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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的眼淚大致可分為兩種:一種叫幸福,另一種叫傷心。
從小學三年級開始認識姚明以來,我自己也只有且僅有兩次看見過姚明落淚。一次是今年奧運會在愛琴海邊,另一次則是在今晚——2004年11月27日晚(注:美國時間,北京時間為28日),地點是豐田中心火箭休息室裡。
主場對掘金,原本期望出現反彈的火箭,依舊萎靡不振。76比82的比分讓姚明的心碎到了極點。如果不是NBA強制規定球員一定要在賽後接受記者采訪的話,或許今晚的姚明會選擇沈默。在例行公事般地回答了幾個記者提問後,姚明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久久不願離去,因為他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困境。姚明低著頭,雙手橕著腦袋沈思著,久久再也沒有出聲,這個夜晚,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這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呢﹖今天的比賽,只要我上場以後,球隊的比分就會被拉開。』這樣的現實讓要強的姚明很痛苦。當記者試著靠近想去安慰他的時候,姚明不由自主地開起口來:『這已經是今年我們主場的四連敗了吧?!這樣的結果真是難以讓人接受。』說著說著,姚明有些哽咽起來,他的眼眶已經濕潤,他強忍著。
姚明傷心,是因為這樣的結局對於他來說是不曾設想過的。即使是在結束了令人不堪回首的鹽湖城之行後,姚明自始至終對自己、對球隊還是保持著絕對的自信和信任。在27日晚開賽前的球員休息室裡,姚明還拿著一個諾克巴的橡皮娃娃和記者開著玩笑。『我們的反擊從今天開始!』這是賽前姚明的誓言。
然而在比賽結束後,一切都破滅了,『什麼叫入地獄的感覺,現在的我就是這感覺。』8分、6個籃板,繼和爵士隊的比賽後,在連續兩天的比賽裡,姚明的得分都沒有超過兩位數,這也是他這個賽季以來的第六場得分沒有超過10分。
『不要問我原因,我自己也不知道!』姚明有些絕望了。
姚明的表現糟糕,范甘迪罵歸罵,但是在關鍵時刻,禿頂掌門人依然對姚明保持了信心。與掘金的比賽第四節還剩6分22秒時,范甘迪還是將姚明替換上場,准備發起火箭的絕地大反擊。然而,姚明再次讓范甘迪失望,上場後他的第一次轉身投籃偏出,1分鍾後他又在一次接球中出現失誤,被對手將領先優勢從原先的3分一下拉開到了8分。
『我真的想去撞牆了,我做得很差,如果你把球投進去了你就是英雄,不進你就是罪人。』糟糕的表現讓姚明後悔不迭。『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場上的每一分鍾我都拼命去進攻,盡力去防守,我所做的一切其實和以前所做的沒有什麼不同,但是結果卻讓我大受打擊。』說完這話,早已在姚明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姚明用他的那雙大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因為他不想讓更多人發現他在面臨三連敗後,會用這樣脆弱的方式發泄痛苦。沈默片刻後,姚明漸漸穩定了情緒:『我感覺有一種阻力在阻擋著我,衝過去了一切都會好,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衝過去。』
兩年前第一場在印第安納,姚明的處子秀演砸了,可賽後他並沒有低落,反而是安慰起了圍在他身邊的父母和朋友。不過今天,到了姚明來NBA後的第三年,小巨人的這種自信和承受力反而打了折扣。姚明說自己幾乎站在了崩潰的邊緣。『這是我來NBA以後最痛苦的時刻,我永遠都不會忘記!』24歲的姚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也在經歷著本命年魔咒似的折磨。『我真快扛不住了,奧運會時的眼淚是為國家、為中國籃球而流,但今天是為自己。』姚明說,他在火箭隊中始終找不到類似在中國國家隊裡的責任感和使命感。同樣,這也是他痛苦的另一原因。
BMW745在休斯敦10號公路上飛馳著,姚明說這一晚他感覺到的是來美國三年裡從未有過的壓抑和痛苦。打開天窗,聽著自己最鍾意的音樂,只有在此時姚明的心情纔有了些許的舒展。離開豐田中心的時候,火箭隊的體能康復主管凱斯·瓊斯曾經給了姚明一聲最真誠的鼓勵:『姚,沒有關系。在NBA你依然是最好的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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