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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超聯賽已經結束了,但是,遼足的喀麥隆外援雷比還沒有回去,原因很簡單:沒錢!這不是笑話。在人們的印象當中,到中國踢球的外援都是腰包鼓鼓,過著奢華的生活。但誰也不會想到,遼足的喀麥隆外援雷比現在竟然借錢過日子,每當兒子問他何時回家過聖誕和新年的時候,他總是無言以對。
在遼足三年,雷比的漢語已經說得很不錯了,但是,當他和記者相約喝咖啡時,他竟然一度拒絕用漢語交流,而談到遼足以及中國聯賽的問題,他也是一度沈默,但說到賭球,他就激動起來。
埃托奧是我的隊友!
雷比很懷念自己的過去,尤其是在落寞的時候,『我當年是喀麥隆21歲以下國家隊的主力隊員,1998年我在喀麥隆的RACING CLUB BAFOUHAM隊開始了職業生涯,同年入選了21歲以下國家隊,並且參加了在加納舉行的非洲國家杯,兩個月以後,我又代表國家隊參加了在尼日利亞進行的世界杯預選賽。2000年的時候,我也入選了喀麥隆的國奧隊大名單,但當時的主教練主要重用一些在歐洲踢球的隊員,所以我在最後時刻落選了。你知道埃托奧吧?當年我們倆同在一個隊,他比我小兩歲,是我們隊中年齡最小的隊員。』
說這些話的時候,雷比是最興奮的,因為這是他職業生涯最輝煌的時刻。後來,在他的家裡,記者真的看到了他和埃托奧等人的合影,那時,他是喀麥隆隊的4號。
很多人認為非洲球員的年齡存在很大的伸縮性,面對這樣的疑問,雷比顯得很憤怒:『我是1979年出生的,今年25歲!你不信嗎?那你看看!』說著就從口袋裡拿出了護照,上面清楚地寫著他的確是1979年出生。
來中國踢球是個錯誤!
『現在在喀麥隆已沒人談起我了,就因為我在中國,我荒廢了我的大好時光!』當年雷比在國家隊和國青隊的隊友,如今都已經在歐洲的五大聯賽效力了,雷比曾經在喀麥隆紅極一時,但現在國人對他已經無人問津了。在2001年的時候,雷比被他的經紀人介紹到了葫蘆島宏運隊踢球,後來他來到了遼足,但在2004年他過得並不是很快樂。
『你在德國、西班牙、英格蘭還有法國的很多球隊都可以找到我當年的隊友,即使那個在2002年一起在葫蘆島踢球的隊員現在也在法國踢球,而我卻只能在中國混日子。去年維維安.福效力過的一支法甲球隊還邀請過我,但俱樂部沒有及時給對方發傳真,後來他們再也沒和我聯系,原因也是因為我在中國踢球。』
『我來這踢球全是我的經紀人運作的,他是怎麼想的,他得到錢了嗎?我真不明白,我都想——??……』說著做了一個拳擊揮拳的動作。
不改變我就不踢了!
去年雷比還是遼足的衝超功臣,但在今年他卻被打入了冷宮,自認為很有實力的雷比對此很不理解。
『去年我已經向大家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但今年我卻沒有了位置。在海南的時候,教練問我,你打什麼位置?這讓我很吃驚,我已經在這踢了一年了,他竟然這麼問我,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後來在聯賽當中,我的上場時間越來越少,我問過教練為什麼會這樣,他對我說,因為今年陣型從532變成了352,我的保護能力不行,所以就不讓我上場。但實際上,我的身後保護能力比很多人要強。我是打後衛的,但主教練卻讓我打過前鋒、中場等等這些我不熟悉的位置,只有門將我沒踢過了。說實話,我現在最想打的位置是守門員。教練這麼對我就像殺了我一樣!』
雷比和遼足的合約在下個賽季結束之後纔到期,但雷比卻不想繼續踢了:『要我繼續為遼足效力也可以,但必須要有所改變,首先主教練要換人,其次對待我要像對待其他外援一樣!否則明年我寧可在喀麥隆呆著也不回遼寧隊了。』
假賭黑害了中國足球!
今年的中超聯賽出現了很多問題,假賭黑的現象使球市下降到了極點。對此,盡管是外國人,但雷比也是深有感觸。
雷比在中國已經踢了三年球了,對其中的很多事情都比較了解。在遼寧隊主場與大連實德隊的比賽時,雷比下半時在球門後面親眼目睹了遼寧隊連續被實德四度攻破城門,當球隊被大連隊打入第三球時,雷比索性不去做准備活動,而是不停地在廣告牌後衝著隊員高吼著『go、go』,而當大連隊繼續得分的時候,雷比則一頭扭向邊上的記者叫道:why?why?最後比賽吹響終場哨時,雷比更是一臉氣憤地揮揮手連聲說:『Chinese football』。
隨後的比賽中,雷比總是暗中在球門後面對一些場上的遼足隊員罵上幾句,而且還是純正的中國國罵。在一次客場比賽中遼足再次告負,當有記者挑逗雷比時,雷比則用熟練的漢語回答道:假球,假球,肯定有人收了錢。
雷比向記者介紹說:『在中國沒有人告訴我賭球是怎麼回事,但通過自己的觀察,我很清楚就可以發現每場比賽是怎麼回事,但因為我是外國人,所以沒有隊友會和我講這是怎麼回事。我可以說一些漢語,但中文的報紙我看不懂,不過通過《CHINA DAILY》我看到上面也談論了一些中國足球的問題,現在中國最危險的是球員也參與到其中,這不是運動員該做的事,在歐洲這就是犯罪!如果他們還繼續做這樣的事情,那就太危險了!』
隨後,雷比又談到了自己的一次親身經歷:『有一次我打車,司機知道我是誰,就對我說,「我以後再也不看球了!去年我還看看,但今年肯定不會看了,因為這裡面都是假的!」我聽後很難過,雖然我不賭球也不踢假球,但我也是在中國踢球啊!現在一些在中國踢球的外援都在談論一個事,那就是假球「中國制造」!』
『中國的聯賽當中有太多的假球了!中國足球在這樣的環境下怎麼能夠發展呢?聯賽打成這樣,國家隊的成績能好到哪去呢?』雷比向記者介紹說,在歐洲和喀麥隆是可以賭球的,但那是合法的,是一種娛樂行為,而且球員是不參與的。但在中國,這就完全變了味道,有的比賽在開始之前就已經定下了誰輸誰贏,『球員們並不想好好踢球,去享受其中的樂趣,而是只想怎麼樣纔能從中掙錢,甚至是用非法手段來獲利!』很多即將離開中國的外援都會在臨行前透露在哪場比賽有誰來收買他們,但這種事情沒有發生在雷比身上,『我在中國沒有朋友,不會認識那些人,所以沒有人和我談過這些問題。就是有,我也不會同意,因為我要對得起自己!』
難道黑人不喝可樂?
遼足今年請來了三名外援,但和阿比奇和薩維奇相比,雷比感覺自己受到了歧視,很多待遇對他來說都不公平的。
在和雷比的交談中,雷比喜歡拿自己和另外兩名外援做對比,從中可以看出他的處境的確很艱難。『他們來了就住在四星級的酒店裡,而我只能住在基地,那裡經常停水停電,連最起碼的生活條件都無法滿足。他們向俱樂部提出什麼要求,俱樂部馬上就會去辦,而我無論提什麼,都沒有人理我!我的妻子和兒子來了,我不能讓他們住在基地,我就只能自己掏錢去租房子,俱樂部根本就不管這些。』
隨後,雷比向記者講了幾件生活中的小事:『在基地吃飯的時候,我們三個外援坐在一桌,但是桌上只有兩瓶可口可樂,那是給阿比奇和薩維奇預備的,難道黑人就不喝可樂嗎?』『聯賽結束後,阿比奇和薩維奇都回家了,但我卻被要求必須隨隊去武漢打比賽,不讓我回家,同樣是外援,為什麼待遇不一樣呢?』『俱樂部有的時候會給運動員發一些衣服和鞋,別人發的是大衣,而我得到的只是一件短的上衣;別人有兩雙鞋,我只有一雙。現在我穿的這雙鞋還是我自己買的呢!』說著高抬起自己的腳讓記者看他穿的那雙運動鞋。
我現在是借錢過日子!
去年,雷比的工資是一個月1.2萬元人民幣,雖然今年有了一定幅度的增長,但和那些其他在中國效力的外援相比實在是少得可憐。雷比現在已經靠借錢來過日子了。
『去年俱樂部一個月只給我1.2萬,我原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拿到一個好合同,但在今年事情仍然沒有太大的改觀。別的外援到中國來是掙大錢來了,可我卻什麼也沒得到!我的工資少得可憐,只夠睡覺、吃飯和打車的,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球員是吃青春飯,如果我現在不多掙點錢,那我老了的時候就得去當乞丐了。今年我基本上是白踢了,我一點存款都沒有,而且俱樂部還拖欠我三個月的工資,我已經開始向別人借錢來過日子了,我只能等開工資的時候再還他們。』
男人最難過的事莫過於不能讓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過上好日子,現在雷比就在承受著這樣的痛苦。因為工資很少,再加上俱樂部至今還拖欠他的工資,雷比現在已經借錢過日子了。『兒子總是問我,爸爸,聖誕快到了,你什麼時候回家?我當時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去上海打比賽的時候伙食不好,遼足很多隊員都生病了,雷比也沒有幸免於難,他拒絕了記者請他吃晚飯的邀請,反而邀請記者去他家做客,『我家裡有我當年踢球時候的照片,我的隊友你都認識的!』可以看出他很想活在從前的影子裡。『我的家可是我自己出錢租的哦。』從他的語氣中可以感受到他的無奈。
『我現在就想盡快拿到俱樂部欠我的錢,然後,回家過聖誕。』雷比長嘆一聲,臉上滿是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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