙只有一個選擇,走人。
對於一直受到追捧的李章洙來說,雖然堅信自己沒錯,但這段經歷卻讓自己感到日子的灰暗。據說,已經有另外一家韓國俱樂部邀請他下賽季執教,甚至,韓國足協也有意聘請他組建下屆國奧隊,但是李章洙並不積極。坐在家裡的時候,腦子裡經常性地『倒帶』,這一年回國的經歷往往是跳過去了,倒是六年的中國生活又一遍遍地回放。中國足球正在鬧革命吧?明年的中超准備怎麼搞?閻世鐸是不是要走了?當這一個個問題都從李章洙嘴裡往外蹦時,你會覺得,他其實根本就沒離開過中國。
回中國?這是一個頑固地藏在腦子裡,輕輕一碰就能冒出來的問題。47歲,是一個可以看輕機會的年齡,可是,又在骨子裡希望給自己一個交待。
兩天前,李章洙打來了電話,不再避諱『中國』這個字眼,開口就說:『如果能夠在三個方面符合條件,我還想試試。』第一個條件是『老板對頭』,這居然是他自己用中文表述的意思。這些年的經歷告訴他,老板的眼光與誠信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自己執教的成敗。第二個條件是『足球環境』,毫無疑問,是中國泛濫的賭球最終趕走了他,『不可能一下根治賭球,但是否重視這個問題,這是關鍵』。第三個條件,也許是最讓他不捨不棄的原因,『必須是一個有能力奪冠而且很想奪冠的球隊』。如果說在中國還有什麼遺憾,還有什麼想去做的事情,那就是拿一個冠軍。李章洙跟自己70多歲的老父親一樣,有著某種近乎偏執的堅持。
『突然發現,這有可能會成為自己乾一輩子足球最大的遺憾』。47歲的李章洙,帶著這個問題,在老與不老之間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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