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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0日,當記者走進李福長的病房時,他正戴著耳機靜靜地聽音樂,兩眼直盯著房頂……
病房裡靜得出奇,連點滴的聲音都能清晰聽見。見到記者進來,李福長努力地坐了起來,握手一剎,他的手依舊有力,讓人感覺他並非一個剛從死亡線上掙紮回來的人。
當話題聊到足球時,這位光頭裁判突然來了精神,『割捨不了啊,如果恢復不錯,我要趕上明年3月的裁判體測。』他的床頭擺滿了鮮花,生機勃勃的。
事發時
我什麼都不知道
11月30日,距他在蕭山發生車禍已經過了一個月,眼前的李福長較那時明顯消瘦了些,兩眼也深深地陷了進去,但他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不錯,『真的要感謝浙江省體育局和醫院的醫生,沒有他們的關心,我恢復哪有這麼快啊。』旁邊的省體育局官員徐主任插話道:『主要是福長的身體素質不錯,恢復起來很快的。』
雖然是一個月前的事,但李福長回憶起車禍的那一幕依舊心有餘悸,『我只感覺到雙腿痛得鑽心,然後兩眼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李福長回憶道,10月30日執法完綠城同湘軍的比賽後,當晚和幾個朋友聊天睡得很晚,第二天五點多鍾就起床去了機場,因為很累,在去機場的路上一直在打瞌睡,根本沒有注意到出事的前後。
『前天還有交警來詢問我車禍的事,我哪知道啊,只感覺自己是睡了一覺。於東(車禍事件中的另一位裁判)後來告訴我,說在車禍後我喊了兩聲「腿很痛」,但我自己沒有什麼印象,那幾天就真像是到鬼門關裡去了一趟啊。』
頓了一頓,他開始嘆息自己的運氣:『真是見鬼,這麼多年來,我坐車就喜歡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沒想到這次就出事了。說來也巧,我以前幾乎連感冒都不患,這次差點卻是滅頂之災,今年運氣太差了。』
蘇醒時
我這是在家吧
一覺醒來,已經是五天後的事情了。
從10月31日出車禍到一直到11月4日,李福長一直在昏迷中度過,其間共接受了兩次大的手術,除了雙腿的手術外,還進行了骨盆修復手術。
『這是在哪裡啊?』五天後,李福長終於醒來了,他闖過了鬼門關,看到身邊一群熟悉的人,李福長忍不住地問了問弟弟李福裕,『在家呢。』弟弟李福裕這樣回答道。說到這裡,開朗的李福長笑了起來,『後來我纔知道了我是在醫院裡,但車禍的事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當醒來後的李福長漸漸明白是怎麼回事後,他一度心情很差,大連家中年邁的父母在看到當地報紙登出他受傷的照片後,幾乎要昏迷過去。『我個人倒能挺得住,擔心的就是父母親和兒女。』如果沒有車禍事件,李福長的生活無疑充滿陽光,一雙兒女中,大女兒正在讀高中,兒子也讀初中了。說到兒子,李福長一臉的幸福,『他球踢得真不錯,如果不是懶的話,早進專業隊了。』為了不影響兒女的學習,李福長一直拒絕了他們來探望的要求,『已經幾天沒給家裡打電話了,女兒一接到電話就哭,我心裡也挺難受的。』
讓李福長感到高興的是,由於他的恢復情況很不錯,醫生估計一個月左右他就能出院,李福長現在一直在盼望這個日子。能和家人一起過一個愉快的春節,這是他最大的心願。
康復後
我還想回到綠茵場
車禍前一周,李福長在天津被球迷砸破了腦袋,一周後又喋血蕭山,這些遭遇使得他大嘆今年運氣太差,『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記者這樣安慰他,『不要什麼後福啊,平平安安就是最好了。』在經歷了生死之後,李福長對人生、對命運似乎都有了新的認識。
足球,無疑是李福長的最愛,而這份熱愛也讓他對裁判員的工作難以割捨,『我和李東昇已經說過了,如果恢復好的話,還能趕上明年三月份的裁判體能測試呢,我喜歡裁判工作,割捨不了啊……』
今年42歲的李福長和很多裁判不一樣,他並不是運動員出身,而是憑著對足球的一股熱愛成為裁判員的,今年正是他從事裁判工作的第18個年頭。『我是1984年起開始乾裁判工作的,當時吹大連市的業餘聯賽,一場比賽津貼一角二分,報銷來去的公交車票。』雖然現在的裁判津貼不知漲了多少倍,但回憶往事,李福長內心還是一陣激動。
現在,李福長已經開始盤算著出院後的計劃了,他准備利用兩個月的時間來進行恢復性訓練,明年三月份趕上足協的裁判體能測試。『不動一下,全身就不舒服,我還是想回到運動場上啊。』在李福長看來,18年的裁判生涯還遠遠不夠,他還要繼續乾下去。
賠償事
我相信足協
『薛主席已經來過兩次了,至於傷藥費和賠償問題,我很放心。』對於自己傷愈後的處理,李福長顯得很有信心。
事實上,在李福長出車禍後,中國足協和浙江省體育局都非常重視,足協裁判辦公室主任李東昇當天下午就趕到了杭州,浙江省體育局也成立了事故處理小組。據悉,在三名裁判和司機受傷後,浙江省足協先是給醫院送去了兩張支票,此後又接連追加費用。為了搶救這幾人的生命,在浙江省體育局的協調下,動用了浙江省非常優秀的醫生力量為他們診治,到目前為止,四人的醫藥費用已經接近四十萬元。除了於東和劉桂慶已經出院外,李福長和司機還在接受治療,而且這一過程還將繼續,肯定還將產生一筆很大的費用。
在李福長出事後,主管裁判的中國足協副主席薛立共來杭州探視過兩次,她也在多個場合表達了足協將一管到底的態度。『薛主席第一次來看我的時候,我還沒醒,第二次來看的時候,和我聊過,在這一點(在醫藥費和賠償)上,我非常相信足協。畢竟我是受中國足委派到杭州執法的。』
表謝意
還想和你們踢場球
熟悉李福長的人都能感覺,他是一個很開朗、厚道的人。『他人很好的,對生活也很樂觀,受這麼重的傷臉上還有笑容。』蕭山人民醫院的一位護士這樣形容李福長。
同所有裁判一樣,李福長在空餘時也經常和一幫朋友踢踢球,聊到踢球時,李福長和負責在蕭山處理車禍的省體育局徐主任找到了話題。今年56歲的徐主任以前是一名足球運動員,說到踢球,兩人馬上不亦樂乎。聊到開心時,他們商定在李福長出院後,一起和杭州的記者足球隊踢一場球賽,『我只踢一會,也算表表謝意。』李福長說道,『我技術不錯,當年在浙江隊我和王之海一起打中衛,你們年輕人的技術不一定比得過我。』旁邊的徐主任也侃上了性子。
一聊起足球,李福長就顯得無懮無慮,根本就是個沒事人的樣子。出院後踢場球?但願這不是一個美好的願望而已。
後記:這是一次艱難的采訪。
作為被采訪者,李福長開始是有所顧慮的,這從他不斷的拒絕中可見一斑。也許,最近背運的他不願在媒體前曝光,也許,他不願讓家人再次擔心……但即便如此,記者也沒有放棄,甚至找人作起了李福長的思想工作。這樣,纔有了11月30日的采訪。
采訪過程中,記者再次被這位鐵漢所打動,不僅因為他的樂觀,更多的,是他對足球、對裁判事業的那份執著熱愛。由於工作需要,記者拿出了照相機,這個舉動讓李福長有些不快,他始終不願意讓自己的面孔出現在鏡頭之中,最後,在記者的不斷糾纏下,他纔不情願地松了口……
剛剛跨過鬼門關的李福長,馬上就想著重返球場,我們祝他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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